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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林画家
白日,太阳特别白,白到眼睛都害怕被刺伤。女孩穿着大兵的衣服,一直跑,跑得那么轻盈。她时不时回头看看身后,身后那个高大的影子。她笑着,满脸的幸福。乌鸦划过天空,在空中划开了一道口子,流下了乌鸦的血。女孩似乎被一种外力推到了悬崖边,她满眼的欢乐难以消散,照耀着白日,灿烂到疼痛。她轻盈地滚下山崖,落在一个柔软的灌木堆中。而那个高大的影子,慢慢靠近这个柔软的灌木堆,森林的风吹来,奏起了动听的声音,是“莎莎的”。
我身上的花露水,把我推到了这该死的现场。
“你应该很明白你现在的处境吧。”那个猥琐的督查,笑眯眯的看着我,看的我浑身不自在。
“我怎么说,你就怎么做。”督查把我带到现场,并在我耳边低语。他开始叫我走下这个被挖的土坑中。我知道这是他们发现姑娘的地方。我庆幸,掉在坑里的不是无恨。督查让我躺在土坑中,躺倒的地方还有一只死掉的乌鸦,它的羽毛被人全部拔干净,只剩下血肉模糊的肉壳。而围着坑的大头兵都向我窃窃偷笑着,那种笑声中有一丝自尊,但是更多的是嘲讽冷眼。为了自己身份不被曝光,我硬着头皮躺倒在乌鸦的身边。
来的路上,车上管事的人说,只要能照办,躺在坑里装死人的,就能被重奖,而且能调到马元帅的直系部队。于我而言,重奖还是装死人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去直系部队,因为只有那样才能见到无恨。虽然,当下我还是不明白自己是在乎无恨的生死,还是只顾自己的前途,也许我两个都想要吧。就这样,忍着尸腐的味道,躺下来。空气突然变得稀薄,我能感觉到青虫在身下蠕动,不知道是在啮噬我的身体还是乌鸦的身体。天空变成一个半圆形的画框。我能透过稀松的泥土缝隙,听到外面的声音。
“这样,不管是部队查,还是军事法庭查,都佐证无误。”应该是个小头目,向一旁的人报告一般,然后有个大头兵向我吐了一口吐沫,而坑下我的世界里竟然滴起雨来。我警觉地听到远处警车的声音,我挣脱泥土的束缚,越出了坑,疯狂逃命地向森林深处跑去。
“你们快给我追。”后面一堆黑衣人的头目喊着。突然,我看到森林中一个移动的物体,我为了看清它的样子,慢慢向她靠近,于是世界开始晕圈,但是我能闻到那些农副产品的味道,那些用麦埂烧着的气味,想必这一定是在麻袋里。
茸城西部有个地方,藏着你意象不到的宝贝。如京城里皇族遗迹的琉璃厂一般。茸城西部的老百姓称它为“思物坊”。这座江南琉璃厂与其说是藏古董字画的地方,还不如说是个藏污纳垢之处。除了东岸的妓院以外,就算这条“思物坊”最奇葩。
在每家古董店挨着的小巷深处,都会有个针灸推拿店。人们称里面的技师为“师傅”,其实都是清一色的女子,只是挂羊头卖着狗肉而已。这条街上的华姐,人老珠黄,但是风韵犹存,特别是勾引男人的伎俩,可谓是到达炉火纯青的地步。
多年前,有个茸城第一银行的公子要赎她的身,却被她一口拒绝了。据华姐说,这位公子是如何的轻浮与草率,而且当她第一眼看到公子搀扶的老夫人的面相,她就明白如若嫁给他,那么她的未来就会被封建的大门,重重的关在新世界的外面。别看华姐是风尘女子,但是接受过良好教育,只因家道中落,才沦入风尘。对于赛先生还是德先生,华姐自有自己的想法。也就这样,似乎这一生也就被耽误了,在风尘中做着良家少女的美梦。如今的华姐,只不过是老鸨们招揽生意的工具罢了,更别提那些男人对她身体的兴趣了。但就是有一个只属于她的固定客源,那就是古董店神秘的老板。
这个老板似乎对年轻的□□兴趣索然,而对华姐的钟情几乎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而华姐正是利用这一点,养活自己。有一天,这位老板突然兴致来了,告诉华姐,她马上可以得到自由,但条件就是临摹一次华姐的眼睛。华姐听完觉得,这个男人很特别,钟情于女人的眼睛,想必是在乎内心的,于是她毫不犹豫的答应。
屋子里的幔纱是淡紫色的,华姐着一身乳白色的旗袍,半坐在床榻上。古董店老板买了华姐四个时辰的钟,他的家伙齐全,画板画纸,颜料一个都不落。不过他有个习惯,不喜欢用笔比对着模特,而是用小刀。
华姐好奇他一直比对没完,问道:“尹老板,别人都是用画笔比对,你怎么用小刀比对呢?”华姐走近,拨弄着幔纱,继续说道,“还有这,既然是画人像部位,不该这么朦胧吧?”
这位尹老板,放下手里的小刀,靠近幔纱,透过纱挑拨着华姐的下颚:“我喜欢透过朦胧看你的眼睛。”华姐突然冷冷的看着幔纱后面的男人。
此时,门外有人敲门:“华小姐,你要的茶水。”华姐听完来人的话,才露出笑脸说道:“进来吧”。小厮就这么进来了,听不清门拉开的滋啦的声响,只有院子里徘徊不去的《牡丹亭》,还有官员们,小姐们的笑声,绕梁旋转。伴随着乐曲的飘荡,幔纱溅起了血,窗户溅起了血,就这样,像男人们所偷腥的一抹蚊子血般。
我的脸上好像沾着猪血,腥臭得令人作呕。抹开眼睛的部位,一个着中山装的人在面前来回走动着。我看不清周围的环境是什么,其实我,也看不清男人的面部。因为头像刚被打昏般,根本抬不起来,看不到他的脸。只听见他在很远的地方,喊着一个熟悉人的名字,“玉清,我跟你说了多少遍了,凡事要谨慎。”话语落地,我再次被蒙上了麻袋,麻袋里的草木灰混着猪血的气味,格外难忘。感觉身体像在做过山车般,根本不知道下一秒我会去哪里。而此时,无恨你又在哪里呢?
阳光还是那么白,白到能够灼伤眼睛,我看到一些黑影在晃动,“你们明知道她是,你们还要带她进来,该把那些受贿的人,统统抓起来。”我听不清她是后面的词是什么,但是我能感知到,自己的什么秘密被人知道了。我起来了,才发现自己正在打点滴。
K先生出现在我面前,说道:“你的身份暴露,现在部队里都知道你的女子之身。”K先生说的特别大声,还带着重音,像是说给屋外什么人听的。话音落,屋外突然变得嘈杂,K便弯下腰来,凑在我耳边低语:“是我说的,这样能救你一命。”我特别愤怒的看着他,K却神秘的笑笑:“我带你去无恨那里。”
华姐一直跑,惊恐的看着身后,突然她滚下山崖,滚到了一个坑里。双目被挖去的尹老板也跳进了这个坑里。而坑上面是个女人的背影,她高举一把斧头,像坑里砍去,就这样操作着。做着的时候,还不是发出狂笑。
我就这样跟K踏上北上的路,去了K所说无恨在的地方。
火车上,我睡意很浓,眼皮耷拉着看着窗外。火车到晋城,涌上了背着大包小包去北平的老乡们。一时间,火车上人头攒动,人群上上下下,K的座位被人踩了无数次,而K先生却不知道去了哪里。一个带着瓜皮帽的小孩,坐到了我的对面,甜甜的说道:“阿姨,你真漂亮。”在这个世界上,谁不愿意听好听的话,特别是这话从孩子的嘴里说出来。不是都说孩童的话最真切。正在聊着的时候,一个大妈将孩子抱走:“叫你乱跑,真是叨扰到这位小姐啦。”说完,大妈跟孩子向火车其他车厢走去,迅速消失在人群中。
“前往北平的车,即将发车,请还未上车的旅客上车,送旅客的人员,尽快撤离月台。”晋城的广播正在播送着,突然K先生从月台走了上来,他手里拿着一袋蜜桔,天热的汗流了很多。我心一软,想要掏块手帕给他擦,却不料自己的包不在座位上。
K先生看着我的包不见了,问道:“我离开那会,你跟谁聊天了?”
我听完K的询问,一时间蒙住了:“就一个小孩,和一个大妈。”突然K的眼神锁定了窗外,只见一个大妈正抱着一个小孩,向月台外跑去,这个大妈还不忘往火车上看看。
“快追!”K先生来不及拉着我,就跑下火车,而我顿住了,终于意识自己的包,已经被那个花言巧语的小孩偷走。我急忙跟着K跑下火车,而那袋橘子顺着火车开往北平。在北方的春天里,它成了一种叫做“枳”的食物。
我们两追到晋城的一旅馆,大妈跟小孩就消失了。“我说,咱要不在在这里住下。”K征询我的意见,我想也好吧,这天像快下大雨里。为了省钱,我不得不包了一个客房。
夜晚,晋城格外的安静,比起茸城,这里就像闹瘟疫一般寂静。好像隔音效果特别好似的,连屋子之间连接的管道里,老鼠捣乱的动静都能听到。“这个地方,真是没有人烟气,无论如何,明天咱都要走。”K先生没有回复我,好似睡着般。我凑上前去,用手在他的鼻翼下试探,当感觉到呼吸的时候,才算舒了一口气。
突然房门被人扣响,正在我打算开门的时候,K很警觉地坐起来。我两干站在门前,不知道如何是好。门扣得越来越响,但是K先生还是不做声,K一把将我拉到床上。因为没有开灯,但是我能感受到,我跟K在一个被窝下,我极力想要挣脱他,但是他将我的嘴捂住。
不知什么时候,扣门声音突然消失了,剩下了开门的声音。我能感觉K的汗正在流,流到了我的身上,而我的手心也开始发凉。
屋外的一个搞卫生的大妈,正推着一个搞卫生的拖车,不断敲着门,并从车子底下拿出来一把榔头。有人看到她,问道:“王姐,你这是干什么?”我和K在屋子,后面的声音就什么也没听到,门也没有被打开。
清晨,窗外人声嘈杂,像是发生什么大事一般。我睁开眼,发现自己握着K先生的手,躺在一个被窝里,猛地喊了一声,全身弹了起来。K先生可怜得被我炸醒,非常生气:“还要不要人好好睡?”满满的起床气。
我肚子饿得快不行了,懒得把K喊醒。全然不顾他,我走到电梯口,拉开闸,按着向下按钮却没有反应。说到我们追踪到的这家旅馆,也许是晋城为数不多的带电梯的楼。当时全国,除了北平及茸城,几乎找不到第三个城市有电梯的。我放弃了,开始爬楼梯。往下走的时候,前面有一位老态龙钟的人,正拄着拐仗,慢慢的,像蜗牛挪动一般,往下走。肚子完全不听大脑的使唤,正在不断地叫嚣,我真切的听到“咕咕”的声响。
焦躁地想穿过老太太,她好像明白什么似的,跟我作对,就走在楼梯中间。这楼梯也怪,窄到只能容下一个人的位,虽然外面已是白度天,但是走廊并没有天窗,光死死的被挡在外头。我的饿,终于让我开口:“老太太,请让我一下,成不?”这位老人,耳朵特别灵光,自觉的让开了道。我快步走到老太前面,便顺带说了声谢谢。
“不谢,姚玉清,你也太没礼貌了吧。”老人发出男人的声音,我被惊到了。只见长相丑陋到无法辨认,甚至只要闭上眼睛就会遗忘的脸,他淡定的朝我看着,不是打量我的眼神,而是一种看透的目光。看得我真想找个地洞钻进去。突然,他转身向楼上走去,我小步追上去,质问他:“请问,姚玉清是谁,你跟那个黄包车车夫是什么关系?”老人停顿下来,但却并没有要转身的意思,撂下了一句话:“要小心北区的人。”于是拉开一个防火门,消失在光亮中,只留下黑暗中的我。
透过人群,我挤到前面,在尸首被盖上布前,看了一眼她的脸。约摸四十岁左右,一看就是干活的苦力。一旁正在做证人的一个打扫工,抽泣着。督查不停问她一些信息:“你最后一次见她是什么时候?”打扫工醒了一下鼻涕,呜咽了一会:“昨日大概卯时,楼上第五个房间门口。”
督查认真的做着笔录,那个房间是我们的屋子,发出昨天声音的人,死在了楼下的屋子里了。后面那个扫地工跟督查说了什么,我根本听不进去,满脑子都是昨天夜里开门的声音。突然这种声音被眼前的一个人打破,那个楼梯道上碰见的老人,出现在看热闹的人群中,他望着我,露出了莫名的微笑。
我心里一紧,退缩着离开了现场。不断按着上楼的电梯。来到屋子里,我只管慌乱的收拾东西,完全没有注意,K先生已经不见了。我拖着行李,冲出了这家旅社。路上没有黄包车,没有妖娆的旗袍少女,只有尘土灰扬,还有近处一座城墙,我漫无目的朝着城墙走去。
在餐厅一口饭都没吃上的我,随着自己的肚子走进了一家早餐摊,吃一碗面便打发。正等着面上来的时间,一个大妈带着小孩,也走了进来,坐到了我的邻座。这小孩的地主帽也真是招摇,化成灰都能认出来。小孩似乎警觉到来自身边的目光,下意识的示意一旁的大妈。
几乎是同时,他两跑出了早餐摊,而我也追了出去。后面小摊的老板追了一段路说道:“姑娘,你的面。”完全顾不上自己的肚子。不过,似乎有人别我更快。追到一个死胡同,没想到K先生在我前面截住了这两个家伙。
“说实话呢,我们也只是糊口。”那个大妈开口就要求饶,K先生得理不让,上前就将这老婆子的头套给摘了下来。这个面善的老人,竟是个男人。见K先生这架势,男人当场跪地求饶:“大人有大量,下次不敢了。”K先生依然不松口:“说,包丢哪儿了?”
男人哆嗦着,竟然慌张的用胳膊肘捅着一旁的小孩,低语着:“说话呢,那个东西搁哪儿了?”小孩一脸不以为意的表情,路过小森林的时候丢了。于是我们顺着他两指的路,朝小森林去了。
“这个小森林,刚发生命案呀,要不咱别拿了。”我试图拉着K先生,K先生非得走一趟,“有个很重要的东西要带给无恨。”我惊异的看着K,“你什么时候在我包里放了东西?”
在我的印象里,我的包里除了小偷想要的钱财以外,其他就是我小说素材的记录本,还有一些洗漱的东西,真没什么值得留恋的。这倒好,乘我不注意在包里放了东西,这家伙难不成看到了隐藏在记录本里的卫生布。想象着,K先生看到这东西的样子,我的脸瞬间发烫,真是不敢直视这家伙。K先生对于我这个问题若有所思一般,过了会回答我:“像你这样睡得像猪一样的人,注意自己包的动态才怪那”就这样,我们朝着那个小森林走去,而我却越发不自在。
晋城虽然是个面积不大的城市,又距离海边几百公里,按道理说大部分的地下水供水都是给城市的老百姓。在极度缺水的北方,更不会大面积的灌溉。但是说来也奇怪,就在距离晋城十几公里的郊区,有一片特别绿的地方,仿佛像江南的郊外。灌木丛茂密,还有一些树长得异常高大,这片不能说是小树林,而叫做小森林。我跟K往森林走去,在一个标有“前方施工”的牌子边,发现一辆老爷车,轮胎都被取走,挡风玻璃也被砸碎,里面也未有人。但是我却看到了自己非常熟悉的包裹。就是被小偷偷走的包。说到这个包,也不算什么有名的货,也只是当年还跟表哥好的时候,他从英国给我带回来的洋货。原本只是给我买了个假货,让我开开洋荤,给他脸上抹金子,没想到他真是捡到了漏,这个包裹确实是真皮货。而我用这个包,一用就是好几年,直到这段时间,表哥的背叛,依然没有让我有勇气把它扔掉。不是因为留恋人,而是留恋过往的时间。我视若宝贝,就像我珍惜那些走过的日子般,平庸舒坦。
我拾起包裹,准备掉头就要离开,但是K硬是把我拽过来,想一探森林里面的究竟。而我就怕K先生跟我玩失踪,为了时刻跟住K先生,为了能够见到无恨,我还是豁出去,提着胆子朝着森林走去。
白天的森林,没有阳光,加之晋城的尘土,笼罩着一片莫名的恐怖感。一个披头的男人,看不清长相,朝着距离他东面不远处的地方走近。我正在往前挪步,脚摩擦着小灌木,发出了稀疏的声响。而这个黑影中的男人也本能的朝着外面看看。我被K先生,一把拉进树丛中,K捂住了我的嘴巴。而黑影好像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继续朝着前方的目标前进。黑影前方的目标是一个巨大的坑坑,这个人抡起来一把斧头朝着坑砍去,血溅了出来,嘭着雪花一般,星星点点,都点在了这个男人的身上,脸上,虽然我根本看不清他的长相。
突然K晕倒在身边,怎么也摇不醒。因为距离这个男人实在近,怕因为动静引起男人的注意,所以我只好使命的摇着K先生的胳膊。其实一会起来,他感觉胳膊疼痛,有紫血块那也是不为过。可就是用这样的气力摇,还都是摇不醒。然而男人好像像没有注意我的存在一般,继续他手上的“工作”。他不紧不慢的收起手里的斧头,并将斧头上的血都归到一个铁桶里,然后将周围的土再次挪回原地方填平,同时还有一个不可缺的动作,就是将一棵小树种在土坡上。
放眼望去,才发现,这座不起眼的地方,其实是一片茂密的树林。那个铁桶里的血,似乎收集了大半个桶子。他的脸上面露兴奋,白光皎洁,用自己的手在铁桶中搅动着,然后在树皮上画起了笔划,看似就像胡乱一画。画完一棵树,就去寻找下一棵树,然后渐渐走远。
手无寸铁,失去K先生的我,只能冷眼旁观。看着男人远去,听着他的口哨声越来越轻,我才开始拖着K先生一步步向村庄挪去。拖到晋城的时候,已经是大晌午了。此时的街道没有什么人烟,人们可能正在午睡,也没有人注意昏迷的K先生跟狼狈慌张的我。我在电话亭打了个电话:“喂,是茸城巡捕房吗?”突然白日的天,下起了大雨,先生没有醒来,瘫软在电话亭,而我抬头望着淅沥的雨丝,任由其打在脸颊上,我扬起了嘴角,微微一笑。
我拿到包裹,里面竟然没有偷走什么东西,完好无损。既然如此,也不大费周章的去找个小偷,而且还是在人口密集,人生地不熟的晋城。火车即将开,K先生特别的迷糊看着周围:“我们找到包裹没?”我举起手里的包裹,报以笑脸。K先生似乎因为我的确认,而不再去疑惑自己脑子一片空白的记忆,是去了哪里。我知道,这一次我不会下火车,车轰隆一阵开走,无恨在北方的战场等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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