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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晓堂前拜舅姑
太阳已经升得很高了,“静心小筑”中仍是无声无息的,青青带着陪嫁过来的两个小侍站在院落门外等了许久,青青微微皱下眉,小姐怕昨晚不知什么时候才睡的,所以到现在还未有半点动静。
又等了一会,青青抬头看看太阳,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推开院门,直接走了进来,两位侍儿亦跟着走了进来。青青在侍儿惊讶的眼神中直接“喀喀”地敲新房的门,末了房内传来迷糊的声音:“进来吧。”
青青推门而入,直接钻入屏风后面找人,“青青、青青、好青青,你饶了我,再一会,一会儿就好。”迷迷糊糊的女声,又软又懒,透着浓浓的娇气。
在侍儿的扶持下,刚着完衣衫的乔飞羽忍不住“卟”地笑出声,两侍儿虽也万份惊讶,却也未上到脸面上来。
一会儿,沈心语挂在青青的肩上,从屏风后面转出来,边用手秀气地掩着呵欠,边含含糊糊地问候:“乔飞羽,早呀。”身上还是昨天的朱红新衣,皱巴巴的。
在外间洗漱过后,青青早泡好了茶,沈心语在中厅的小几边坐下,连喝了好几口热茶,才觉得身子缓过了些。突然“呃”地一声,接着一连的“奴才该死,奴才该死”的讨饶声,把正低头喝茶的沈心语吓得一惊,忙抬起头来,只见内间一小侍低低地伏在地上,大气不敢出一口,乔飞羽银白的衣衫上一片水泽,慢慢晕了开来,手中还拎着湿嗒嗒的布巾,脚下一片水泽,脸上、发上“滴滴嗒嗒”地往下滴着些的水珠。
沈心语放下茶杯,看一眼本在外间,听得动静赶进来站在自己身边的青青,缓缓地笑道:“青青,你带两位下去准备早膳,再让子轮他们过来两位候着。”她也只记得一个叫子轮的了。
青青低低地应了一声,带着两位如惊弓之鸟般地侍儿微低着头,轻轻地倒退着走了出去。青青就是这样,在外人面前,样子做得十成十,沈心语心中忍着笑。
沈心语在两小侍经过身边时,不经意间瞟了一眼,心下一惊,并发誓,她从未见过比他俩更妖媚的男人了,真是打击女人的自信心呀,沈心语心下微叹气。
待得青青等出了房门,沈心语才收回目光,又慢慢地喝了口热茶,抬头缓缓对上乔飞羽的目光,敛眼一笑:“你常使唤的不是更好么?干么要换人?”
乔飞羽忽而一笑,道:“你也看出来了?你觉得他们如何?”
沈心语两手捧起茶杯,焐着手:“长得如此妖媚还是真不多见的。”
乔飞羽再用手指了下自己的脸:“看到没?”
沈心语见他坐到桌边来,便拎着茶壶给他倒茶,听他说,抬头看了下,又忙低头,怕水溢了出来,不明所以:“什么?脸上干干净净的。”
乔飞羽凑过脸,用手指着颊上那一指来长的淡疤,强调道:“这儿。”
沈心语忍不住嗤笑出声:“你不会认为那是破像吧。”
乔飞羽轻轻举起茶杯,垂下眼睑,淡声道:“大家都这么认为。”
沈心语眨巴眨巴眼睛,才沈得,原来不论是男尊世界的女子还是女尊世界的男子,都是被苛刻着的呀。心中微涩,微微笑着软软地道:“七老八十时还不是一样鹤发鸡皮。”
乔飞羽显然一怔,才漫不经心道:“是吗?”
“所以?”沈心语挑高一边的眉追问。
乔飞羽亦笑:“所以,他们觉得应该补偿我。”
沈心语又有点迷糊了:“补偿你不是应该美女吗,怎会是美男?难道……”
乔飞羽忙打断她的天马行空:“不是。”
沈心语一怔:“不是?”
乔飞羽难得微垂下眼,只看着茶杯:“那是为了让你看上眼的。”话说得含含糊糊的。
沈心语再眨巴眨巴眼睛,恍然大悟,又奇道:“若真心为你好,那些陪嫁的应该再差些,让你一个人霸占我好了,干么还要让我看上别人,那不是更伤你么?”
乔飞羽大惊,低头喝茶,“大家认为,他们也就是我,是自己人,不用分彼此的。”
沈心语笑出声来:“怎么可能呢?你就是你,谁能代替你呢,是不?再说了,若对你不满意,反感了,我一样可以在外掂三捻四的呀,谁还会再看上你身边的人,再好看的也没用的。”
乔飞羽将眼眸藏在杯后的水汽中,低低道:“大家都是这么认为的呀。”只是陈述,不代表自己认可。
沈心语大致是懂了,吓了一跳:“你还是换回原来使唤的吧。”
再要说些什么时,青青已带着乔飞羽的另几个小侍过来了,两人便打住。先让乔飞羽换下湿衣衫,用完早膳,再各自换过衣衫,沈心语带了她的新夫来到前庭拜见父母亲大人。
大厅中,沈俊莹与君卿分坐上首,下面坐着沈俊莹的两个夫郎,沈心奕,乔飞霖,身后随侍着还有沈俊莹的几名小爷和沈心奕的两名夫郎。
沈心语领着乔飞羽在厅前上座前的紫红色丝绒垫子上跪下,已有下人将泡好的茶用托盘送了上来,沈心语伸左手,用中指和拇指圈了杯口,用右手中指托了杯底,好方便乔飞羽接。
乔飞羽看她端茶的姿势,微微一怔,沈心语只垂眼微微笑着,将茶举到他面前。乔飞羽接了,微低了头,高举致额,朗声道:“恭请母亲大人用茶。”又接过另一杯,同样敬给君卿。
沈俊莹接了茶,意思意思地喝了一口,顺手放在早有人候着的托盘里,并顺便放下一个红包,又说了些冠冕堂皇、场面上的话,沈心语知道,最重要的是君卿要讲的话。
果然,只听得君卿沉声慢慢地道:“你贵为世子,嫁得我沈家,自是我沈家的福气,亦是心语的福份;但你既嫁进我沈家门,便是我沈家人,以后,还望你用心相妻教女。”再拉拉杂杂说了些有的没的。
乔飞羽沉声应道:“谨记父亲大人教诲。”然后就是按序敬茶,但不用再跪了,只意思意思地鞠个躬,送上一杯茶,送上见面礼。
待不用沈心语陪着时,她站到一边,看着乔飞羽和乔飞霖的别扭劲,想着娘让乔飞羽相妻教女时他的尴尬像,乔飞羽他是只鹰,一只随时都会展翅飞翔的鹰呀,你叫他在家相妻教女,再忍不住,一个人耸着肩偷偷地笑。
待沈心语泪水汪汪地回头时,正碰到沈心奕似笑非笑瞪过来的眼,突然想到唐朝那个诗人写的那首十分有名的诗,“洞房昨夜停红烛,待晓堂前拜舅姑。妆罢低声问夫婿:画眉深浅入时无?”更是笑得猖狂,乔飞羽越发别扭,乔飞霖脸通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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