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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置
皇上进了内殿,李云舒正在床上昏迷着,面色惨白,绘隽正为她不停擦拭着头上的虚汗。
皇上皱眉,“太医怎么说?”
绘隽回答道:“回皇上,陶医士说娘娘是中毒,先用黄酒中和,再服下解毒药汤,陶医士正在熬制药汤。”
宸淑妃明白李云舒是为自己受难,“她也是被臣妾连累了。真不知是什么人如此狠心,连救了臣妾的人都不愿放过,要一并谋害。”
皇上安慰宸淑妃后,看着端嫔那张脸,心中一软。
宸淑妃感受到了皇上的目光,心中一震,却挪开了目光,算是报恩道:“皇上陪陪端嫔吧,臣妾有些累,先回外殿歇息一会儿。”
皇上应了下来,关怀备至,“爱妃若是累了,快快回宫歇息便是。”
宸淑妃走了,皇上便在桌旁坐下,“朕陪端嫔一会儿。”
绘隽应是,继续为李云舒擦拭额头,皇上环视着李云舒的寝殿,狭小而简单,他从来都是把李云舒宣去侍寝,倒是没有来过李云舒的寝殿。
寝殿里的东西大都是普通货色,珍品很少,而且突兀地摆放在寝殿的各个角落,一看便知是他不时的赏赐,皇上的目光最终落在了寝殿墙壁上挂着的那副字。
劝君莫惜金缕衣,
劝君惜取少年时。
有花堪折直须折,
莫待无花空折枝。
皇上目光沉凝,这幅字的笔迹他一看便知是李云睿的,笔意圆融,潜藏锋芒,却带了丝沉寂之意。
“这幅字是怎么来的?”皇上似是随便开口问道。
绘隽恭恭敬敬地回道,“启禀皇上,这是娘娘从家中带过来的,是娘娘的兄长所写,赠与娘娘的思念之物,貌似是娘娘的兄长六年前之作。”
皇上目光微沉,六年前,正是他最黑暗的时候。
一阵脚步声传来,陶文心小心翼翼地端着一碗黝黑的汤药进来了,他看见皇上的时候并不惊讶,毕竟宸淑妃在外面等着,里面的人只能是皇上了。
“太医院医士陶文心参见皇上。”陶文心把药交给一旁的绘隽后便跪下行大礼。
“起来吧。”皇上挥挥手,“端嫔怎么样?”
陶文心道,“回皇上,娘娘筋骨之伤较重,又加上中毒,雪上加霜,怕是,怕是要留下毛病,以后可能遇上阴天下雨便会发作疼痛。”
皇上眉毛皱的紧紧的,“有什么医治之法吗?”
陶文心想了想,“若是好好疗养,再小心看护,是有希望养好的。”
皇上松了口气,“那就好,皇室对保护皇嗣有功的嫔妃难道还养护不起吗?”
陶文心应是,皇上也注意到了陶文心的衣服,“你是医士?”
陶文心心中一阵激动,“是。”
皇上看着陶文心,觉得一阵眼熟,“你是何时入宫?”
“臣六岁随父亲入宫学医,至今已有十六年。”
“你父亲是?”
陶文心顿了一下,“家父是先帝罪臣陶宏经,因医治先懿安皇后不力被治罪。”
皇上眯了下眼睛,陶宏经啊,曾经的太医院医正,当初姜氏病逝,自己那个哀痛欲绝的父皇怎么也不相信她是病死的,坚信是为人所害,先是下令把所有为她医治的太医全部处死,半个太医院立时空了,加上那些殉葬的宫人和被牵连的嫔妃,当时的后宫近乎死域,人人不敢多说一句话,人人不敢多走一步路,生怕与她的死扯上任何联系。为一人而杀后宫,那个女人就对他那么重要?就算是被人所害也不过是她自己害人无数遭了报应!
皇上的心里尚有对先皇与懿安皇后的愤懑,顿时看陶文心便有些可怜起来,“陶医正当年是被先皇迁怒,后来先皇也十分后悔,你身为陶医正之子,又救护宸淑妃与皇嗣有功,医术定然精进,做个医士岂不是浪费了人才?朕便封你做个太医,专门伺候端嫔的脉案。”
陶文心激动得不能自已,深深叩在地上,声音都在发抖,“臣多谢皇上知遇之恩!臣万死难辞!”太医之位,皇上的赏识,这都是他日日夜夜梦寐以求的东西。从今以后,他不再是那个任人欺凌的小医士,他可以挺起自己的腰杆来说自己是陶家人,是父亲的儿子!
陶文心谢恩后便退下了,妃嫔内殿,外男不得多留。
绘隽喂李云舒服下了解毒的汤药,过了一会,李云舒便吐出黑血,醒了过来。
“爱妃你醒了。”皇上坐在李云舒的床边,握住李云舒的手,笑得十分温柔,“朕看你刚刚吐出污血,吓了朕一跳,幸好无事。”
李云舒迷迷糊糊的,似是好一会才反应过来,“皇上?”
“是朕,不要怕,朕在这里。”皇上轻轻安慰着李云舒。
李云舒颤抖一下,便直直扑进了皇上的怀里,痛哭出声,“皇上,臣妾好怕!臣妾好痛!有人要害臣妾,皇上,皇上!”
皇上轻拍李云舒的后背安抚她,“不怕,朕在这里,谁敢对你动手?谁敢害你?”
李云舒面色苍白,一双丹凤眼已经哭成了核桃,倒是别有一番惹人怜爱的意味。
皇上安慰了李云舒一会,又问道,“爱妃所说的奸人是谁?你昏迷后宸淑妃抓了你的两个宫女。”
李云舒颤抖了一下,“是宝琴!她要害我!臣妾觉得嘴里的药不对劲,结果她却一把按住臣妾强行灌臣妾!皇上,臣妾好怕!”她躲进皇上的怀里。
皇上一脸怒色,“好一个狗胆包天的奴婢!真是反了她了!”
皇上又安慰了李云舒好一会,才让李云舒喝下安神的汤药睡去。皇上回到正殿,便看见皇后与一干妃嫔还在等候。
皇上坐在主位,身旁的皇后为皇上端了一杯清茶,“皇上息怒,先喝杯茶消消火,火大易伤身。”
皇上接过了茶,却没有喝,而是重重地放在了桌面上,皇后手一顿,默默低下了头。
宸淑妃开口询问,“皇上这是怎么了?”
皇上仍是一脸阴沉,“端嫔醒了,是那个宝琴狗胆包天,居然谋害端嫔!真是罪该万死!”
皇后惊讶地“咦”了一声,也皱眉道:“有这么个心狠手毒的奴婢潜伏在身边,真是太危险了,定要好好审讯,才好知道她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她隐晦地看了纯婕妤一眼,如果她没记错的话,那个叫宝琴的丫头可是纯婕妤的人。
纯婕妤不动声色地捏紧了锦帕,她自是不可能去害宸淑妃的,可埋在端嫔身边的钉子就偏偏在这个时候被揪了出来!她没有让宝琴做什么,而宝琴却被抓了,还很有可能牵连到她的身上!纯婕妤要是再不明白这是中了别人的计谋了,她就是头猪!
宸淑妃也知道有这个钉子的事情,脸色也淡了起来,是谁将她妹妹的眼线在这个时候拔出来,来混淆视听?毒害端嫔后,整件事情的重心便从自己身上转到端嫔身上了,好像自己只是被顺带牵连一样,倒真是好手段。
皇后突然起身跪了下来,“皇上,臣妾治宫不严,竟让宫中发生如此怖人之事,让宫中的姐妹置于危险之中,都是臣妾的过错,还请皇上责罚。”
嘉妃在一旁冷眼旁观,好一个以退为进,皇后也看出了皇上对她的不满,只得自己先行请罪。
皇上看着皇后,轻轻叹了口气,亲自扶起皇后,温和道:“皇后不必如此自责,这宫中出了如此险恶之徒,也不是你的全责。”不是全责,可却也是责。
皇后心头一紧,皇上接着道:“宫中毕竟突然来了这么多妃嫔,事情也变多了,皇后一时不适应也是正常的。宫中妃嫔众多,宸淑妃又有着身孕,这么多事情你一个人也忙不过来。这样吧,朕封敏贵妃,嘉妃,庄妃三位爱妃协理六宫之权,襄助皇后治理宫闱。”
皇后温婉笑道:“皇上考虑周到,以后还请三位妹妹多多帮助本宫,一同打理皇上的后宫。”袖中的指甲已经血肉模糊,却仍是控制不住地用力掐进肉里。
敏贵妃愣了一下,面上却没有露出喜色;嘉妃笑弯了眼,对着皇上轻轻抛了个眼波;庄妃一脸平静,波澜不惊。三妃谢恩。
皇上把宝琴也交给了敏贵妃审问,并且强调务必要问出她的背后指使者。敏贵妃在刚刚那么长时间里也想明白了此事的牵连之广,可这滩浑水,她却是不得不趟。
皇上交代完罚之后,便想到了赏,“端嫔保护宸淑妃和皇嗣有功,重赏!朕看这钟粹宫的偏殿位置不算好,不利于端嫔养伤,迁到景仁宫侧殿吧,那儿的地方宽大方便。”
和贵嫔没想到皇上会把李云舒迁走,但仍是出列行礼,“臣妾代端嫔谢皇上恩典。”她是李云舒的主位,自然当代李云舒谢礼。和贵嫔心里有些打鼓,景仁宫是东六宫之一,还没有人居住,皇上赐李云舒住进去,恩宠是不是太过了。
这一刻,有很多人在心中重新估量了李云舒的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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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宫:承乾宫(皇后);东六宫:夜宸宫(宸淑妃)、景仁宫(李云舒)、钟粹宫(和贵嫔)、延禧宫(嘉妃)、毓秀宫、长乐宫;
西六宫:长春宫(敏贵妃)、储秀宫(纯婕妤)、永和宫(怡贵嫔)、庆林宫(庄妃)、金华宫、凤藻宫。
宫中除了十二宫便只能称为殿、阁、轩、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