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密，朋友（SLAM DUNK同人，流仙）

　　流川枫的篮球鞋坏了。被队友说不是好兆头，要他这几天最好小心点。

　　他是不相信这些的。球靴这种东西本来就是消耗品，磨坏了不就说明训练刻苦吗，还是坏事了不成？再买一双不就完了。

　　他有两双同款球靴，一双比赛专用——穿到不挤脚便搁置起来，一双训练用。虽说如今篮球鞋种类繁多，但穿惯了一款便不愿再换其他的，重新习惯得花些时间哩。

　　没办法，暂时先穿比赛专用的吧，一放假马上去买新的。

　　晴子鼓起勇气向他推荐了一家体育用品专卖店。她和樱木一起去过两次，小胡子店长年轻时也打过篮球，人很亲切又有耐心，樱木的两双球鞋都是在他那儿买的（实际上相当于白送）。如果可以的话，她当然希望和流川枫一起去。

　　流川枫回答不用麻烦了，他有经常光顾的大型商店。

　　然而坏兆头很快应验了。

　　期末考试总分年级排榜贴出来了，考卷也发下来了。流川枫的排名比上学期靠前了，但仍有两科不及格。学习也是个循序渐进的工程，要是靠着临阵抱佛脚就能考出好成绩世上可就没人寒窗苦读啦。

　　啧！真讨厌！

　　他懊恼地抓起考卷塞进书包。

　　中午本学期的结业式完毕，寒假正式开始了。

　　去商店买球鞋途中，他在想不告诉那个人实话，反正不用补考他又看不到自己的成绩单。

　　不顺遂还在继续。

　　大型体育用品篮球专柜的店员遗憾地告诉他，这款鞋暂时缺货，要到新年以后才会补足。

　　他仍不信邪。什么邪魔歪道，正月都得滚蛋，哼！

　　到了正月初一他就十六岁。那个人早就说要送他礼物，虽然一再告诉他不用了，不过心里还是蛮期待的。

　　*

　　陵南高中这边也开始放假了。

　　这几天，仙道忙着收拾行李回家过年。

　　流川枫提着甜品店的纸盒来到他的公寓。这个人蛮喜欢吃零食的。

　　“哟，水果布丁耶！”仙道高兴地舔了舔嘴唇接过盒子。

　　“你再晚来一会儿我就出去了哦。”他拿来盘子，在矮桌旁坐下。“真是的，也不提前打个电话来问问。”

　　“干吗去？”

　　“嗯，去玩啊。球队这边放假了，我想找越野他们一起去打电动啦。”

　　“又是他！”

　　“你今天……噢，学校终于放假啦？哎，这回考得怎样？”

　　“……”

　　“仍然很差劲啊？”

　　“还好……”流川枫挠挠头发，“不用补考。”

　　“哦？有进步啦！看来我这个补习老师还算称职喽。”仙道拿出一枚布丁用门牙撕着纸托。

　　“嗯，嗯。”流川枫敷衍着点头。

　　“你坐哪天的车回去？”他在榻榻米上坐下。

　　“除夕前一天，搭长途巴士。嗯我这儿，收拾得差不多了，也就带些换洗衣服和手信——温泉馒头！”

　　“我2号或者3号……3号以后去东京，到时你要去车站接我。”

　　“臭小子，居然命令我哩！”

　　“噢！我给你买了睡衣！”仙道放下布丁，从壁橱里拉出一个纸袋。

　　“锵——锵——锵！”

　　他拽着蓝色的绒线睡衣在流川枫眼前晃。

　　“小兔子图案诶，很可爱吧，最适合你这个小男友穿啦！”

　　根本不适合好么。当初说的那么郑重其事……这不会就是他买的礼物吧？要用漫画来描绘，流川枫此时满头黑线。

　　“我不要。你自己留着吧。”

　　“我也买了啊，喏，绿色的。刚好配成一对，我们是秘密交往的，但可以穿情侣睡衣嘛。”

　　“噢，其实这是家居服。当睡衣穿有点热。”

　　“你打算和我一起睡觉？”

　　“喂！”仙道撩了他一眼。

　　“那你何必买这个。”

　　是自己的错？又给他邪恶的暗示啦？不是吧，这小子应该没那么敏感。再说，只是躺在一起睡觉，就像集训时住在多人宿舍一样，这有什么不正常吗？

　　“我就是觉得挺可爱的，想看你穿这样的衣服嘛，哎，其他的……我可没想那么多耶！好像有个类似的都市传说吧……就是两个人穿同样的睡衣睡觉就会在梦中相会诶，很神奇呢，我就想试试看嘛。”

　　“唔，神奈川的冬天不太冷呢。”

　　“瞧你瞧你，老是一副不高兴的样子！来，吃点甜的，笑一笑哩。”仙道拿着布丁哄他。

　　“我就这样。”流川枫噘了噘嘴。

　　“你说过喜欢我，是真的吗？”

　　“这、这，”仙道眨眨眼，“该我问你才对，你连说都没说过。”

　　“我当然是。”

　　“那你说啊。”

　　“我……”他这不是不好意思嘛，觉得肉麻，又从来没说过这样的话！

　　“你看嘛，该郁闷的那个是我哩。”仙道“啪”拍了下矮桌。“啊，我该省钱买个被炉，晚上坐着念书时还是觉得有点冷呢。”

　　什么跟什么啊，这家伙又想转移话题！

　　“我是认真的。”

　　“我相信啊，我相信。”

　　“没诚意。”流川枫一撇嘴，大口咬起布丁。

　　“话说，你今天很不爽啊，一进门就带着一脸黑气，挨教练训了还是遇上什么不愉快的事了？”

　　要说是受了不好兆头的影响吗，算了，他不信这个。

　　“得啦！”仙道拍拍他的腿。“今儿我不去找越野啦，带我的小男友打电动去，我们好好玩玩！”

　　“本来就不该找。”

　　“你这个家伙啊……”仙道笑着踹了踹他，“就不能温柔点啊？”“哼。”

　　“走吧，走吧，终于放假了你也该轻松一下了，今天不提篮球也不要提不开心的。我们夹娃娃去，夹好多好多长得和你一样的娃娃。”

　　“怎么不夹和你一样的？”

　　“嗯，如果有的话哦~”

　　*

　　和流川在一起真的是无敌快活！仙道的真实感受。和同年纪的女孩子交往都没达到这种境界。

　　初中时的恋人，人很好的，从不大声说话，通情达理，整整两年的时间都和她在一起度过，两个人都很投入，单纯又青涩的恋情不单是初中时代的美好回忆也可以说是他初中生活的重要象征。毕业后分手时也没有纠缠，尽管有些不舍，双方都感觉到“已经到头了”，便很自然地选择了分开。他想，即使现在再见面，他们依然不会产生任何纠葛。他和她就是这样的人，同一类型的人，所以才会走到一起，不然就不可能待在一起那么久。

　　初恋符合他的处世原则，既亲密又保有距离，甜蜜或苦涩味道都是淡淡的，清新而自然，他认为这才是最适合自己的。

　　流川无疑是浓烈的、硬朗的。他的酷也并非冷若冰霜而是一种带着一种疾风骤雨般的凛冽。也许，自己尚且不够了解自己，因为年纪还小嘛！渴望平淡什么的，不过是少年总想伪装成熟的副产物，年少轻狂时没人不向往轰轰烈烈，那么何必非要勉强自己呢。

　　流川也是非常可爱的啦，长相就不必说了绝对够吸引人，性格方面嘛……固执、天真、酷融合在一起，逗一逗真是好玩啊！

　　他喜欢这种感觉，无敌喜欢。

　　“你这是干什么哪？技术太差了，真是浪费钱！”仙道地敲着机器说。

　　流川枫喜欢玩赛车游戏，画面很刺激嘛，可操作技术就不敢恭维了，跑不了多远不是撞墙就是飞出车道直接翻车了。但越是“GAME OVER”他越是偏要玩。

　　“你管不着。”流川枫固执地说。

　　“要不去玩玩格斗游戏吧。那个比较适合你诶。”

　　“不去，我就喜欢这个。”

　　“哎——那边有投篮游戏，你还不快去大显身手，分数绝对会破纪录，我相信你！”

　　流川枫转头看向身后的投篮机，不屑地“呿”了一声，那也能算投篮？这种糊弄人的小把戏给外行人玩都寒碜，就算破了纪录也不值得开心。

　　“这就是个娱乐，你要较真就没意思了。”哦对，说好的今天不提篮球。

　　“算啦，我去‘掰手腕’了。”

　　这家游艺厅的力量测试游戏机有铁锤，击拳和掰手腕。强度可以调整的，若是调到最低，似乎女孩子也能获胜，当然女孩子们并不青睐这种项目。

　　仙道没试过和最高强度的机器铁腕比赛，他只选择中间段比较适合自己的力量。

　　“不是最强的就不好玩。”流川枫跟过来了。

　　“诶，可是……你行吗？”仙道给他让出位置。

　　流川枫哼了一声瞥他一眼，弓起身子右手和铁腕交握。

　　“嗯——”

　　他开始发力，然而铁腕纹丝不动。

　　“呼——”

　　再来！

　　他额头冒出汗滴，脸颊也有点憋红了，铁腕仍只是小幅度摆了摆。

　　进入假期来游艺厅玩的人也多了起来，其中也会混有像是少年课刑警的家伙，虽然没穿西装或制服，但那眼神一看便知不是普通顾客。

　　这会儿他们身边的人群中就有这么个家伙，仙道注意到了，这个年纪不大的警员正捻着下巴上的胡楂饶有兴味地看着面红耳赤的流川，反正他们没干什么违法的事，也不是逃课出来玩的，看就看呗……瞧他那怪怪的阴笑，恐怕只是在看乐子吧，嗯，这是工作之余的乐趣。来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了，真不好意思诶！

　　“流川，别试了！我们玩别的去啦！”

　　挑战失败那还了得！而且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流川枫的面子可放不下来。

　　“你又不是什么大力士，不就是个玩，输了也没啥，你再这样我以后都不和你来啦！”仙道连说带拽总算把他拖走了。

　　看来今天果然是不顺啊……流川枫多少有点相信坏兆头之类的了。

　　最后仙道从夹娃娃机里夹出一个棕色的毛绒小熊送给他的小男友，以表安慰。不过流川枫一点也不喜欢。

　　“哎，你可千万别惦记刚才的事了啊，没人会在意的啦。就算是普通强度也不是那么容易赢的，跟你说了，就是个娱乐，挑战赢了奖品也不过是个娃娃或者平底锅、商店购物券之类的，你肯定不稀罕。玩就别那么认真不然哪还放松的了，听见没？”仙道安慰他道。

　　流川枫闷闷地“嗯”了一声。

　　“胳膊疼吗？”仙道拍拍右臂。

　　“要是因此肌肉拉伤了可就得不偿失喽。”

　　流川枫活动下手臂，没什么大碍。

　　“一会儿来我家吃饭吧。”

　　“嗯？你父母呢，又不在？”

　　“晚点就回来了。”

　　“啊？那我不去了。”仙道连忙摆手。

　　“没关系啊。”

　　“不是，面对别人的父母我有点……”仙道挠了挠脸颊，“放不开啦，不知该说点什么，稍微说错了话就会惹他们不高兴的，这个父母的想法毕竟和我们差很多嘛。”

　　流川枫有点不高兴，撇了撇嘴角。

　　“接下来我们该……先找个地方坐坐，商量下你来东京的事，大概什么时间到，坐哪趟车这些提前计划一下。”

　　“也好。”

　　流川枫忽然想到，还不知这个人的生日是哪天呢。除了篮球方面，对他的了解还太少。

　　“啊，就是那个重要的节日啦。”仙道看着商业街两边的店铺说。

　　立春？中元节？刚刚过去的圣诞节？不会跟那么巧跟自己一样，都是元旦出生的吧？

　　“噗哈哈，嗯，我彻底相信了。”仙道笑着连连点头。

　　“流川你还真是没交过女朋友哩！”

　　“巧克力节——情人节啦！2月14号。”

　　情人节诶……流川枫开动脑筋，他拉着仙道的手臂，“那你得跟我过。”

　　“嘿嘿，这会儿开窍儿啦？啊，更重要的是啊，你可得买巧克力给我吃，记住没？”

　　哼。买巧克力当然可以，不过那不是女生才会买的东西吗。流川枫当然不至于连情人节也不知道，经他提醒才想起来而已，每年二月学校里的女生都会送给他大批的巧克力，光看着就头疼，苦于处理，只好统统放在一边。

　　“嘻嘻，你难道不是‘女朋友’吗？”仙道拿他打趣。

　　“你才是。”

　　“才怪哩，我哪里像女生，你倒说说看啊。”

　　“……”流川枫歪着脑袋打量他，“外表是不像，本质上是相同的。”

　　“胡说。这放你身上也适用。对吧，‘小女友’？”

　　“那就来实现啊。”流川枫绷起了脸，表情如同在赛场上严肃而认真。

　　“来看看，到底谁才是‘女朋友’。”

　　仙道“噗嗤”笑出了声。

　　“喂！这家意大利面店很棒耶，价格也公道！”他指着前方一家店铺的招牌说。

　　又来了！这家伙就是这德行，一说到关键时刻就回避！

　　“唔，我突然想吃关东煮了~”仙道揉着胃部，用带点哀求的表情说道。

　　啧，流川枫气恼自己，这种时候他就是强硬不起来呢。

　　“那就去吃呗。”天一黑，街边卖关东煮的摊子就多起来了。

　　“嗯，可是啊，我想去中华街吃。”

　　“去横滨，现在？”

　　“哈，不太可能啊，有点晚了呢。”仙道双手背在身后，抬头望着天色。

　　“我说着玩的，我就说说而已。”他大步朝前走去。

　　哼！哼！哼！又给他含糊过去了！流川枫这才发现自己好像被耍了，急忙跟上去。

　　*

　　“冬天就该吃热乎乎的东西，这可真是享受啊！”

　　仙道发出由衷地感叹。

　　“可惜我们不能喝酒，不然再来上两杯烧酒，哇——人间极致不过如此啦！”

　　你的人生就这点追求吗？“老头子。”这简直是喝醉的欧吉桑的经典发言。

　　“怎么啦，哪里不好啦？”

　　两个人坐在小食摊的座位上边吃边小声交谈。

　　“……你问我想要什么生日礼物是吧，这个啊……”仙道偏头沉吟着。

　　“不能实现也没关系，我告诉你，你不用真的去买啊。”

　　“那你还说个屁！”不对，这是客套话吧，其实就是让自己一定要买来的意思吧。

　　“我想要，小提琴。”

　　“你……会呀？”流川枫好不诧异，从不知道他还有这特长。仙道干脆地回答“不会”。

　　“……”简直蠢材！蠢到家了！

　　“你知道吗小提琴的背板通常用枫木制作，枫木质地强韧坚硬，”仙道转头看向他，“你的名字不也是‘枫’吗，名字寄寓着长辈的期望他们一定是希望你能拥有枫木一般的性格吧。比起大提琴，小提琴方便携带啊，我可把它当做你带到任何地方，嗯，最后……”

　　“一直带到棺材里。临终遗言就这么说：啊，这可代表了我一段青春岁月啊，是很重要的东西，就让我带到另一个世界去吧。和我的尸体一起火化烧成灰烬，然后撒进大海，最终乘云化雨回到地面。——真是一番绝妙的旅程啊！”

　　“蠢……”“哎，我就是这么喜欢你的。”

　　仙道扬起嘴角，静静地望着他。

　　周遭霎那间静了下来，小摊上方的昏黄灯泡放佛发出了七彩光芒，世界一下子变得不同寻常了。

　　说的过头了吧，炫耀口才也要有个限度诶。当然，这些话也不完全是哄他的。不过，那样更糟啊，自己岂不是真的越陷越深了，完了，完了！

　　“那我……”流川枫好半天才张开嘴，声音有点激动。

　　“就去买小提琴！”买全世界最好的小提琴送给你。

　　“不用，我不是说了么。”仙道轻轻拍拍他的手背。“这就是个比喻，你能了解我的心情就行了。”

　　这是……这是他所谓的诚意吗？问的时候别别扭扭怎么都不肯说，非得拐这么一个大弯……一下午的时间，他就一直在琢磨这件事？切，真不坦白啊。流川枫觉得这个人说不定很有想法，不过也不一定呢，他只无厘头想到什么就是什么，一会儿正经一会儿不正经的，反正转移话题的技巧超一流，哼！

　　“我说真的啊，你可千万别去买小提琴，那么昂贵的礼物我会手软脚软的，你买巧克力给我就行啦！”仙道用膝盖碰碰他的腿。

　　想起来了！“女朋友”那件事还没解决，没得出定论呢！

　　“你又来了！”仙道歪起脸皱着眉头。“不想买巧克力就直说哦，我也不勉强你啦。”

　　“买一吨给你都可以，但本质问题一定要弄清！”

　　“哇那还不得吃死啊！”

　　“老板，结账喽！”

　　仙道付过钱钻出暖帘就跑。

　　这混蛋！总被他这么开涮，流川枫好生不爽。

　　“你追不上哟——”

　　漆黑的河岸边，小食摊昏黄的光线渐渐远离。

　　“我直接跑回家啦，你也快去车站吧！”

　　“啊不——你的自行车啊，还在公寓楼下呢！呵呵。”

　　仙道边跑边呼着白气。流川枫也是边吐着白气边在后面追。

　　哼，逮到你一定要你好看！

　　看来不好的兆头什么的果然是迷信啊。嗯，今天过得还蛮愉快呢。

该作者现在暂无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