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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白
云锦收下了张云珠的香囊,想从自己身上搜出点什么作回赠之礼,却发现没什么值钱的东西。最后想了想,从手腕上取下唯一的银镯子,送给张云珠。
张云珠嘴上说着:“我们本是一家人,不用这么见外的。”手却赶忙接过了银镯子,当即就套在了手腕上,然后举到眼前左看看右看看,啧啧说道:“姐姐的手镯,妹妹戴着也很合适呢。”
张紫妍瞟了云锦一眼:“就这个破银镯子,想换云珠姐姐的香囊?某些人真够小气的。”
张云珠刚才还春风满面的脸,立刻结满冰霜:“从今日起,谁都不许欺负云锦姐姐,否则,被我知道了,定不轻饶。”
张紫妍将剩下的话咽回肚子,心里很是不服气,果然还是嫡女身份管用,瞧云珠姐姐巴结成什么样子。她跺跺脚,转身就走,回头见张婉和张萌并没有跟上来,圆瞪着双眼说道:“你们俩还不走?赖在这里妨碍人家姐妹情深。”
张婉和张萌有些尴尬地对云锦和张云珠笑笑,不想走,奈何张紫妍催促得厉害,脚步挪了挪,最终还是走了。
张云珠充满歉意地对云锦笑道:“你别理她,不过是即将嫁给八王爷做侧福晋,就张狂成什么样子。”
怪不得张婉和张萌对张紫妍言听计从,原来人家是有靠山的。云锦却嘲讽地笑了,做妾也得意成这样,真是让人想不通。
两人正讲些体己话,只听丫鬟来通报,说太子过来了。张云珠顿时一喜,而云锦则是一愣。
云珠喜的是终于可以在太子面前露个脸,或许能给太子留下个好印象。父亲在家多次说过,若自己能做得太子妃,那张家如烈火烹油,鲜花着锦,一辈子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而在云珠心里呢,除了张家,还有自己的幸福考虑。听闻太子丰神俊朗,而且很有才华,深得皇上器重,若自己嫁给她,说不定能问鼎中宫主位,母仪天下。
只是现如今有云锦挡在自己前面,做了张家嫡女,那父亲很可能在云锦身上打主意。所以,她务必除掉云锦。不自觉地,她用手狠狠捏住手腕上的银镯子,似要将其捏碎一般。
云锦听说太子来了,心里有点发憷。自己是偷跑出来的,不知会不会受到太子责罚,所以她磨蹭着不想到前院。
通报的丫鬟一个劲催促:“大小姐,老爷让你去前厅。”
“能不能不去?”云锦扭捏着,像在和丫鬟打商量。
倒把丫鬟吓一跳:“大小姐,老爷吩咐,奴婢做不了主。”
“姐姐,你就别为难她了,她也不过是奉命行事。如果你觉得不自在,妹妹陪你一起去就是了。”张云珠很体贴地拍了拍云锦的手背,说道。
云锦听如此说,心里稍微放松些,和张云珠一起去了前厅。
前厅虽然人很多,但是很安静,想是因为太子在场,大家都有些拘谨,只私底下交流着什么。连小厮婢女也都很安静地站在一侧,没有端茶倒水到处奔走。
云锦远远看去,太子萧殊一身青色长袍,端坐正上方。表情严肃,似乎在思索着什么,手里无意识地转着茶杯。
她觉得今日的他周身散发着冷气,让人不敢靠近,便站在门外有些犹豫。张世凯早就看见了她,轻声喊道:“云锦,快过来,见过太子殿下。”
云锦不情不愿地走了过去。
张云珠陪在云锦身侧,眼见离太子越来越近,早就按捺不住春心荡漾,但面上还是装作很纯情的样子,抿着嘴露出恰当的弧度,表情也很大方得体。
待走近,偷偷用余光一看,果然名不虚传。只见太子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就算一身青衣,也遮挡不住他的光芒四射。只是,一双眼眸如幽幽潭水,让人捉摸不透。表情也是过于严肃,让人不敢亲近。但人家是太子,自然要与人保持一定的距离,以供人仰望。
张云珠越看越喜欢,简直要心花怒放。在云锦自报名字之后,她赶紧声音里带了点女儿的娇羞,说道:“臣女张云珠,拜见太子殿下,祝太子万福金安。”
萧殊淡淡地,看都没看她一眼:“免礼。”
张云珠有点失望,不易察觉地瘪了下嘴唇。
有客人在底下议论,果然张云珠从小在学士府长大,受到良好教养,举止落落大方。哪像那一位云锦,硬邦邦地报着名字后,跟个木头桩子似的杵在那儿,笨嘴拙舌,连句吉祥话都说得干巴巴。
另一些客人为云锦抱不平,人家母亲刚去世,哪有心情八面玲珑,虚与委蛇?
萧殊看着面前木讷的云锦,心里很不是滋味,他没想到局势会脱离自己的掌控,枉费了徐慧的性命。
尽管知道送再多礼物,云锦也不会开心,但本着弥补心理,他一口气赏了很多礼物。琉璃盏、玉如意、黄金钟等应有尽有。当然张云珠也跟着获得了不少赏赐,欢喜得不知怎么才好。
用完膳后,云锦到后院的假山旁躲清净。
太阳渐渐偏西,庭院的景致被笼罩了一层金色。鸟儿渐渐归巢,在树上叽叽喳喳叫唤着。
云锦有些感伤,连这些飞禽都有家可归,她的家在哪儿?以前跟着母亲在外吃粗菜住陋室,都觉得很快乐。可现在待在这样的大府里,每天要面对那些姨娘姐妹们不怀好意的排揎,简直跟噩梦一般让人难受。
“听说,老爷在四处活动,想让大小姐出现在嫡福晋候选名单之上。”一个丫鬟的声音从假山后面传来。
另一个丫鬟似乎有点不屑:“太子能看上我们家大小姐?若是二小姐,可能成功的机会大些。”
最先说话的那个丫鬟道:“确实,你今日可没见大小姐那木讷的样子,连太子身边的粗使丫头都不如。”
云锦就算无心入住东宫,但见人家这么编排自己,心里也不好受,便咳嗽了一声,以提醒她们。
两个丫鬟慌忙从假山旁走出,往东南方向疾步离开。
云锦心中烦闷,就沿着鹅卵石道路低了头慢慢走着。忽见一双白底缎面长靴出现在眼前。她顿住了脚,纳闷男人怎么到后院来了。抬头往上看,却是苏杰。
今日,苏瑞早早就过来,双眼通红,一直在角落喝闷酒。云锦没看到苏杰,以为他是不敢来,谁知道就来了。
“云锦......”苏杰呐呐开口,“你怎么样?”
“我能怎么样?”云锦听见这句话就来气,人死不能复生,她还能怎么样?
苏杰听出她话中带着极深的怨气,便垂了头道歉:“对不起。”
云锦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情:“现在道歉有用吗?”顿了顿,她继续说道,“听说,张大学士准备让我成为太子嫡福晋,为了避嫌,以后你我就少见面吧。”云锦拿太子纳福晋这件事为借口,想和苏杰断了来往。
苏杰愣了下,继而无奈笑笑:“想不到,你这么快就要攀上高枝了,恭喜。”
“谢谢。”云锦面无表情地说道,“时候不早了,我还有事,公子请自便。”
苏杰上前一步:“你我当真生分如此么?”
却听不远处一个冰冷的声音说道:“苏瑞苏大人到处找儿子,却不想儿子在人家的后院纠缠女子。”
苏杰转头一看是太子,笔挺立于石径一旁,遗世独立的样子,顿觉自惭形秽,忙行礼:“苏杰不知太子殿下在此,未及时行礼,愿领责罚。”
“唔。”萧殊抬头看了天,道,“是该罚,罚你以后不许和云锦接触。”
苏杰一愣,难道云锦说的是真的?她真的即将成为太子侧福晋?这样一想,后背冒了一层冷汗:“谨遵太子殿下教诲。”
“下去吧。”
苏杰赶紧矮着身子退下。
待苏杰走后,萧殊看着云锦,只觉得憔悴不堪的模样惹人心疼。真想伸手抚一抚她那略显凌乱的头发,但碍于在这种场合,他最终没有动。
“臣女见过太子殿下。”云锦垂头,眼睛看着脚下说道。
萧殊伸手将她扶起:“没有其他人在场,你不必如此。”
他望了望远方的天空,眼神有些缥缈:“在我这里,你就由着你的性子来。其实,”他转头看着云锦时,眼睛里似汪了一潭碧水,深不见底,“从你能轻易接触到我,又轻易在我府邸进出,你应该知道,我对你,并不在意那些虚礼。”
“多谢太子殿下。”云锦仍然低了头,说道。
如一块滚烫的石头扔进了河水里,三两下就没了热气。萧殊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他哪里知道云锦在想些什么。
作为穿越过来的人,云锦对历史有点了解,知道这位太子最终会成为阶下囚。她再没心没肺,也不能将自己的幸福押在一个没有未来的人身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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