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剑二][瞳×华月]空里流霜

　　人们感受到时光流逝的时候，多半是在这段时间流逝完之后。那么一转眼，沈夜已经当上大祭司好些年了。
　　谢衣第一次感受到大祭司的风姿是在神农祭典之上，而谢幕之后，他无意中看到大祭司在僻静无人的地方摘下仅仅遮住双眼的面具。
　　大祭司有四条眉毛，不过这种奇怪得好像人间母鸡生了双黄蛋的地方并不能影响他的俊美。他还记得大祭司刚刚跳过一支祭祀用的舞蹈，带着所有城民在神农像前祷祝。神明已经遗弃了他们很久很久，但昔日能够逃脱灭族的命运，也是神明给予的。
　　他想起爷爷曾经告诉他，一定要成为一名祭司，为城中的族民献出自己的一切。这是享受到与别不同特权的唯一代价。
　　华月得知沈夜即将收徒的消息后吃了一惊，当即就问：“你在位才多久？是不是太急了一点？”
　　玄色衣袍的男子闻言轻笑：“早一点定下不更好？免得再有人遭我这样的罪。”
　　“罢了，都随你。”华月心中略感不安,但沈夜的决心，她从来无法动摇。
　　“沧溟醒了，她说想要见见你。”沈夜留下这句话便走开了。
　　矩木高耸入云，树下的沧溟垂目像是在静思什么，听到华月的脚步声，便抬起头来微笑。
　　华月裣衽行礼：“城主。”
　　“真是一别经年，你长大了。”沧溟目光详和地看着她。
　　有人在很久前也说过这样的话……
　　华月有些不知所措：“城主……多年来却一点都没有变呢。”
　　“你如今，是我的祭司了？”
　　“嗯，被大祭司擢为廉贞祭司。”
　　阳光照射在沧溟裸露的肌肤上，她整个人像在发光一样。
　　“你心事还是很重的样子，有些事，过去了就过去吧。”沧溟说完后就不再有动作，看起来又睡了过去。
　　但有些事毕竟是过不去的，比如她知道沈夜多年来都恋慕沧溟而无果。
　　而她多年来……
　　也罢，这两个人之间，旁人怎么挤的进去呢。
　　各家适龄的孩子都已经到齐，几个基础的试题后，留下的就不多了。华月出来的时候，恰巧剩下最后一批孩子。是要通过大祭司面见这一关的。
　　得知要和大祭司面对面对答，人群中出现了骚动，但毕竟都可以算不同一般的孩子，他们很快冷静了下来。华月发现，只有一个长得异常清秀的小男孩一直神态自如，她看到了他眼中的温润与坚定。
　　谢衣没有想到，自己居然第一个被领进去，那个一袭绿衣满身金饰的大姐姐笑着牵起他的手，那是一只温软的手掌，纤长而有力。
　　华月拉着他走进甬道里，他感觉身畔一直有一股草木清新的香气，他的手臂有时候会被她身上柔软的飘带拂到，那是丝绸的质感。
　　快到出口的时候，华月替他理了理衣衫，轻声道：“别害怕，大祭司不凶的哦。”
　　说着，便拐了个弯，出门去了。
　　傍晚的时候，华月回到居所，被门前伏着的一只木甲怪兽吓了一跳。更吓人的是这异兽竟然开口说话了，咦，是瞳的声音？
　　嘲笑她无知般，异兽道：“这是书中记载，‘狼’的样子。”
　　华月好笑地半跪下来，和木甲狼平视：“那么，狼，你有何贵干啊？”
　　“没什么，测试一下偃术。”
　　华月把手掌覆在狼的头上。意料之中的，木甲狼跳起来：“你做什么，我看不见了。”
　　华月笑吟吟拿开手：“七杀祭司好本事呀，竟然有这个闲情来吓我，不如把你带去给阿夜好了，听说小曦……”
　　“够了，我只是来问问他收徒的事。”狼甩甩木制的尾巴，往后退了几步。
　　“已经定下人选了，是个很不错的孩子。”
　　“哦。”木甲狼低下头。
　　华月有些忍俊不禁，伸手握住它的两只耳朵道：“别一副你被抛弃了的样子啊。”
　　“呵，有这种感觉的不该是你？”瞳的声音传来。
　　这大概叫做反唇相讥？但是沈夜的心思，又几时肯多念着她些？她的心里，一直被告诫只能有沈夜一个人。
　　但她也是人啊，有思想，有情感，即便是傀儡，也有心的。
　　她没有被抛弃过，因为她从来没有被人放在心上。
　　所以华月笑得很淡：“七杀祭司又说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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