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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仍是爱你的
8
岑君西醒过来的时候眼睛肿的像颗桃，又痛又烧，他眯眯的睁开一丝缝，模糊的看到一个白大褂在他跟前晃。
那白大褂看到他睁开眼，居然分外激动，“七哥！你可醒了！”
啥白大褂啊，他是不是要瞎了，那是欧立宁。
他鼻子好像也是歪的，吸口气都不顺畅，他疑心自己被打成了猪头，难受的哼了一声算是回答。
“七哥啊！”欧立宁贱贱的摩挲他的手背，“醒了就松手吧！”
他这才意识到手里好像抓着什么东西，慢慢他懂了，他之前一直抓着欧立宁的手。
真膈应人啊……
“你这几天，老抓着我的手不放。”欧立宁在他眼前摆出个手势：“一晚上能喊嫂子八回。”
不可能。他想，他分明很久都没有梦到过她了。
“你放心吧，嫂子在里面挺好的，没跟你似的……”欧立宁继续手贱的掀开他盖着伤口的纱布，心疼的啧啧嘴：“还疼吗”
伤口见了风凉嗖嗖的，他闭了闭眼。
“这沓妈哪个孙子给你打成这样，你记住了，回头都得给他卸了腿！”欧立宁还在那里罗里吧嗦的骂这个骂那个，他使了使劲儿，发出了公鸭一般嘶哑的声音：“吴……程浩，死了？”
如果不是故意的，他还是不能习惯叫他吴浩。
他那个声音着实吓死个人，欧立宁吓得一抖，停下来两秒才想明白他说的是什么。
“死了。”欧立宁报以极大的不满：“便宜他了你知道吧？他妈还有脸自杀，他就应该等着兄弟们去给他五马分尸啊！”
还是死了。
不管怎么说，当年帮着他过上好日子的四个人，老柯不屑卷钱跑路，跟他一起判了刑，被抓哪里去了还不知道；魏正伤了一条腿，整个人废了；关旬，在那个山包上就丢下他不管了；唯一一个依旧风光的程浩，现在也死了。
他其实和程浩关系最好。固然他很早就发现程浩的目的并不单纯，所以他一直把程浩带在身边，这么多年，他们默契到他一个眼神，程浩就知道他想要做什么。
他俩曾经那么要好，要好到一个生病了另一个衣不解带的陪伴身旁；要好到出席各种场合前互相整理着装；要好到半夜睡不着就一起出海喝啤酒，喝嗨了就把彼此扔进海里去喂鱼……他给过程浩那么多的钱，带他见那么多的佳丽名媛，对他的父母至亲至孝，其实一直都期待，能够收买他。
如果程浩最后没有背叛他，他甚至打算一辈子装不知道，待他像亲兄弟一样的好。
他不是不知道程浩喜欢的人是周心悦，只是这是他唯一不能放手的……宝贝。
为了这个宝贝，他现在几乎失去了整个世界。
这个宝贝……他突然觉得，也许他从一开始就不该要。
“你那什么烂表情啊，还心疼啊？”欧立宁看他眼神飘忽不定，忍不住说：“人家又不是觉得对你愧疚自杀的，我们猜，他跟你们家老爷子的死沾边。”
什么叫……你们家……老爷子的……死……
他肿壮如仙桃一般的眼睛瞬间半睁，一把捞住欧立宁的衣袖。
欧立宁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急忙解释：“哦哦哦，是你们家嫂子的、老爷子，是嫂子他爹，不是你爹。”
他的胳膊千斤重，瞬间脱力落回床上，摔得好疼。
“别闹别闹！你这条胳膊折了你知不知道？”欧立宁拍拍他的石膏板，怕他不信，又说：“你亲爹过来看过你了，还有你亲妈。”
他实在是不想听，但是刚才那一下子已经耗尽了他仅存的一点力气，周身的疼痛让他崩溃，他没有办法开口让欧立宁闭嘴，只能任由他聒噪下去。
“你要先听你亲爹的反应，还是你亲妈的？先说你亲爹吧，他知道你不能把入监书寄给他，老爷子跟咱哥闹了这么多年，为了你这事，天天在咱哥那儿蹲点，跟打游击似的，都成咱哥那儿一道亮丽的风景线了：嘿，某事前市长退休后天天到某集团总部蹲点讨薪。哈哈哈哈。他又怕出去吃饭错过咱哥，就天天买了烧饼提壶水等，后来咱哥就心软了，给他带来想一块探监呢，结果谁知道还没出门，就接到电话，说你给打成这样了，咱哥一个电话就找人把你妈也给抓来了。”
“你亲妈……要不怎么说是你亲妈呢，跟你真挺像，做人挺狠啊。当时你都给打的没人样了……我是说比现在还不成样，这帮go娘养的也不知道把你放了几天了都，她看了你这模样，当场就给了你家老爷子一嘴巴子——嘶，听着就疼。然后你亲妈就开始骂你了，说你作到死，端着双氧水就哗啦哗啦的给你倒啊……哇靠滋滋的冒泡，你疼得直哼哼呢，嘿嘿，你亲妈给你整完就出去了，我贱，跟出去一看，她在外头抹眼泪呢。我觉得吧，你要熬出头了，嘿嘿。”
“后来吧，你肋骨断了四根不是，你爹说你小时候就为这得过血胸，怕你犯病，就守了你好几天，好几天都没怎么合眼呢，困了就趴在你身边睡，直到你腰不酸了腿不痛了，喘气不咳嗽了，我们才把他架出去。你猜他有什么打算，你们这外头挺远的有个村，你们家老爷子准备跑那个村里去租两间房……喂——你怎么没动静了？喂，你是睡了还是晕了？嗯？”欧立宁拍拍岑君西的脸颊，微微蹙起眉头的表情显示着这个人已经进入睡眠，他简直崩溃：“喂！你妈还说你醒了让我热汤给你喝啊！你再不喝就彻底被我喝光了啊，这怎么整啊这，你妈要是问起来，你可得说都叫你喝了啊……”
怎么老有人在那里喋喋不休呢，这世界好吵，他真是不愿意再醒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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