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事与愿违

作者:樱木祭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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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utter-Fly 12


      江宁没想过自己还有这么厚脸皮的时候,今天是她赖在这里的第三天了。
      也不能说是完全赖着,她只在上班前和下班后会来这里蹲守,简直像是可疑分子。公司那边她有试过请假,可是人事那边不批准,她也给不出足以说服对方的理由。好在工作时间是朝九晚五,最近也没有加班的安排,她来回跑也来得及。
      晚上不可能还赖着不走,她赖着的这几天如果不是因为时间问题错开,早就被附近的人传开了,搞不好还会叫保安或者民警过来,到时候要解释也很麻烦。她也担心自己的安全,毕竟从这里回家要将近半个小时,大清早或者大晚上,对她来说都有些危险。
      可是来还是要来的,既然找到了人,总得让太一先配合她,不然想找解决办法都没用。

      滚球兽在她脚边大口大口吃着肉包子,江宁几口把手里剩下的花卷解决,听到开门声,赶紧把手里的豆浆喝完。结果喝得太急,呛到了气管里,一边弯腰咳嗽一边说:“早、早上好……”
      门口的老爷爷和太一都是表情复杂地看着她,老爷爷开了口:“你先缓过气再说。”
      江宁就蹲到墙角去咳嗽了,等好不容易顺过气,看到老爷爷和太一还在等她,顿时精神起来,笑着重新打了招呼:“早上好!”老爷爷没跟她说话,抬脚走了,锻炼路线和往常一样。
      虽然还是没有打上招呼,但是这个态度比起刚开始好许多。江宁也不多话,乖乖捧着滚球兽,跟在老爷爷后面,和太一挨着肩走着。

      走了一会儿,江宁突然听到旁边太一很轻地说了句:“早上好。”
      江宁眼眶一热,赶紧吸了吸鼻子,又说了遍“早上好”,接着把滚球兽往他面前一凑:“滚球兽也在跟你说早上好啊,太一,你看到它了吗?”太一没说话,也没看着她的手。
      虽然失望,但是总归有点进步,江宁又把困惑的滚球兽搂在怀里,低头继续走着。

      “你每天都来,不麻烦吗?”太一忽然说道。
      “不麻烦!”江宁立刻摇头,以她的年纪,做出这种举动有些冒傻气,她只是抿紧唇,很平静地说:“虽然你现在看不到滚球兽,还忘记它了,但是我相信总能想起来的,因为你们是最好的伙伴。滚球兽还能看得到你,虽然它也不记得你,但是它跟我说你给它一种很亲近的感觉。”
      “所以一定能想起来的,就算现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任何记录可以证明了,只要我还记得,就绝对不会放弃的。”江宁咬了咬牙。网络上昨天起就不再有任何和数码宝贝有关的资料,询问别人也得不到答案,整个世界就只剩下她还记得。不可否认,她怀疑过自己。

      在听到太一说她什么都没拿的时候,她真的临近崩溃,好在滚球兽说“那个人好眼熟”,她才又拼命给自己打气,继续努力下来。既然是凭着自己的意志做出的选择,那么不管什么样的情况,她都会直面并挑战。与其说“只剩她”不如说“还有她”,再渺茫的希望,终究不是毫无可能啊。
      太一在数码宝贝世界也一次次被逼到绝境,可是在伙伴们和数码宝贝的帮助下,总是能化险为夷不是吗?并不是因为他们是主角,而是因为他们总能不放弃地努力下去。
      江宁想要成为那样的人,这一次不再只是想想,哪怕是死地她也要爬出来。

      听到她的回答,太一沉默了半晌,才开口道:“爷爷家里有一个玩具,是一个人形的怪兽,爷爷只说那是他的孙子喜欢的玩具,叫不出来名字,可是我觉得那个玩具很眼熟。”
      “只要看着那个玩具,就会觉得心里充满了勇气,不管是什么我都不怕。”
      “可是我想不起来那个玩具叫什么,你知道吗?”
      江宁的眼眶再次热了起来,她带着浓重的鼻音回答道:“一定是战斗暴龙兽。”
      “一定是的,那是滚球兽进化的亚古兽的究极体,是和你携手战斗的伙伴。”

      同事看到江宁走进来,正要跟她打招呼,又惊讶地改了口:“你眼睛怎么这么红?”
      “没什么,就是昨晚看电影觉得挺感人的,就哭了,到现在还没好。”江宁笑着应付过去。
      “你也太感性了吧?瞧这可怜样。”同事笑嘻嘻地说,“哎,你今天没带那个大包?”
      “嗯,放在它应该在的地方了。”江宁说得语焉不详,同事也不太懂,干脆没继续问了。

      “滚球兽就在这里吗?”
      “今天你可以把它留下来吗?”
      “我也想看看它,虽然不知道能不能看得见。”
      “如果真的是我的伙伴,就能看见吧?”

      老爷爷在公园里看人下棋,太一坐在石凳上,漫无目的地看着脚边。
      江宁说她把滚球兽留下来了,还就跟在他身边,可是他什么都没看到。
      “滚球兽?”他试着喊了一声,周围的人没有注意,面前的空地上也没有变化。如果只是他无法看到,而它是确实存在的,总得想个办法吧?在江宁说出伙伴的时候,他的心里就有一个声音,重复着告诉他:是的,是你的伙伴,一生的伙伴。
      一片树叶飘落下来,静静地躺在地上,太一托着下巴看了会儿,忽然灵光一闪:“滚球兽,你看得到这片树叶吧?如果你在的话,就挪动它试试看。”
      明明没有风,地上的树叶却往旁边移了几厘米,又浮了起来,停在了半空中。
      滚球兽正顶着这片树叶——太一意识到了这件事。果然有啊,滚球兽。他这么想着,而不是“真的有”。就好像他本来就知道,滚球兽是确实存在的。

      那是一只不能在我们的世界里相见的怪兽。
      所以现在,我在这里。

      脑袋像是被针扎一样,疼痛得无法忍受。
      太一抱住头“咝”地倒在了地上,眼前像是走马灯般闪现过无数模糊不清的画面。
      不应该是模糊的,他应该记得才对,应该记得很清楚才对。
      滚球兽……朋友的证明……数码宝贝世界……

      “……太一、太一!”
      从未听过的声音忽然响起,却有着无与伦比的熟悉感。
      他刚想睁开眼睛看看眼前,就听到头顶传来一声刺耳的尖啸。接着从天空中划过巨大的黑影,在这个公园的上方徘徊,像是伺机而动在寻觅着什么。
      太一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将面前的粉色圆球抱进了怀里,然后翻滚到了草丛里躲起来。
      怀里的滚球兽红色的眼睛里还带着茫然,他则是笑了起来:“啊,差点就把你忘记了啊。”
      “我们可是最好的朋友啊,滚球兽。”
      那双熟悉的眼睛里像是有雾散去,最后往他的脸上一巴,就像小时候那样。
      “太一!”这个声音,已经熟悉到了骨子里,就算是忘了,也会想起来。

      重逢的感动来不及维持多久,人们的惊叫声接连不断地响起,充满了恐慌。
      想到老爷爷的情况,太一抱着滚球兽又跑了过去。其他人似乎都已经跑了,老爷爷跌坐在地上,可能是被绊到了。太一连忙把他扶了起来,确定老爷爷没有受伤才松了口气。
      尽管遇到了这种状况,老爷爷也没有慌乱,他只是仰起头看了看天空中盘旋的绿色的鸟型怪兽,又低下头看着太一,和他脚边的滚球兽。他眯了眯眼,用往常那种带着怒气的声音训斥道:“那个大怪物和你有关系吧?”太一挠了挠头发:“应该吧……”
      已经战斗过数次的鹦鹉兽他当然记得,说不定是和他与滚球兽一起过来的。
      “那就去把他解决掉!”老爷爷猛地拍在了太一的脑袋上,疼得他捂着脑袋龇牙咧嘴,还没叫痛就听到老爷爷放缓的话语:“做你该做的事,去你该去的地方,走吧。”
      太一怔了怔,接着便朝着老爷爷用力鞠了一躬:“嗯!再见了,爷爷。”说完就带着滚球兽朝别的地方跑去,远离这个人群聚集的公园。他没有回头,所以没看到老爷爷一直在看着他的背影。

      “爷爷给我买那个!就是那个战斗暴龙兽!”
      “是动画片里的怪兽哦!超强的!我最喜欢了!”
      “你看就是他,他是太一,是战斗暴龙兽的伙伴!”
      “我也想要像太一那样勇敢,以后我就可以保护爷爷了!”
      “也最喜欢爷爷了!我要一直陪着爷爷!”

      所以见到的时候他就认出来了,人老了,还有什么事情不能接受。
      老爷爷擦了擦眼角,自嘲地笑笑:“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还哭什么。”
      “我有两个孙子呢,都是勇敢的孩子。”

      听到外面的尖啸时,江宁就变了脸色,站起来到了窗边。
      从大楼的玻璃墙往外看,不远处的天空中飞着巨大的怪鸟,是鹦鹉兽。
      按照动画里的设定,鹦鹉兽是为了回收暴龙兽而出现的,这次是不是也一样?那么滚球兽上次会跑出去,是不是因为感觉到了数码宝贝世界的探测?那为什么到现在才出现?
      脑子里的问题多得她心烦意乱,江宁不再多想,拔腿跑了出去。
      工作什么的让它见鬼去吧!她要亲眼看到最后!

      等到了大街上,江宁便看到了奔跑过来的橘色恐龙,还有趴在它背上的太一。
      太一显然也看到了她,他没说话,而是对着她露出大大的笑容,经过她身边时,暴龙兽也对着她微微点了点头。江宁心有灵犀般明白了他们的意思:他想起来了,它也想起来了。
      所以,现在——这是他们的战斗,一定会保护好这个世界。
      飞奔而去的暴龙兽带起了一阵狂风,江宁的头发被吹乱了,挡在眼前看不清楚东西。街上到处都乱哄哄的,人们的叫嚷声不如鹦鹉兽的尖啸声清晰,还有噼里啪啦作响的雷电声。那是鹦鹉兽的必杀技,只是不等雷电声传到这边,又有热浪从身边滚过。
      雷电与火球相撞,炸开一片白光,江宁完全看不见东西,还被气浪掀翻到了一边。她勉强睁开了眼睛,就看到周围的人指着天空惊呼起来,抬头便看见大片的黑幕。
      不知道为什么,她清楚地听到了太一的声音。

      “看来要回去了啊,虽然在这里度过的时间很短暂,但是感觉还不错。”
      “谢谢你照顾滚球兽了,而且如果不是你,我也想不起来吧?”
      “能认识你,真的很高兴,以后说不定还会再见呢。”

      “江宁!再见!”最后响起的,是滚球兽充满活力的声音。

      “我才是啊……”坐在地上的江宁仰头看着恢复晴朗的天空,“能够认识你们、与你们相遇,我真是最幸运的人了。”当然会再见啊,因为这是个无所不能的世界,幻想也有成真的一天。
      她已经不会再退缩了,因为与他们的相见,让那双被现实拔掉的翅膀,重新长出来了。

      今天的天空,有着最为清澈湛蓝的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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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章 Butter-Fly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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