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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修文]
这话语气中的讽刺很是浓重，饶是沐黎对这种方面有些迟钝，也感受到了魏弋哲的不耐烦和敌意，又或者说这人向来也不掩饰这些。
但实际上这次他并非冲着魏弋哲来的，相较来说，他此行的目的本来就只是邱墨，会问魏弋哲单纯是因为他恰好在这里罢了。所以即便邱墨已经很直白地拒绝了他，他也只是脸色奇差，但还是努力扯了扯嘴角，还想说些什么。
“那……”哪知沐黎才吐出一个字，就又被魏弋哲给呛了回去，“我说你烦不烦，这家伙又不是你家大人，你说找他他就一定要理会你，被宠坏的小孩。”
沐黎顿时气红了脸，就连垂在身侧的手指都随着胸腔的剧烈起伏，而微微有些发颤。他是个藏不住情绪的，很快他的眼睛也跟着红了起来，又过了一会儿，他才憋着气说道：“魏弋哲你……”
“哦，我怎么了？”没等沐黎说话，魏弋哲便笑着打断了他，“不就是说你很烦吗？之前当着面没少说你吧，怎么就今天生起气来了。”
沐黎更是气闷，魏弋哲盯着他，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扬手指着身后的邱墨：“是因为医生在的缘故吗？没事的，就算我不说，过了今天他也会知道的。”
“算了，今天我就先回去了。”沐黎低垂着头，像是隐忍着什么似的，闷闷地落下这一句话后就转身跑开了。
魏弋哲看着空无一人的门口，嘴里自然而然就蹦出一句“莫名其妙”，不过能把这家伙说跑了，他心里其实还挺乐的。
之前沐黎也来找过他几次，每次见到他，魏弋哲都有种近乎本能的想要躲他的冲动——不是因为怕他，实在是这个人太烦太缠人还特固执。随便拉出一点都让魏弋哲受不了，更何况这人一下子占了三项，已经完全触到他的雷区了。
不止如此，有段时间魏弋哲甚至觉得这人是故意来闹腾他的。明知和他经常混一块的陆辰宇和他不对付，偏偏还要绕过陆辰宇拉他入伙，这要不是这人情商低得渗人，剩下的解释也只有他是故意的了。
这次魏弋哲原也不想出声的，但沐黎那副“邱墨不理他就好像对不起他”的样子实在恶心到他了，这才出声讥讽了两句，没想到效果拔群，竟然让从来只有费梵出马才能赶走的人就这么灰溜溜地走了。
魏弋哲觉得这感觉还不错，回头，邱墨还站在他身后，既没有出声也没有其他什么动作，就这么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看。魏弋哲原本弯起的嘴角顿时跟卡住似的，不上不下，硬生生停在了一个相当别扭的弧度。
“你不是说让我帮忙吗？”邱墨毫无预警地就冒出这么一句。
魏弋哲愣了下后，猛地想起自己方才的请求，好像的确有这么一回事来着。不过他显然是不会把这种事放心上的，耸了耸肩道：“这不是因为他转移目标了吗？”
邱墨点了点头，却又问道：“那我若是帮你把他赶走了，你准备怎么感谢我？”
被这么一问，魏弋哲竟然语塞了，他怎么也想不到眼前的医生会说这种话。当然，邱墨只是随口一问，并没有真想魏弋哲给他什么东西，不过看他一副惊讶的样子，不知怎么的就想要戏弄一番。
“嗯，就一只眼球怎么样？”邱墨说得轻松，魏弋哲听了先是震惊地瞪大了眸子，却又在下一秒眯起双眼，眉宇间的痕迹也随之加深。
他微微抬起下巴，似是挑衅却又认真地问道：“认真的？”
看到了自己想看的画面，邱墨嘴角一勾，带着点期待地回道：“算吧。”
魏弋哲收敛了脸上多余的神情，邱墨一时间也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又打算做什么，只能仔细地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想来他就算现在揍过来，邱墨也有绝对的自信能躲过去。
不过让邱墨没想到的是，魏弋哲在展现了颇为严肃的一面后，转而又露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难道看出他在骗他？亦或者终于察觉到这个假设根本不成立？
想到后者，邱墨也觉得好笑，毕竟这个假设根本不成立，对方竟然也能一本正经地问他“认真的”，看来是当真了。
邱墨突然觉得骗这样一个人挺有趣的，不过也正因为是这么容易认真的人，发现自己被骗后的反应也一定超乎人的想象。
所谓过犹不及，邱墨刚打算收手，随便找个话题掩盖过去，却见面前的人故作轻松地说出有些尖锐的话，他说：“好啊，下次再有类似情况，就按你说得给报酬怎么样？一个眼球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
邱墨挑了眉看他，魏弋哲脸上是不复轻松的神情，他睁着那双炯炯有神的眸子，如同发誓般一字一顿地说道：“我会双倍讨回来的。”
邱墨顿了下，随即勾起嘴角：“你的意思，你也要把我的眼睛挖走？”
魏弋哲没这么想，他说的讨回来意指很多方面，可没局限于一对眼睛。可被邱墨这么一说，他当真凝眸去看他的那双眼，不得不说，那的确是对很漂亮的眼眸，嵌在因为笑意而微微有些弧度的眼眶中,有些湿润，迎着光线看过去特别得亮。
看得久了，魏弋哲便越发觉得这对眼睛恍若晨星，甚至让人有种竭尽全力也要把它收藏起来的冲动。
不过这只是错觉罢了，魏弋哲自认不是变态，才不会有这种变态一般的收藏癖呢。
他摇摇头，将方才打从心底涌起的冲动摇去，接着也适时地敛了眸子，不再看邱墨的眼睛。
当然这样似乎还不能抹去他的心虚，于是下一秒他撇撇嘴，不屑道：“呿，我又不是你。”
“我？”邱墨有些反应不过来似地反问了句。
“变态啊。”魏弋哲理所当然地给出了答案。
听到这声颇为久违的变态，邱墨倒也没当回事，只是轻笑了下。
低低的笑徘徊在耳边，魏弋哲突然觉得耳朵有些痒，他别扭地又动了下，用余光瞥了眼邱墨：“你笑什么？”
邱墨笑他的举止性格啊，但这样的话他是不会说的，所以很快他微微摇了摇头，语气缓慢而又低哑地回道：“没什么。”
魏弋哲看着他，眉头蹙得紧紧的，但就是没吭声。
这会儿，没了旁人的打扰，两人之间也不再纠结于方才的事，邱墨再一次催促魏弋哲去休息室的淋浴间冲个冷水澡。
当然冷水澡是被邱墨加了强调语气旳。但魏弋哲听着，就觉得这人是故意的，虽然他不怕冷，也知道目前顶着一身淤青的他，明显冷水比热水好，但还是忍不住想骂这人一句“有病啊”。
现在三月头，尽管这边因为暖流温度适宜，但也绝不是洗冷水澡的时间段啊。
自然他是不高兴的，于是死活赖在转椅上就是不肯起来。
催了一次没用，邱墨也不再催第二次，就这么靠着身后的办公桌，眼睛却一瞬不瞬地盯着魏弋哲。邱墨的眼神平淡，一如他此刻的神情一样毫无波澜起伏，可就是这样的眼神看得魏弋哲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他猛一哆嗦，下一秒就站了起来，表情又是无奈，又是不爽地进了淋浴间。等走到里面，脱了衣服，魏弋哲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完全可以如往常般直接走人，而不是顺着邱墨的话进来洗澡。
越想越觉得自己傻，魏弋哲气恼地一拳砸到瓷砖上，“砰——”的一声才消停，外头却突然响起邱墨的声音：“这里只有病号服，暂时就先穿这个吧。”
待邱墨话音落下，魏弋哲才惊奇地发现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觉中屏住了呼吸。不过没等他喘上一口气，邱墨在停顿了一秒后，又开口说道：“你刚是撞到脑袋了吗？如果坚持不住的话喊一声，我就在外面。”
这次魏弋哲憋了好久，最后还是没忍住，怒喝一声：“滚。”
外头邱墨正打算出去拿本书回来看，听到魏弋哲的怒吼，牵起嘴角就轻笑了下。
休息室有窗户，这时候还是下午，即便不开灯也有光线照射进来，邱墨就借着那光看起了刚从书房里拿来的组胚学。
一般这种医学用书的遣词用句都是最平实的那种，字里行间也不会有过多的修饰，加之里面还有不少晦涩难懂的专用名词，很少有人会拿这种书当兴趣。邱墨却看得专注，动作流畅地一页一页翻下去，丝毫也没有觉得无聊。
看完半个专题，就听到淋浴间的门打开的声音，而随着门由内向外敞开，里面的热气也跟着腾腾地冒了出来，不过才流窜进休息室，就被从大敞的窗户间吹进来的风给吹散了。
淋浴间外面有一间小小的换衣室，魏弋哲从换衣室里出来的时候，上衣还没穿好，就一条蓝白相间的病号裤松松垮垮的套在上面。裤头是系绳子的，这人大概也是懒得系，就这么任由它宽松着，露出他线条分明而又紧致的腰身，以及随着他走过来隐隐能被看到的黑色内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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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十二章[修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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