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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客不断下
若溪淡然的接过肖毅宇手中的书,借着月光随手翻看了几页,书上尽是一些武功招式,还有一些解释详说,只是这一页页的简笔画真是无法让她从中参透什么,更不用说那旁边拆开知道意思,合起来完全不懂得招式说明。
若溪压抑住心中不住翻腾的吐槽,面上却是淡定的随意将书放在石桌上,目不转睛的看着他,一副不为所动,静候下文的高深莫测的样子。
肖毅宇显然并没有看出什么不妥,紧而又从袖中拿出一个精美的锦盒,从中取出一颗乌黑的球状物体,缓缓的伸到琼冰的面前,“吃下它。”
若溪捻起那颗丸子,没有半分怀疑的吞下了它,却换成肖毅宇震惊,随后勾了勾嘴角,“这么爽快,不怕我是坏人,前来陷害你么?”
“如若你是坏人,决意要我吃下,我还有第二种选择吗?”若溪反问道,肖毅宇有些错愕,真是小瞧了她,也是,他的女儿能差到哪去?光是这份镇静就不是一般人能比拟的。
“冰儿放心,此乃‘龙乌骨’,食之可功力大增,武林人士皆是争相求之,如此修炼便可事半功倍。”也不再逗弄她,肖毅宇正经的述说着那枚黑丸子的药效,得意之色溢于言表,若溪无丝毫惊奇,平淡的让人感觉她早就知道了般,肖毅宇不禁有些挫败,这样还是动摇不了她的一丝一毫,不知道是她真的毫不在意,还是心思太过缜密,城府深沉。
若溪还是随意的双手抚琴,即兴创作却是如行云流水般让人自行陶醉其中,自那枚名为“龙乌骨”入腹之后,就感觉有一股暖流流转整个五脏六腑,体内的那团蠢蠢欲动的力量像得到了一个契机般冲破束缚,瞬间达到前所未有的融合,突然感觉浑身舒畅了许多,像是不眠不休多日后的深眠,不得不承认,有种想要叹息的舒服感,满足感。
“多谢父亲的关心,我在王府不便外出走动,师兄代我向父亲致谢。”感受到体内的变化,知道那“龙乌骨”确实名不虚传,若溪自不会是那不知恩情的人,语气自觉柔缓了许多,只是那份疏离依然不减。
“如今朝野上下无人知道我与左相的师徒之名,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冰儿还是不要叫我师兄了罢。”肖毅宇收起瞬间的不甘之色,严肃的话却没有半分正经,若溪在心中冷碛,齐王那般深不可测,不可能不知道这些,还有那个一面之见的当朝太子,她可不认为他只有表面的儒雅,身在这个大染缸里怎么会一尘不染呢,手段自是不必多言。反言之,她这个“师兄”怕是早知道齐王他们知道自己和左相的关系了,只是都心照不宣罢了,毕竟有些东西暗地里比明着更好办。
“我明白了……”若溪不甚在意的点点头,好奇心害死猫,还是知道的越少越好。
“时常听相爷提起冰儿,说冰儿小的时候可是很好问呢,什么事都要弄个明白,经常会问起为什么花生长在地里而不是树上,为什么小猫会爬树而小狗狗不会,为什么女的会生小孩子,而男的不会……诸如此类的问题举不胜数,让相爷很是伤脑筋,并且答不上来就会招惹冰儿的不快,甚至记恨的几天都不和相爷说话……呵呵……”肖毅宇轻轻笑着,回忆着左相的描述,仿佛身临其境般兀自开怀。
若溪静静的听着他讲述,脑门上不禁要黑线横流,如果就他所言不虚,这况后琼冰小时候是有多无聊啊,都快赶上十万个为什么了,而且……而且这问题涉猎面还真是宽广啊呵呵。
左相的教育方式还真是开放,这种问题问起来不是应该及时阻止,外加精神崩紧的查找根源么,怎么还会这么不加掩饰的存放进回议行列了……大人物的心思就是不一般啊。
“……冰儿现在可是冷淡不少啊。”
“人总是会变的,怎么会永远活在小时候……”若溪收回思绪,不紧不慢的对答着,不明白肖毅宇为什么突然扯上这么一件事。
“是么……”肖毅宇突然沉默了起来,转脸若有所思的看了看若溪,意义不明的笑着,却不知道用意何为,若溪表情不变,坦然的与他对视。
“天色不早了,冰儿早些休息吧,那本书冰儿记得要看,此后得空我会来教冰儿的。”肖毅宇慢悠悠的站起来,弹了弹衣摆欲要离去,忽然想到什么,转头眯着眼,笑意盈盈的看着若溪,“冰儿不要太想我,有什么事找人来寻我便可。”
“肖大可放心,我不会客气的。”若溪还是没有什么反应,心中感叹肖毅宇的思维,都快赶不上他的节拍。
肖毅宇却是呆怔了一瞬,继而轻笑起来,“肖?不错,冰儿以后就这样唤我,就只许冰儿一个。”坚定地眉眼溢满了喜悦,不待若溪答复便飞身离去,不消一会就看不到身影。
若溪依旧熟稔的弹着曲子,对肖毅宇的离开没有半分讶然,只是略显了焦急,仿若有什么让她心神不宁。
如此说来也是不为错的,前世的若溪过了那么久担惊受怕的日子,感观自是更甚于一般人,对于周遭的细小变化也是敏锐许多,刚刚她就感受到树上有两种不同的气息,可是只有肖逸宇一人露面,另一道气息会是谁?难道是齐王不放心监视自己的么?但是又明显可以感觉那道气息没有任何威胁之意,不是敌人那还会有谁?虽然不知道肖逸宇的功夫如何,但就刚才他离去时的轻功,飘逸轻盈,速度惊人,自是造诣颇深,功夫可见一斑,可他明显不知道还有一人在这个院中,可见那人的功夫远远高于肖逸宇,只是这人来倚秋院有何用意?今天还真是热闹啊,接二连三的都出现在这个不祥之地。
若溪嘴角上翘,一抹嘲讽跃然而上,隐逸在白沙内,旁人是无法看到,只能从微眯的眼判断出她的不快。
“树上视野开阔,美景尽收眼底,阁下还真是会挑地方。”琴音不消,不大不小的声音混于其中却是格外清晰,如果忽视其中的冰冷真是让人感觉像是在自言自语。
茂密的树枝轻轻颤抖着,伴随着一阵阵笑声,一个纤细的身影翩然落下,一身红衣无风自动,更显飘逸,月光倾洒其上,周身变得柔和,于这黑夜中也如同明月般耀眼,美轮美奂的不那么现实,一头黑发自然地垂于脑后,反射的光泽诱人想要抚摸,相距甚远看不清他的脸,但不知为何,却可以清晰的看到那抹邪魅的笑意在他的唇角慢慢晕开,若溪怔怔的看着他,像是想到什么的低下头,懊恼的皱了皱眉,为心中刚刚的惊艳感到吃惊不已,待再抬头时却看到他不知从哪里拿出的一把折扇轻轻摇扇着,额前的细细碎发随着扇起扇落狂乱飞舞,说不尽的风流倜傥。
“我们又见面了。”“拍”的一声,折扇瞬间合拢,那抹身影也同一时间踏入惊午亭,来者容貌可谓惊为天人,肤如凝脂,浓黑的眉宇不若男子的刚毅,也不若女子的纤细如柳,一双凤眼晶晶亮亮,眼角微微上挑,妩媚之色浑然天成,只是那抹勾人魂魄的邪笑却让若溪心头一窒,不似刚才的惊艳……心痛,是的,心痛的感觉,仿佛看尽世态炎凉,濒临死去时候的不甘,又像不得不如此的无奈,自嘲。
若溪很不满意自己今天的表现,那个一向冷静自若的自己好像连连因眼前的男子而有了奇怪的想法,她不喜欢这样不受控制的思想,对她而言这样是很危险且陌生的,是啊,陌生的仿若隔世。
“是你,梅宸瑄?”刚刚只顾得想些其他的,奇怪那张脸有些熟悉却没有多想,待现在仔细想想才看清楚,是那个在向兰山偶遇的男子。
“真是庆幸啊,姑娘还记得本公子。”梅宸瑄笑意盈盈的端坐在亭边,修长的双腿随意的交叠,慵懒的打开白玉骨扇兀自扇着,若溪起身走到亭子的另一端欣赏着独月的夜空,心中不禁忖度,她不会笨的以为梅宸瑄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只是他明知道还这样叫自己姑娘实在是让人费解,此人还不知道是敌是友,这般伤脑筋真是恼火。
“姑娘不必介怀,本公子没有恶意。”
“半夜三更不走正门入我倚秋园,实在让我很难想象阁下没有恶意,无事不登三宝殿,这个我还是明白的。”若溪平静的与他对视,却引起他畅怀大笑,若溪面上未显急色,脑中忍不住想要飚脏话,这人脑子没事吧,笑点这么低,她真是不明白这么一句兴师问罪有什么好笑的,但为了不引人怀疑,她也只能看似悠闲的半倚杆栏等他笑罢。
梅宸瑄看到若溪并无半点附和之意,知道不好做的太过,堪堪忍住不停地笑意,好不容易缓过劲来,他并没有急着为自己辩解,却是有意的扯开话题,“还没有请教姑娘芳名呢?”
“我这倚秋园三面环水,背靠戒备森严的齐王府,一般人想来是很难进入的,阁下都能来如自如,这小小的名字又岂能难得到阁下?”若溪无甚表情,眼里的寒意更深。梅宸瑄如同没有看到一样笑意更浓,手里的白玉骨扇摇的更欢,嘴里还大叹着“有趣有趣”。
“那日在向日山就说过我们还会再见面,本公子这不是来实现诺言了么?”梅宸瑄耸耸肩,双手摊开,无辜的看着琼冰,大有“是你曲解我的好意”之意,笑的那般人畜无害,让人恨得牙痒痒却又无能为力。
“公子还真是信守诺言啊?”
“那当然了,行走江湖信誉不可毁。”
“那见也见了,你是不是可以走了?”若溪突然有种悔恨的感觉,如若那日不是突发奇想的随左相之意去看看向兰山,是不是还会过着自己想要的平静生活?明显的逐客令没有让梅宸瑄有丝毫的尴尬,只见他瞬间收起折扇,一副没有骨头似瘫坐着,懒洋洋的倚靠着残旧圆柱,慵懒的连冷冽的月光都感觉有了倦意。
“本公子好不容易才打听到你的住处,兴奋地立刻来见你,你知不知道,本公子为了见你一面连晚饭都没有吃呢,现在感觉好饿呀,都没有力气使用轻功,万一被齐王发现了不是有很大的麻烦?”梅宸瑄厚着脸皮分析的“有理有据”,配着那张可怜兮兮的脸让人更加不忍拒绝。
若溪额上的青筋条条显露,背后负立的手紧了又紧,感叹自己是不是吃饱了没事可做,夜里不休憩就是这样讨论这些没有营养的话?看来自己真是闲了太久了,连不该有的好奇心都滋长了出来。
“我这荒凉之地只能做些粗茶淡饭,怎能入得了梅公子的口?”若溪双目含冰,如若不是白沙遮面,怕是那张愤恨的脸会让对面的人更加得意吧,以前应付的都是不怀好意的人,却从来不知道应对一个厚脸皮的人要这么劳心劳神,真是软硬不吃,丝毫拿他没有办法。
“如此正好,山珍海味早就吃腻了,清淡一些更好呢。”这回若溪彻底的无语了,连拒绝的力气都没有了,这人今天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不吃到东西是绝对不会离开的吧,真不想在这和他无聊下去,不知道他还有什么歪论让自己想要吐血。
“我这小庙容不下你这尊大佛,恕我无能伺候了,梅公子还是请吧。”若溪懒得再理会他,转身欲要离开惊午亭,没道理浪费宝贵的睡眠时间陪他说一些没有意义的东西。
“我是真的饿了……怕你那小丫头吓坏了,所以等着她离开,谁知道肖大人居然也来凑热闹啊,本着民不与官斗的原则,我只能‘让贤’了。”若溪猛的站定,不是被那一席虚假无比的话感动,只是一个黑影忽的在眼前闪现,梅宸瑄已然站定在若溪的眼前拦住她的去路,白玉骨扇早就收在他宽大的袖笼里,双手无趣的搅动着发梢尾端,眼眸写满了委屈,如果忽略其中的狡黠真可算感人肺腑。见若溪还是无动于衷,他更加卖力的眨巴着双眼,挤出点点泪光,努力营造惨兮兮的境遇。
“梅公子的演技还真是让人佩服啊。”
“好说好说!”
若溪抽动嘴角的看着面前这个一点刻意曲解她意思的男人,脑子急速的运转着,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让她一时不知道怎么应对,一直以来都是在淡漠中麻痹自己,淡然的处理任何事,像没有灵魂的木偶一般无欲无求,现在想想其实不是早就该习惯了,思索了片刻便迈开步子往另一个方向走去,或许,妥协不为是一个好办法,至少不会再纠结下去。
梅宸瑄见若溪还是没有任何愿意的迹象,正要开口再接再厉,却见她绕过自己踏出惊午亭,傻傻的呆愣了片刻,不知道是不相信自己的魅力下降,还是不相信若溪真的就那么决绝的离开,直到若溪走到了岸边才突然醒悟过来,回头看也不看的抓起石桌上的那本书,急忙撒腿优雅的追了上去。
“真的,你要相信我,本公子以名誉立誓,绝对没有半句虚言……喂,不要走啊,你生的如此美貌,定是有颗菩萨心肠,佛语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一定不会忍心让本公子忍饥挨饿的吧?并且你我既然相遇也是命中注定,天命不可违,你也是知道的吧?我们可不能违拗天意啊啊啊……”
若溪感觉自己的忍耐力被他一次次击溃,现在都快到了磨灭的时候了,他还是不断的念念叨叨,若溪忍无可忍的站定回头冰冷的看着他,梅宸瑄无疑有他的继续劝说,在看到站立面前的若溪时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前倾的身体,好死不死的正好撞在若溪的身上,若溪本能的闭上眼睛平静的迎接地面的怀抱,在她就要倒下的瞬间突然感受到腰间的一股脱力,梅宸瑄快速的拦腰托着她旋转了一周,调整好平衡力。
若溪感觉自己快要抓狂了,这丫的梅宸瑄一定是故意的,他们习武之人难道连这点反应能力也没有吗,说出去谁信啊,这简直是赤裸裸的调戏,不能原谅,绝对不能原谅。
若溪借助巧劲从还在兀自偷笑的梅宸瑄怀里退出,然后卯足了劲,抬起右脚踩在毫无防备的梅宸瑄的脚趾上,略整理了一下衣服,依旧冷清的行走在月光之下。
忽略掉身后传来的哀呼,若溪凶巴巴中带着一丝愉悦的说道,“再啰嗦就没得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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