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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味道
母子俩正说着话,保姆芳姨走了过来,对言以泰恭敬地道:“少爷,老板说他在书房等你。”
韩樱推了一把儿子,轻声叮嘱,“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心里有数的吧?”
言以泰点点头,默不作声地往屋里去,心里还在想着韩樱刚才的那番话。如果他没有预计错误的话,韩樱也是个冲动的人,她说自己有办法,那也绝不是什么好办法。不过这种事情最终还是讲究个舆论,言思成不到最后关头是不会亮出这张底牌,除非真的有人把他逼急了。
言以泰打起精神应对,刚进书房,就见言思成坐在沙发椅上抽烟,一脸的深思。他看到言以泰进来,指了指对面的位置,示意儿子坐下。
言以泰依照指令做好,直面言思成,但他许久没有开口,过了好一会儿,这才缓缓地道:“我听了他们对你工作上的表现,目前来说,大家都还是认同的。”言思成说的他们,都是公司的董事,鲜少在公司露面,但公司党羽众多,耳目当然也不少。
“总算你还是个识时务的人,没让我对你完全失望。”言思成的言辞很犀利,这样的教诲言以泰并不陌生。
“但是我没想到你刚有点起色又跑去跟他们厮混!”言思成的语气开始越来越严厉,眉头也拧了起来,“让我更加没有想到的是你居然还有那种下三滥场所的股份?这种生意哪里是我们这样正派人家会去做的?我是不是给你的权限太宽了?是不是应该冻结你的户头你会脑子清醒一点?”
言以泰有些震惊,坦白说他也是刚刚才回忆起有这件事情,而且刚投资不到三个月,竟然就被言思成查出来了?
看来他一直就没相信过自己。
正确说是前一个言以泰。
言以泰恍惚,无论在古代还是现代,无论身在皇宫还是商贾,原来他从未逃脱来自上层的监视。
这样的感觉,很不好。
言以泰表情肃穆,绷着一张脸回答:“这事情我会处理好的,尽快会把出资撤回。”
言思成没有想到儿子这么干脆,满肚子的话居然被堵了回去,想法自然转到别的地方。“你能这样做就最好,但如果让我知道你还在动别的歪脑经……我既然能扶你上这个位置,当然也能扯下来!”
原来言思成对儿子的不信任已经到了极点。
言以泰心有不愿,但是没有表露出来。他既然接了这个烂摊子,自然会把事情办好,顺便扫除自己未来的障碍。
“如果没有其他事情,我就先回去了。”言以泰颔首低眉,一如他以往见自己的父皇一般,恭敬却不卑微地退了出去。
言思成看着儿子的背影,长叹一声,又转身做回到书桌前,打开电脑看文件。
从言家出来,言以泰开着车一路漫无目的地游荡,不知不觉中,他居然把车开到了司漫家的楼下。他从未来过这里,但是对于司漫家的地址却早已经熟烂于心。这里是市中的一出普通公寓楼,楼层挺高,是市内早期的高层建筑。这样的房子无法跟言家的任何一栋住宅相比,但是言以泰却从这密密麻麻的灯火中看到了暖人的温情。
他掏出电话,播出了一个快捷键,这一键连通了这个城市里那个最了解他的人。
“我在你家楼下,是我上去还是你下来?”言以泰的话语透着不容拒绝。
司漫眉头一皱,心说这人又开始发哪门子疯,但是看看自己还未干的头发,一身保守的居家服,叹了口气说:“那你上来吧,1506号房。”
“我知道,”言以泰放下电话,迈开长腿就往楼里走。
司漫认命地给言以泰开了门,刚想抱怨,就看到言以泰的情绪似乎不对,质问的话不自觉地变成了,“你怎么了?”言以泰的这幅样子,让司漫想到了以前,曾经他也有过这幅状态,而那时候是全府上下最难以度日的时候。
言以泰像进自己家一般走进客厅,环视一圈,只觉得家里被满眼的绿色植物包围,顿时感觉心情舒畅。他没有直接回答司漫的问题,而是问道:“就你一个人住?”
司漫走到阳台边的藤椅上坐下,两手抱着膝盖,蜷缩成一个安全的姿势,“爸妈回老家了,不然的话我怎么敢让你上来?”
“女儿好不容易醒来,是应该好好放松一下,”言以泰自言自语着,话题忽然一转,问:“有什么吃的么?”说着,言以泰也学着司漫的样子,懒懒地靠在沙发上,舒适地长出一口气,“我晚上没吃多少东西。”
司漫很想吐槽他这种行为,明明这样有钱,怎么会连个饭也吃不饱。不过她还是趿着拖鞋往厨房走,“家里没什么菜了,我给你煮面吧。”
“有吃的就行。”言以泰也没那么挑剔了,只要有吃的他也就满意了。
热腾腾的汤面很快端上来,坐在餐桌上言以泰有些感慨,拿起筷子尝了一下,果然是自己喜欢的清淡口味。
“有辣酱么?”言以泰突然问。
司漫愣了一下,不由地反问:“你不是从来不吃辣的东西么?”
“忽然想尝试一下。”言以泰笑了笑,抬头看着司漫,眼神很坚决。
司漫默默吐槽着他今天又不是发的哪门子疯,从冰箱里拿出爸爸吃的红辣酱,挑了一小碟,放在言以泰的面前。
言以泰挑了一点,放在舌尖上抿了抿,眉头微微皱起,一脸的嫌恶。心想他果然还是那个他,不喜欢的东西没法勉强。
言以泰推开辣酱,专心致志地吃起面来。他已经想不来上次吃面是在什么时候了。生辰?那一次的长寿面上面铺满了各种珍贵食材,却完全不及这一次的好吃……
言以泰甚至把汤都喝完了。
司漫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心想这是有多饿啊!谁能相信言诚的贵少爷在她家居然是这样一幅吃相?
见他放下碗,司漫忙问:“还要么?”
言以泰用纸巾擦着嘴,摇摇头,“很饱了。”
司漫收起碗筷,再给言以泰倒了一杯茶,两人默默无言。就在司漫准备开口送客的时候,言以泰忽然问:“你以前是怎么跟父皇相处的?我若是没有记错的话,他那时似乎挺喜欢你这个儿媳的。”
言以泰的问题让司漫很是尴尬,尤其是儿媳这个词,让她感觉自己好像离过婚一样,心中各种不爽。但她也知道言以泰不可能无缘无故问这样的问题,于是也耐着性子回答,“就是以普通人的方式相处。”
“普通人?”言以泰有些不明。
司漫沉入到回忆之中,话匣子也就随之慢慢打开。她握着茶杯,轻轻地微笑,“可能对于你们来说他是皇上,是全国最受敬仰的人。但是对于我来说,他也是一个历史人物,是原来在博物馆里才能见到的事物,心里也就难免多了一份好奇。”
言以泰不说话,听着司漫慢慢往下叨,“给他敬过茶之后,发现皇上比想象中和蔼,自然而然也就多了一份亲近的念头。皇宫和王府最不缺的就是下人,我闲着无聊就会想着做这做那,可这些事情哪里会轮的到我来动手?最后偷偷做出来了,我总会想找人分享,而那时候最卖我面子的人就是皇上和萌萌了。”
司漫的表述让言以泰不自觉地想笑,没错,皇宫最不缺的就是下人,但还有儿媳。何宁曼能够在这么多皇家儿媳中脱颖而出,就连言以泰都惊讶了很长一段时间。现在想来,原来她是有绝招的。
只不过说到这里,司漫就眼眸转暗淡,并且不再讲话。她想萌萌了。萌萌是六王府的嫡出大小姐,乃原配何宁薇所出。生母走了之后,萌萌曾一度不与人交流,直到何宁曼入了府。何宁曼是何宁薇的妹妹,萌萌的亲姨母,两个人在一起,很快就亲得跟母女俩似的。
言以泰知道司漫开始想念那孩子,而他又何尝不想念家人,还有自己未完成的事业。但言以泰从来都是个理智的人,若是没有了身体,那么他只能是一缕孤魂野鬼。所以他早就接受了穿越的事实,并且不再去想以前的事情。今天不过是因为回了一趟言家,勾出了他的回忆,续而到了司漫家里,衍生出了更多的感慨。
“好了,今晚你早点睡,明天还有很多工作。”言以泰站起来,又开始不由自主地布置工作,而司漫也知道,那个正常的言以泰又回来了。
他开了门,道了声晚安就去按电梯,直至回到车里,言以泰的心情还保持着愉悦。
挺不错,下次饿了的时候就来这里吃面。言以泰这样想着。
哦,对了,以平常心跟一个帝王相处,这样另辟蹊径让他茅塞顿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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