业火（gl）

　　白意萧在云山牧场第三城自生产的小农场找到了君以沐。君以沐站在麦田前，前一季的麦子刚刚被收割，新的麦子青绿且矮。她就这样站着，在白意萧看着她的五分钟内，连头发丝都没有分毫移动。
　　白意萧驻足了一会，走上前去，抱住了君以沐的腰。
　　“你在看什么？”
　　君以沐的神经紧张了一瞬又松弛开来：“没什么。”
　　“我不信。”白意萧摇摇头：“你一定在看着什么。”
　　君以沐拍了拍白意萧的手：“你不一定会喜欢。”
　　“我想知道。”白意萧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我想知道你知道的事情。”
　　君以沐笑了。她笑得很温柔，同时看起来也很欣慰，然而嘴里却迅速转换了话题：“看起来你心情不错。”
　　“我并不是因为心情不错才关心你。”白意萧放开手，站到了君以沐的身边：“我也会想要了解你……”
　　“你其实已经足够了解我。”君以沐偏头看向她：“只是你通常都不愿意去考虑。”
　　“……”白意萧叹了一口气：“我所最了解你的，就是你肯定早就预料到会因为我而来到云山牧场。你现在做的一切都是你早就规划好了的动作——你喜欢让别人不管怎么样都跳进你的陷阱。”白意萧突然愣了一秒：“该不会连我这样都在你的预料之中吧？”
　　君以沐有些得逞地笑了起来：“我也许有一点患得患失了……是我的错。”突然，她皱了皱眉：“你抽烟了？”
　　“霍尔给了我一根……我就抽了一点，其他都是烧掉的。”白意萧掸了掸自己的衣服，突然看见了自己衣服上的那块酒渍：“噢，还让他给我泼了点酒。”
　　君以沐无奈地摇摇头：“我的确在做一些事情……但是我真的不希望你知道。”
　　“我不喜欢你隐瞒。”白意萧挠了挠自己的脑袋：“我不希望你遇到了什么危险的时候，我却不知道是为什么。”
　　君以沐看着她，发了一会呆，下了决定。
　　“不。我还是不会告诉你。”君以沐的手轻轻地摸了摸白意萧的头：“你不应该知道。”
　　白意萧的眼睛里闪烁过一丝光芒。
　　她的手按上了君以沐的腰。
　　“我要知道。”
　　君以沐听出白意萧话语里的威胁，感觉到腰间白意萧手上的力道，再次无奈地笑起来：“你真是和以前一个样子。”
　　“你变了不少。”白意萧微笑：“我记得我最开始就是被你绑上贼船的。”
　　一些记忆由此浮现，白意萧的脸微微一红。
　　君以沐也想起了那时候的场景，目光里微微浮出些戏谑，她抱住了白意萧：“我也可以再绑一次。”
　　君以沐比白意萧略高了几厘米，因此白意萧只能从下而上地看着她。白意萧的手也搂住了君以沐的腰，深蓝的眼睛对上了深红：“先告诉我你到底在干什么。”
　　“……”君以沐的眼睛里血红的光微微一闪：“你来云山牧场的目的是什么？”
　　“锻炼自己呗？”白意萧的目光里都是疑惑：“如果有可能收编几个扈从，难道不是吗？”
　　“你没说错。”君以沐说：“而我就是来收编一支军队的。”
　　“军……”白意萧目光里满是不可思议：“这个地方，也能有军队？”
　　“用合适的方法，当然。”君以沐似乎并不想多谈这个：“我说过了，你不需要管这个。我和蓝洄讨论过这个问题，不会出事的。”
　　白意萧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我还是不放心。”
　　君以沐轻轻地吻了吻她的前额：“你先做好争夺战的事情。”
　　白意萧点点头：“当然。”
　　某些时候，岁月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显露出它的威力。在曾经的位面，白意萧是一名业余的警探，帮着自己在警局里的朋友解决一些她觉得有意思的案子。后来有一天，她遇到了一件棘手的案子，最终追查到了当时身为政治系教授的君以沐。
　　白意萧至今还记得当初她刚刚遇见君以沐的时候。那是在公墓里，她们一前一后地为了那位受害者扫墓。黑色的大衣，洁白的墓碑与花……就是那一刻开始对于案件真相的追求变成了对这个女人的执念。
　　那时候的她们比现在年轻，无论是外表还是心灵。
　　君以沐看着因为疲累早已睡在她身边的白意萧。她似乎永远都年轻，充满着勇气，似乎任何东西都不曾入过她的眼。然而她也是渐渐地改变了。她的容貌已经不能被称为清秀，而是带上了浅浅的杀气；尽管她已经很注意，但身上的肌肉还是无法被遮掩掉。
　　人都是在改变的。君以沐也知道在自己身上也发生了太多的改变。
　　在她身边，白意萧翻了一个身，更加依赖地靠上了君以沐的身子。白意萧忧心君以沐，君以沐又何尝不曾忧心她。
　　白意萧才是要直接面对云山牧场中高出她数级的强者，以死相搏的那个人。
　　君以沐的目光落到白意萧的锁骨上。那里有一个并不惹人注意的浅浅的印记。那是她悄悄在白意萧身上留下的一个法术。这个法术将为她抵挡住致命的攻击。
　　这是君以沐仅能为白意萧提供的保护。
　　君以沐长叹了一口气，从床上站了起来。白意萧睡得很沉，没有被她吵醒。她走到了屋外，沉重的钢铁甲胄的摩擦声从侧面传出，白天被白意萧打败的那位骑士穿着全套的铠甲，提着骑士重剑，走到她的前面，恭敬地跪下。
　　“大人。”
　　君以沐的目光落到他的身上，却是表现出一派淡漠：“伤口都好了？”
　　“是的大人。”骑士说：“传送阵已经初步建好，信已经带给爵士大人了。”
　　君以沐点点头：“她给答复了？”
　　骑士从怀中掏出一封信：“这是回信。”
　　君以沐接过信件，打开了它。看着信里的内容，她的目光微微一闪，似乎有些东西出乎了她的意料。
　　看完信件后，君以沐的指尖燃起了火焰，直接将那张薄纸烧成了几点灰。
　　“你不必做这种送信的工作，回到爵士领去，真正地做一名骑士吧。”君以沐闭了闭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你过去的时候，把顾云兮给我叫过来。”
　　骑士当然知道他已经不知道为何地失去了君以沐的信任，然而他并不敢反驳，只是垂下了首：“遵命。”
　　君以沐抬头看向天上的神国的光影。
　　有杀上神国的能力，才是弑神的第一步。那些神国看起来在天上遥不可及，只是因为神国并不在这个位面。它们在一个个独立的半位面里，要想到达那些神国就得破译它们与这个位面的规则联系，然后才能通过那个联系到达神国。所有的神都与他们所领悟的规则有着奇妙的联系，这件事情本身就足够奇妙。
　　君以沐闭上了自己的眼睛。越是使用力量就越感到敬畏，拥有如此多弱点的人类并不应该得到这么大的权力。
　　她张开了眼睛。
　　那双眼眸里已经全然是血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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