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灵之眼

　　罹尘慢吞吞的行走在冰面上。
　　当然并不是他想悠闲，而是自己的动作被无故放慢了很多倍。
　　罹尘停下脚步，撑开折扇悠悠的摇晃起来。
　　果然黜吾那家伙没安好心。罹尘暗想着。
　　黜吾的本意大概是想困住自己，而他却又偷偷救走林郁取走元灵。
　　罹尘用扇子敲了敲头，然后盘坐在地上开始思考对策。
　　就那个珠子和材质和大小来看，这里的幻境空间应该不算特别大，如果林郁也被困在里面，以他胆小的性格来看，应该不敢到处走动，所以自己应该很快就能找到他的所在地。
　　只是这个让动作无限慢放的术法有点难办。
　　看来这里不止他和林郁两人，应该有别的妖怪才对。而且他们应该听命于黜吾。
　　“唉。”罹尘叹了口气直接仰躺在冰面上无奈道，“林郁你害惨我了。”
　　不过叹气也没有实际什么效果，罹尘重新坐起身，将扇子插在腰间，挽起袖子，然后双掌朝脚下的冰面袭去。
　　嗯，总之先破除幻境再说。
　　这一击下去，四周的场景一阵扭曲，霎时风雨雷电各种景象在周围闪现，最后却又回归之前的冰天雪地。
　　“看来力道轻了点啊。”罹尘耸了耸肩，双掌重新聚力，两簇火苗绕在手上。
　　比之前更猛烈的一击刚发出，就见冰面连同周围的场景像玻璃一样碎裂开，现出一片郁郁葱葱的森林。
　　罹尘站起身，看了看四周，点头道：“这个样子看起来倒是不错。”
　　他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向着前方的一间草屋走去。
　　越靠近屋子自己的移动速度就变得越慢，罹尘心里有底，倒是不急于一时。
　　花了一点时间走到门口，罹尘没有敲门便直接推门进去了。
　　一脚刚踏进屋子，一道凛冽的掌气便朝他袭来。
　　罹尘迅速侧身闪过，但是由于动作被放慢，掌气还是擦过他的肩膀。
　　罹尘咬咬牙忍住疼痛笑道：“虽然我没敲门是显得不礼貌，但是主人你未免也太无情了吧。”
　　他说话的对象是前面不远处坐在轮椅上的一个年轻女子。
　　女子生得美貌，一双眼睛虽然冷冰冰但仍显得风情万种，唯一不足便是膝盖以下部分只剩空荡荡的裤脚。
　　女子对罹尘的话视若无睹，眼神扫过他，又是一掌袭来。
　　罹尘迅速蹲在地上，惊呼道：“姑娘你别打脸啊。”
　　当然，妄图交流的结果换来的又是不留情面的一掌。
　　罹尘在屋子里上蹿下跳，嘀咕着：“该不是脚残疾了，还不能说话，那还真是凄惨。”
　　对方却突然停下攻击，望着他冷冷道：“罹尘。”
　　“咦？你认得我？”罹尘回头疑惑道。
　　女子冷笑一声道：“堂堂妖族之王，谁不认识。”
　　“认识就好。”罹尘整了整被弄乱的衣袍笑眯眯道，“既然认识就该化干戈为玉帛了。”
　　“化干戈为玉帛？”女子嗤笑道，“这辈子怕是不可能了。”
　　“没关系，这辈子不行那就下辈子嘛。总之现在先停手。”罹尘眨着眼睛建议道。
　　“下辈子？”女子的笑容变得惨淡起来，“我这种妖怪是无法坠入轮回的。”
　　“这么说就不对了。”罹尘摇头道，“世间万物皆处轮回之中。”
　　“为恶者死后魂飞魄散，若魂魄不能聚集便无法|轮回。”女子道。
　　罹尘笑道：“你若为恶，那我岂不是十恶不赦了。”
　　女子苦笑道：“你为妖王，高高在上，就算真要为恶，也会有人代你而为，你只不过是高坐在阶梯之上之人，就算你你认为自己是恶，这世间的法则也会判定你为善。”
　　罹尘歪歪头道：“原来妖族之王有这样的好处啊，难怪黜吾老是想坐上这个位置。”
　　“黜吾大人自然不是因为这种原因才想当妖王的。”女子反驳道。
　　“什么原因我倒是不在意。老实说我也没想过跟他争抢什么。”罹尘展开扇子，看着扇面上的“北央”两字淡淡道，“责任太大也是一种麻烦。”
　　“你还是不懂。”女子突然厉声道，“黜吾大人要的根本不是族长之位，更不是那把证明族长之位的破扇子，他要的只是大家的认同而已。”
　　罹尘似乎想到了什么，叹了口气道：“大家里面包括了你，包括了天瑜，包括了那些自愿追随他的妖怪们，他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女子正想反驳，罹尘制止他继续道：“我就算是妖族之王，真正认同我的又有几个呢？地位这种东西，不过只是名字前面的修饰符，真正在意的人又有几个？”
　　女子沉默着没有说话。
　　罹尘摇着扇子突然“啊”了一声道：“我好像不是来和你聊天的。”
　　“你走吧。”女子突然开口道。
　　“走去哪里？”罹尘问道。
　　“脚在你自己身上，问我干嘛。”女子语气不耐道。
　　“但是方向需要你指明啊。”罹尘恭敬道。
　　女子叹气道：“本来黜吾大人让我将你困在这个境界之中，只是现在我不想这么做了。而且，”她看了罹尘一眼，“我这种小小的妖术根本对你没有多大影响，之前那掌你也是故意被打中的吧。”
　　“不是故意的。”罹尘耸耸肩道，“闪避的时候脚崴了一下。”
　　女子：“……”
　　罹尘笑了笑，认真道：“你可以入轮回的，时素。”
　　“你……”女子惊异道。
　　“我的记性还算不错吧。”罹尘眨眨眼道，“当年你以舍弃双脚的代价保住黜吾的元灵，如此重要的人物我是不会忘记的。”
　　“那还得感谢你手下留情，没有赶尽杀绝。”时素道。
　　“可惜我还是做错了。”罹尘叹气道，“我以为他沉寂几百年之后心态就会放宽，好好过自己的小日子，没想到却这么记仇。”
　　“无论黜吾大人做什么决定，我都会永远追随他的。”时素认真道。
　　罹尘摇着扇子道：“所以我还是想不明白他为什么就不知足呢。”
　　时素没有说话，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她突然双手结了一个奇怪的咒印，四周的场景迅速变幻，草屋消失，一条蜿蜒的小路展现在罹尘面前。
　　“沿着这条路就可以找到林郁，”时素道，“只是镜靥守在那里，你好自为之。”
　　罹尘望着她笑了笑，颔首道：“多谢。”然后转过身踏上那条道路。
　　时素看着他的背影渐渐消失，喃喃道：“黜吾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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