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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越缓缓睁开双眼,眼前如泼墨般浓烈的暗竟意外的让他觉得安心。一如过往无数个夜晚一般,这梦境似真似幻,却只是少了那与他对峙了二十五年的不明生物。
去哪了呢?上次明明已经现出人形了,难道就这样消失了?
意识到自己竟在关心着那奇怪的生物,天越的嘴角泄露出一丝苦笑。人类果然是很奇怪,明明还不知道那人是敌是友却已在二十五年的相处中不知不觉中占据了自己心灵的一角。
天越叹了口气,举目环顾四周,一种孤独感油然而生,这次恐怕要他独自一人等待梦境的结束了。
忽然,一只手从天越的身后抚上他的脸颊,天越一惊,浑身汗毛倒竖,想转身反击却发现自己动不了。
谁?为什么会出现在他的梦中?
对未知敌人的恐惧让天越的身体不自觉的颤抖起来。
“你在害怕。”
明明是在梦中,天越却仿佛能真切的感受到温热的吐息喷在脖颈上的触感,男人带着金属质的冰冷嗓音尖针般挑动着他的神经。
“以前的你可从未怕过什么。”
“你是谁?”
“你不知道我吗?我可是陪你度过了二十五年的夜晚啊。”
男人轻笑着的,暧昧的话语让天越的的脸唰一下红了。尴尬之余,天越心中也是一阵慌张。
梦是造梦者的精神反应,在梦中,造梦者便是主宰者,其他任何生物在梦境中只能俯首称臣。但这男人却毫无阻碍的侵入他的梦中,虽然花了二十五年才最终成形,却也足以证明对方的强大。一旦失去了梦的主宰权,现在的天越无疑是刀板上的肉——只有挨宰的份。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一直缠着我?”
天越的声音陡的拔高,试图掩盖自己的无力。
男人忽然沉默了,死一般的寂静一寸寸蚕食着天越的耐性,与渐渐缺失的耐心相反的是,恐惧感缓缓的扼住了他的呼吸。
“……我们很久很久之前就认识了,那段时间太过漫长,长到我已忘了自己是如何度过的,可我却永远记得第一次见你时的情形。万魔之间,只有你风姿翩然,卓然而立,眼含怜悯的看着脚下的万千生灵。傲慢却又温和,残忍却又慈悲,明明是如此矛盾的存在,却偏偏高贵得让人无法移目……”
男人轻柔而舒缓的叙述着,带着暖意的嗓音中有着淡淡的悲伤和怀念,化为略带苦涩的清泉流过天越的心田。他仿佛能看到在那古老而遥远的洪荒之地,他口中的人白衣胜雪,黑发轻扬,看着脚下的生灵勾起红艳的唇角,柔和的,孤高的,双眉轻展间现出万千光华。
眼眶忽然有些湿润,天越眨了眨眼,强压下想哭的冲动。
“我不是你口中的人,我……”
男人突然收紧双臂,将天越压入怀中。
“伽蓝,你背叛了我!竟然选择遗忘所有的一切!你以为这样就可以摆脱一切吗?”
暗夜像被激怒的野兽一般狂躁起来,强大的灵压排山倒海般朝天越袭去,骨胳‘吱吱’作响,血液奔腾着仿佛要将血管崩裂,男人暴怒的嗓音阴沉的好似要将天越整个吞噬。就在天越快受不了灵压的力量昏獗时,外围的压迫感忽然消失了。天越身子一软,如果不是那人在后面抱着,恐怕已经瘫倒在地。
“伽蓝,不!现在应该叫你天越。我们来玩个游戏吧。以半年为限,如果你能在半年内找出我,我便解了你身上的‘噬印’。”
“‘噬印’?”
“原来你还不知道。建议你找时间和你的上司好好聊聊,他可是瞒了你许多事。”
男人嘲讽的笑了笑,那高高在上仿佛将一切掌控在手的傲慢让天越忽的冒出一股无名火。
“我不会和你做这种无聊的游戏。”
“你必须做!只要你一天没有找出我,就有人要为此付出代价!”
“什么意思?”
“你会知道的。天越,不要让我等太久……”
男人的声音渐渐低沉,天越猛的转身,却只看到淡淡的人形在黑暗中渐渐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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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下!”
天越大叫一声,圆睁着双眼从梦中惊醒,身体猛的弹起却又颓败的落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好一阵,天越慢慢坐起来,胡乱的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曲起双膝将额头搁在膝盖上。梦里的一切是那样真实,到现在他还可以感觉到那种被抓住时无路可逃的恐惧感与无助感。身体在微微的颤抖着,天越在黑暗中用双手紧紧环住自己,蜷缩成一团。
好可怕!那个男人,很可怕!
为什么?他到底是谁?
伽蓝?伽蓝又是谁?为什么自己竟会觉得这个名字很熟悉,只是轻轻的念起也会有种想哭的感觉?
付出代价是什么意思?难道只要自己不找出那个人,就会有人因此而死吗?
各种各样的猜测在天越的脑中翻腾不止,忽然房门‘吱’的一响,从门缝里探出个小脑袋,金蓝色的眼珠滴溜溜转了转,见天越醒了,‘哐’一下将门撞开,连跑带蹦的扑到天越身上。
“天越,你醒啦!”
房间里忽然一亮,苍走到窗前拉开了窗帘,正午刺目的阳光让天越本能的眯起眼背过脸去。
“天越,你给我评评理啦!苍他虐待童工!他竟然威胁我如果在你醒之前做不出他要的冥器就把我扔到黄泉里去洗澡!”
狂马撅着嘴,一边在天越怀里蹭着一边打小报告。
“冥器?”
天越听得一头雾水,只得将目光投向站在一边的苍。苍什么也没说,只是甩手抛了个东西给天越。天越接过来一看,竟是个白银的戒指,只是表面和内里都刻着古怪的花纹,细看倒像是某种古老的文字。
“这是……”
“是我造的!是我造的!”狂马舞着双手兴奋的大叫,“这个和苍手上的是一对哦,我给它们起名叫‘双子’,很好听吧?”
天越这才注意到苍左手无名指上带着同样款式的银戒。天越的脸立马就黑了。
对戒?不是吧!我做了什么事严重到让他要送我戒指啊!
“狂马是现在冥界排名第一的煅造师和修复师。所谓煅造师是指能够利用自身力量铸造包括驱魔器在内的一切法器的技师,而修复师则负责修复受损的冥器。至于这个……”苍扬了扬手上的银戒,“我在里面注入了一些灵力,在你受到攻击时能够形成防御壁,只要不是级别太高的妖魔,保护你是绰绰有余了。”
“还有还有……”不等苍说完,狂马立刻抢过话题,“佩带‘双子’的双方,只要有一方有生命危险,另一方就能感觉得到哦。”
知道苍送自己戒指是为了保护自己,天越的心中不禁一暖,可是……
“为什么一定要是戒指啊?而且还是对戒。”天越小声的嘀咕。
“天越不喜欢吗?我带在身上的素材不多,只能做出戒指这种小东西,而且我觉得戴在手上也很方便啊。”
看出天越的不满,狂马委屈的撅起嘴,泪眼汪汪的看着天越,那一副‘你欺负我’的可怜表情让天越的同情心像黄河水一样泛滥,将他那一点点不满冲的无影无踪,立马将戒指套到手上,爱怜的摸了摸狂马的头。
“没有的事!我很喜欢狂马做的东西!”
“真的!”听到天越的话,狂马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可爱到让天越想将他搂到怀里好好的亲上一口。
苍在后面不爽的哼了一声:“一个三百岁的鬼竟然还在这装嫩!”
狂马一听,牙咬的‘咯吱咯吱’直响,扭头恨恨的瞪着苍。
“总比你几千岁了还玩这种小孩才玩的猜迷游戏要强的多!“
“我宰了你!”
“啊!天越!你看啦!他欺负我!以大欺小!没素质!没文化!”
“你们两个够了吧!”
天越头痛的抚着额角,这两人哪一点像超过百岁的人啊?根本就是小孩子。
“狂马,你怎么也过来啦?”
“因为苍说的那种情形和以前丢失的一件冥器的能力很像,所以我就过来了。”
狂马不顾苍的杀人视线,在天越怀里找了个好位置,舒舒服服的靠在天越胸前。
“是指罗叶那件事吗?”
“嗯。”
狂马一边点头一边递给天越一张照片。照片中是一个棱形的紫玉吊坠,没有华丽的装饰,只在外围雕了一头白银的双头蛇,从底部盘旋而上,蛇头在顶端交叉相合,蛇嘴大张,红信吞吐,虽只是照片,却仍透着一股诡异之气。
“这件冥器的名字就叫‘双头蛇’,虽共用一个身体,却有两个灵魂,这就是它力量的本质。使用者可以通过它将别人的力量化为己有,这样就可以在短时间内学会不同的技能。但它也有一个致命的缺点。不管能获得多少力量,别人的终究是别人的,如果只是循序渐进的学习还好,但像这样一次性的夺取,力量之间的相互排斥会让使用者的□□和精神无法承受,最后自毁而亡。”
“也就是说是有人用‘双头蛇’夺取了罗叶等人的力量?可是,如果只是钢琴上的技能的话,到底有什么用呢?”
狂马耸了耸肩:“这我就不知道了。我的任务只是追回‘双头蛇’,其它的就要靠你们了。”
“天越。”
正当天越还想多问些关于‘双头蛇’的问题时,梨洛走进来朝天越眨了眨眼,一脸暧昧的说道。
“你的亲亲小女友来找你罗。”
亲亲小女友?王心爱!
天越一下从床上爬起来,他在使用‘揽月’时早就将灵力用完了,现在根本就无法变成18岁的样子,急得他在房间里团团转。苍叹了口气,拉过天越的手,一股暖流顺着指尖缓缓流入天越体内,早已枯竭的灵力瞬间充沛起来,柔和的白色光芒下,天越的外貌与体型逐渐改变,少年纤瘦的身姿和稚嫩的脸庞出现在众人眼前。
“天越,你这家伙怎么还在睡觉啊?”
等不及的王心爱不顾梨洛的阻挡气冲冲的冲进了天越的卧室,一进来就看到天越和苍手拉手的坐在床上。
“你……你们……”
天越赶紧挣脱苍的手,颇有些心虚的朝王心爱笑了笑。
“我身体不舒服,所以才睡到现在。你怎么来了。”
“我?我来看你啊。因为你昨天突然晕倒,今天又没去上课,所以……”
王心爱忽然停下,双眼死死的盯着天越和苍的手。
惨了!
想到他和苍手上的对戒,天越不知道自己是该笑还是该哭。
“对——戒!你们……你们……”
王心爱手指直抖的指着天越,那张口结舌的震惊表情十足一个捉奸在床的可怜妻子。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其实那个什么……我……我们……”
天越‘我’了半天也没我出个所以然来,他总不能告诉王心爱自己不是人是鬼,而这戒指也不是普通戒指,而是冥器吧。
一直没吭声的苍忽然邪笑着将天越搂入怀中,牵起已经半石化的天越的手,深情的吻在戒指上。
“天越,你何必找理由骗她呢?我们不是说好了等你毕业就结婚的吗?”
‘哐’!狂马一个不稳从床上摔下来,满脸痴呆的看着温柔的要滴蜜的苍。
梨洛本来泡了杯茶准备看好戏,被苍这么一吓,一口茶全冲到气管里了,咳的她差点没背过气去。
王心爱楞了半天,终于爆发出气吞山河的吼叫。
“同性恋——”
被迫成为同性恋的天越第一次求起了他从来都不信的神。
上帝啊!你干脆让我死了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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