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Fate系列]推翻黑白

作者:以雪为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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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国王01


      ——西元前。

      “你从哪里来?将要到往何处?”

      “从世界的这一端到达世界的这一端。”

      “你想要得到什么?”

      “……我想要得到世界。”

      阿鲁鲁露出一丝微笑,蜷曲的橘黄色长发无风自动的飞扬,深蓝的眼眸直指不可抵触的远方,智慧的,慈爱的,端庄秀气的面孔透着温柔和缱绻,阳光仿佛依恋一般轻吻她的面颊,缓缓的镀上一层模糊的朦胧光辉。

      “恩奇都啊,我知道你从何处来,也知道你将到往何处,同样知道你想要在这里得到什么。”

      “我知道。”

      白兰,或许在这一个时空中,更应该被称呼为恩奇都。

      他的神色却显得有些冷淡,偏过头,纤长的青金色发丝绕过面颊拂过后背,衬得整个身形显得过分的阴柔,然而,与精致面容截然不同的,周身清冷的气质凌然到近乎锋利。

      “我能够到达这个时空,能够拥有这样的身份,正是借由你的召唤。”

      阿鲁鲁轻微的摇头,像是无奈一般轻笑,温热的指腹触摸在恩奇都面孔上,温柔的,呢喃的话语轻轻的出口:“恩奇都啊,你会出现在此处,并不是因为我,这正是命运的轨迹,为了那位王而出现,你也终究会因为那位王而消失。”

      恩奇都垂眸,然后转过身,青金色的长发划开半圆的弧度,决然的,他用一种轻含讽意的话语说道:“阿鲁鲁,你认为恩奇都存在的意义只是因为那位英雄王吗?”

      “并不是如此,这并不是束缚,而是命运的羁绊。”

      脚步微微一顿,似乎是没有想到阿鲁鲁会说出这样的话语,恩奇都回头,淡漠的面孔上泛起一丝微笑,带着无情而冰冷的味道,他用没有波动的声腔,仿佛在指责,又像是在感叹一般缓缓诉说。

      “真是温柔而冷酷的女神,你在鼓励我,将那位王推入陷阱之中。”

      “请不要这样想,你终会明白,命运所给予你,远远不是你所想象……恩奇都啊……”

      阿鲁鲁的望着恩奇都的背影,勾起的嘴角带着母性的温柔光辉,轻微的,阳光更加的璀璨了些,将她的整个身影置入虚幻一般的光影之中,暖风轻拂而过,波动一般的透明身影仿佛蒙上了一层淡淡的泡沫,下一刻,她便带着最后未尽的话语消失在原地。

      恩奇都转过头,看着女神消失的地方,然后淡漠的缓缓说道:“我不会沦为命运的提线木偶。”

      ——美索不达米亚,古乌鲁克,城外山林。

      参天的古树高耸入云,遮天蔽日的阴翳铺洒着晶莹饱满的水珠,清新的空气带着一阵泥土的湿气,偶尔的,不知名的花香味拂过鼻翼,参杂入宽大的叶脉之中,叮叮咚咚的滚落山泉中,溅开微寒的雾气,晃动着、晃动着,青色的人影几乎融入森林,在白雾之中迷蒙出一处神秘。

      恩奇都站在山泉边上,微微仰头而望,这一侧的峭壁看不到最高的顶点,倾泻而下的白色浪花扑入山石的怀抱,打磨着光滑的石面,在一片白皑皑的雾气之中,忽明忽暗的乍现,伴随着没有停息的奔腾,透彻出一种宁静致远的清新味道。

      深在此处,恐怕任何人都忍不住想要静静呆在此间驻足观赏,就算是不小心误入此间的山鹿也踏着轻轻的步伐蹭在恩奇都的身边,短暂的小憩,然后睁着圆鼓鼓的透彻眼眸望着身侧的人影。

      突兀的,一连串沙沙沙的跑动声猛然间截断这一分安宁,簌簌的冷风破开稀疏的白色雾气,带着势如破竹般的杀气直直的对准青色的人影!

      就像是感觉到身后发生了什么,蓝紫色的眼眸微微紧缩,恩奇都侧过面颊,堪堪避过的长箭竖起翎羽滑过青金色的长发,几根纤长柔软的发丝在空气轻飘飘的飞舞,缓缓的,摇曳着自然而曲折的弧度,最后静静的没入白色的雾气之中,混合在沾着湿气的青草丛中,发丝浅浅的金色光芒。

      “——不准动!”

      稚嫩而高昂的声音划破空气,让趴在恩奇都脚边的野鹿警惕的站起身体,就像是感觉到了某种危险一般,转眼就窜入不远处的密集的灌木丛中,顶开红色的浆果,在一阵轻微的酸甜味中,融入远处的浓雾之中,再也看不到丝毫的身影。

      恩奇都扬起的手指正巧握住箭羽,微微皱眉,顺着发生的方向望去——

      举着与身形极不相配的弓弩,稚嫩的身姿看上去大概只有八、九岁的摸样,金发的男孩挑着长箭搭在弓弦之上,纤长白皙的手臂上套着金色的臂环,与之配套的金色饰环宽松的在锁骨处轻晃,金色的丝线在白色的短衣黑色的镶边中穿插着,显得低调而又华丽。

      此刻,这看上去出身不俗的男孩看上去显得兴奋,鲜红色的眼眸像显得澄澈而透亮,他拉长弓弦,长箭笔直而精准的对准恩奇都的方向,然后,用用一种自然的话语问道:“是山精?鬼怪?还是……”

      话语说到此处的时候停顿了一瞬,男孩将目光放在蔓延着白色雾气的山泉上,就像是不确定一样,又像是不满一样眯着眼眸,张开丰盈而饱满的浅色唇畔问道:“……安启[注释①]的使者?”

      恩奇都并没有回答,他将手中的长箭像是随意一样扔在半空之中。

      金发的男孩似乎是被恩奇都的这个动作所迷惑,双手还保持着拉弓的动作,眼神却不由自主的转移向半空中被扔开的长箭,金色的箭头在雾气中发出轻微的光芒,然后簌的一声冷风吹开雾气,目光顺着风声的方向转移,鲜红色的眼眸下意识的缩了缩。

      在长箭下落的瞬间用右手握住箭身,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男孩身后的恩奇都将尖锐锋利的箭头抵在对方的纤细而稚嫩的脖颈上,他弯下身,青金色的长发落在男孩侧过的半个面颊上,浅薄的唇畔呼出微热的气息,然后冷声说道:“你知道乌鲁克在哪里?”

      男孩忍不住向后缩了缩身体,像是有些不习惯恩奇都这样靠近的姿势,又像是警惕对方的威胁,鲜红色的眼眸之中,暗红的瞳仁像是野兽一样收缩竖起,然后在一瞬之后又自然的放松,似乎这极短时间内发生的事情都只是光影交错的一种幻觉一般。

      “你要去乌鲁克吗?大哥哥~”

      带着撒娇一般的甜腻语气,表情无辜到了极点,就像是并没有受到任何的威胁,男孩露出一丝纯真而灿烂的微笑,示意自己无害一般放开手中的弓弩,轻轻的歪了歪头。

      无疑,做出这样姿态的金发男孩让恩奇都熟悉到皱眉,然后,眼前便浮现出另一个时空的白兰摸样,像是撒娇一样的甜腻语气,喜欢装着无辜的摸样用来哄骗他人,潜意识一般,恩奇都便将眼前的这个男孩将另一个时空的白兰归于一类人物——

      ——都是不可捉摸的狡猾家伙。

      并没有因此而降低警惕,反而将心中的戒备更加的提升,恩奇都将手中捂住的箭头朝着男孩脖颈处威胁一般深了深,细嫩的皮肤在下一刻就被戳破出鲜红的小口,艳色的血珠在金色的箭头上晕染开浅浅的一层,他凑在男孩的耳畔,低声说道:“你不需要知道太多,只要告诉我乌鲁克的位置就可以了。”

      “真是过分的大哥哥呐~”

      金发的男孩像是不高兴一样撅了撅嘴,就像是在表达某种不满,他摊开手,然后像是认真的思考一样想了想,接着说道:“虽然我很想要告诉大哥哥你,但是,到中午之前这里的雾气是不会散开的,而且我也是因为迷路才会到这里的……”

      看着男孩做出爱莫能助的坦然表情,恩奇都眯了眯,然后冷声说道:“既然你知道这里起雾在中午之前并不会散开,那么,又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难道是故意迷路过来的?”

      恩奇都冷然的声音带着轻微的讽意,毫不留情的戳破男孩拙劣的谎言,然而,金发的男孩却并没有因此而献出丝毫的愧色,反而做出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然后反驳道:“正常情况相爱我当然不会在这片森林中迷路,不过,这也并不是没有例外的情况。”

      恩奇都哼了一声,看上去根本不像是认为金发的男孩在说真话。

      “如果白雾并不是自然形成的话,就算是我也没有办法的。”

      说道这里的时候,男孩将探究一样的目光望向恩奇都,视线在对方过于精致阴柔的面颊上滑过,然后在停顿在对方的脖颈处停顿,这样近的距离,可以嗅到对方身上传来的冷香,还有平坦而温热的前胸,像是若有所思一般,男孩敛下眼帘遮住眼底的情绪,再次掀开眼眸之时已经与之前没有丝毫的变化。

      他望着恩奇都,然后问道:“有人在故意引我到这里来,或许说,是你将我引到这里来的,呐,所以,我问你,你究竟是谁?”

      恩奇都的表情顿了顿,然后冰冷的神色变得柔和了一些,但是手指下扣入男孩脖颈处的箭头却越发的加深,然后,他维持着这样的表情,对着男孩说道:“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只要知道,你的任务是带我离开这里,然后去往乌鲁克。”

      像是威胁一样的姿势,但是靠的太近,以至于温热的气息带着不知名的冷香不断的喷涌在侧脸上,垂着耳垂浮起微不可闻的浅红,金发的男孩却没有像是刚才一样表现出不适应的后退,反而上前靠近,不顾脖颈上流淌的伤口,双手勾住恩奇都的脖颈,轻轻巧巧的回答:“好啊。”

      恩奇都的手指松了松,看着靠近的男孩,将对方后背上的箭囊扔开,然后才松开威胁在对方身上的长箭,冷漠的推开男孩,接着说道:“——带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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