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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恋何许
这时,俞舰骑瞥见一旁费远楼注视陆楠的深情的小眼神,不禁送去一抹鄙夷的目光:“老费,哈辣子别流出来!”
费远楼被抓现行却不慌张,对着周进那边扬扬下巴:“有人上演脱衣秀,还不让人眼馋?”显然是岔开话题,意指管好你家那口子。
被指痛处,俞舰骑操起面前酒杯直接砸向周进:“滚!”
周进只觉得脊背一疼,高声骂娘。
俞舰骑不理会骂人的周进,只冷冷的对着身上已经没啥遮盖物的姑娘挑起眼角,姑娘就哆嗦的抱着衣服小跑离开了。
费远楼亲昵的在陆楠耳畔悄声说:“周进根本没醉。”
轻抿一口酒,陆楠巧妙的躲开近距离接触,面无表情的看好戏。
“姓俞的,你坏了老子的雅兴。”周进骂完娘后忽然语气恢复平静,甚至过于平静了。
俞舰骑霍地起身,将周进下巴挑起,露出居傲的笑意:“你玩完了。”
陆楠能清楚的看见周进瞬间黑下来的面容,能感受到笼罩四周的低气压。
下一刻,俞舰骑厌恶的扔掉周进的脸,笑脸对着陆楠说道:“陆先生,玩得尽兴,我还有事就不奉陪了。”
陆楠忙起身,伸出右手:“多谢款待。”
同陆楠握手告别,又对费远楼扬扬下巴算作告辞,俞舰骑便大步流星的离开了。
周进光着上身,裤子拉链大开着,久久的坐在那里不说话,他的脸上没有表情,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情绪。
费远楼递过去一支烟,对着人家冷嘲热讽:“在人前脱衣服干\\\\\\女人,你这本事怎么练成的?”
周进这才眨了眨眼睛,接过烟,点燃,狠命的吸了两口:“从小这方面就有慧根,”他抬眼,看向陆楠,说,“陆楠,俞舰骑比你还难搞。”
“你他妈的……”费远楼正欲骂人。
“我还没说完呢,”周进打断,“不过你比他有自知之明,操他妈的,我周进这辈子都不可能为了个男人放弃我一票子的女的!”
他起身一边穿裤子,一边说:“你们玩,你们好好玩,老子找更多的妞去干,他妈的俞舰骑,我\\\操\\\他\\\\妈的俞舰骑!”
人风风火火的消失了,费远楼将搂在陆楠肩膀上的手拿下来,兀自倒了一杯酒:“周进喜欢俞舰骑喜欢得连自己是个啥都不知道了。”
“你的意思是他在气急败坏?”陆楠好似很感兴趣的问道。
费远楼往酒里加了两块冰:“这么说也对,不过,在我看来,周进越是耍,就证明他越是在意俞舰骑,只是他不敢承认罢了,就像……我以前一样。”
嘭——心口处有一声闷响令陆楠整个人都哆嗦了一下,他有一种预感,这种预感令他不安,甚至害怕。
“陆楠,可能之前我对你不够好,表现的很烂,但现在我想改。今天我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心的,你,一定要记好,”费远楼低下头,将所有情绪隐没在额发中,“我爱你。我认识你快两年了,这么长的日子里我都在纠结一个问题,那就是我费远楼怎么可能爱上一个男人,思来想去的,好多个日子都失眠了。我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这么害怕接近一个人,也从来没有这么思念一个人。我一直在和自己较劲,一直在挣扎,我不断的从女人身上找慰藉,可,到最后,我竟然鬼使神差的为了你将最适合做我妻子的人给伤害了。陆楠,直到那天你因为隐居的事情跟我发脾气,我才突然间意识到我已经爱上你了,因为爱上你,所以才会傻乎乎的在飞机上编情侣手绳,因为爱上你才会对你毫无保留的暴露自己的本性,因为爱你才会一直想要留你在身边。我,不是想要玩玩,不是想要得到你的身体,而是希望我们能相爱。我从未对谁承诺过一辈子,唯独你,我愿意付出我的一辈子,我知道这很可笑,但我并不觉得丢人。如果,我是说如果,陆楠你对我也有一点点的感情,那么请允许我一直在你身边。”
良久,身侧的人没有动静。费远楼缓慢的转过头,对视陆楠的眼睛。那一双眼睛里满满的全是笑意,深色的情绪以及闪烁的光点,明黄色的水晶灯下,像是充满了爱,然而,再往深处看,便是深渊……
白齿红唇开合了几下,吐出几个字,犹如高速旋转的子弹穿透费远楼的心窝。陆楠说:“我不稀罕你的爱,我不爱你。”
喉结上下滚动,费远楼握住酒杯的手指节泛白,肋骨下方阵阵抽痛,他想或许死了也比这个感觉来的好受。
陆楠冷冷的看着他,忽然起身别过脸,道:“思明?你也在?”
“啊,我一直在楼下的party,周进说你在楼上,所以我就来看看你,”顾思明站在楼梯边,微笑着望着两个人,对着费远楼打招呼,“三少!”
“下去和思明玩吧,有他陪你,你就自在了。”费远楼的声音已经听不出情绪。
陆楠和顾思明寒暄着下楼,就快要进入一楼的时候,只听楼上一声巨响!
顾思明本能的要上去查看,陆楠按住他的胳膊,笑道:“他一定是把水晶桌给砸了,没事,他砸东西可是很有水准的,绝对伤不到自己。”
“我还是去看看吧,万一伤到怎么办!”顾思明执意要上楼。
陆楠眉目一低:“思明,告诉他,我先回家了。”
“诶,”顾思明这一次反倒拉住陆楠,“我找人上去看看三少好了,咱们去party吧。”
Party是假面party,每个人佩戴一副面具,当然,中场的时候已经鲜少有人还带着面具了,陆楠从服务生那里接过面具戴在脸上,随着顾思明走入人群。
他感受不到在面具之下的他的脸是什么表情,嘈杂的音乐灌入耳朵,人影晃动,他却还是觉得孤单。
他伸手去抓顾思明的胳膊,却被人牵住了手,一瞬间就挪步到舞池的中央,一具热辣的身体贴上来,香水味令他从先前的僵硬中找到一丝理性。
“你是陆楠吗?我能感觉得到,你就是他。”女人伏在陆楠的耳畔轻轻呵气,身体铁的一丝缝隙也没有。
陆楠身形颀长,就算戴在面具没在人群中也能一眼就看到,更何况,他和费远楼最信得过的医师顾思明在一起,十有八九就是传说中被保护得不见风的陆楠,也就是她黄淘的情敌——陆楠。
陆楠退开一步:“请问小姐尊姓大名?”
“黄淘。”
黄淘,费远楼的结婚对象,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了。陆楠上前再一次贴紧黄淘身体:“久闻大名,果然是个美女。”
“陆先生喜欢跳舞?”黄淘有些意外,但是向来游刃有余的她很快自然的表露出女人的妩媚,将慌张全数收好。
“我不会跳舞,只会随着音乐……应该怎么说呢?是律动?对,律动。”
“陆先生真幽默。”
“其实比起跳舞,我更喜欢去外面看看夜色,难得来到这么美的郊外,不欣赏夜景真是可惜了。”这一次换做陆楠在黄淘的耳边轻语了。
一阵费远楼特有的香气转入黄淘鼻子,她一时失语,待到反应过来身旁的人是另一个男人时,才缓缓的退开,说道:“正巧,我也玩累了,去院子里走走怎么样?”
是秋季特有的爽朗夜晚,夜空中漂泊着寒气,却不冻人。陆楠将自己的外套披在黄淘的肩上,他摘下面具,放在手里把玩。
这是黄淘第一次直面陆楠的脸。以前只是在资料上看过他旧时的照片,只道是俊逸帅气,有点大男孩的阳光和天真,和十七八岁的费远楼很像,一股子青春的味道,可没想到今日这一眼竟然惊艳,那深重的凉薄之意浸透眉眼,分明是笑却不达眼底的情绪,仿佛要将人吸入一样。
“我的脸上有什么东西吗?”陆楠挑眉,用手摸摸自己的脸。
黄淘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连忙说道:“没,就是很好奇你长什么样子。”
“我长什么样子?”陆楠眉角挑的更高了。
黄淘不知不觉脸就红了:“很意外。”
“说一个男人长得意外,”陆楠带上点调侃的味道,“你是说我长得像出了意外似的?”
“不不,我是说我很意外你长这个样子。”
“那你以为我长什么样子?”陆楠边走向小路,边提问道。
黄淘跟上来:“反正不是这个样子。”
“你一定以为我长得很妖艳勾人,女里女气,看起来像个变态。”陆楠兀自的说着。说着说着,心情竟然莫名其妙的变好起来,像是一种宣泄。
黄淘不置可否。
陆楠继续说:“能把费家的太子爷迷得团团转的男人,肯定是一脸的骚样,床上功夫了得,还要会撒娇,比女人还女人的男人。”
“没那么严重吧。”黄淘有些听不下去了。
陆楠停住脚步:“不,只有比这个更严重的,因为,我就是个男妓,让人操的货。”
“你……不快乐?”黄淘绕到陆楠身前,仰起脸看向陆楠的眼底。
那一抹悲伤写在眼底,带着水汽。
陆楠别开脸,苦笑道:“奇怪,为何我们第一次见面,我却觉得我们好似很熟悉一样呢?之前我们见过么?”
“我确定我们是第一次见面。”黄淘心中荡起一阵波浪——看来这个陆楠还不知道自己是谁。这样想着,黄淘竟生出几分大胆来。
她踮起脚尖环住陆楠的脖子:“其实,我也觉得我们好似在哪里见过,很熟悉,大概,是因为我们都被男人伤害过吧。”
“伤害?”明明是疑惑的语气,陆楠的嘴角却有着诡笑的弧度。
黄淘看不见陆楠的表情,她以为自己得逞了:“情伤总是很难愈合的,但是如果有人陪在身边,可能会更好一些吧。陆楠,陆楠……”
“我可能和你有些不一样,我的伤不是情伤,而是被迫给予的伤害,我不喜欢男人,”陆楠狠狠抱住黄淘的身子,好似深情,“我喜欢你这样温柔的女孩,能给我温暖和快乐,还有平凡的生活。”
谁要平凡的生活?黄淘眯起眼睛,一副讽刺:“对不起,我好像喝多了,我不该同你拥抱。”说着,就要离开陆楠的怀抱。
陆楠狠命将黄淘锁在怀里:“告诉我,怎样才能再次见到你?”
黄淘笑了:“你还想见我?”
“当然,”陆楠缓缓放开黄淘,一脸的深情与绝然,“如果你不嫌弃这样的我,或者允许我可以将你放在心里默默的喜欢着,哪怕只有一丝希望,我也想留下我最后的一点点真实的情感。”
黄淘美美的笑了。
Party二楼。
顾思明慢慢走向坐在一地水晶碎片中的费远楼。他沉默的打开医用药箱,剪开费远楼的衬衫袖子,一片血淋淋的伤口。
“六年了,我没有逾越半分,今天,就让我逾越一次吧。”顾思明心疼的看着面前小臂上的伤口,一点点的拿医用棉球清理血渍。
好像是不小心碰到了疼处,费远楼向后缩了一下,一双眼睛红红的:“轻点啊,思明,好疼。”
“嗯,好,不疼不疼……”顾思明念着,越发专注。
然,就算怎么清理,血还是不断的流出来,顾思明忽然就视线模糊了,他抹了把眼睛,竟是一手的眼泪:“肉里有水晶碎片,我得取出来,你忍一下。”
费远楼缓缓的转过头去,望向顾思明的脸,不禁皱眉:“你……”
“不要动!会疼!”顾思明坏脾气的大吼了一声,他讨厌自己露出这样的表情,非常的讨厌。
直到碎片被取出,费远楼始终盯着顾思明的脸,神情自始至终都没有变化,好似取碎片的过程根本不疼一样。
顾思明一丝不苟的将费远楼的胳膊包扎好,起身要走。
“思明!”费远楼却唤住了他的脚步。
“三少,伤口近期内不要沾水,我会定时去为你检查。”顾思明语气平常,却不回头。
费远楼起身,对着顾思明的背影问道:“思明,你还对我……”
“还对你什么?”这一次顾思明转回过身,一派从容,他将所有的情绪收起,将那些不为人知的过去好好的埋葬。
费远楼眨眨眼,牵起尴尬的笑意:“不,没什么,谢谢。”
“客气了,三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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