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空

　　【12】

　　“很完美哦，小春。”碧洋琪微笑着对小春说。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雪白的抹胸短款雪纺裙，腰间以布料褶皱形成的花朵衬出她腰部纤细的线条，再配上白色的马丁短靴。显得可爱又不失稳重，完美地诠释出了小春的气质。

　　“好厉害……像做梦一样……”小春这样喃喃着，思绪回到2天前，和神川在室内花园遇见碧洋琪的事——

　　“舞会？！”小春重复着碧洋琪说过的话语，脸上浮现出惊讶的表情。转过头看向神川，对方也是一脸的茫然。无奈之下小春只能看向碧洋琪等待答案。

　　“作为黑手党界最大的家族，彭格列总会要应对各种各样的应酬，与其他家族搞好关系也是非常重要的一环。”碧洋琪缓缓地说道。

　　“这种事谁都知道。问题是，彭格列参加舞会和我们这些女仆有什么关系？”神川一语问出了小春心中的疑惑。

　　“彭格列基地的女仆，除了平时负责基地的杂物之外，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任务，就是在彭格列的社交场合中充当守护者们的女伴。以往这些都是交给同盟家族的千金的任务，不过阿纲为了不必要的麻烦决定让内部人员来充当这个角色。”

　　“说得这么好听，根本就是不想接受同盟家族的联姻吧……”神川无情地揭穿了沢田纲吉的如意算盘，“为什么我们要做这种牛郎才会做的工作啊……”

　　“没关系哦，神川你不用出席。”碧洋琪看着神川，眼里有一丝笑意。

　　“……你那嘴角的笑和背后的黑气是怎么回事？”

　　纤细的手搭上神川的肩膀，碧洋琪用一种最会令人绝望的语气笑着对神川说道：“要说为什么……因为神川你负责的是，云守哦。”

　　虽然表情依旧没有变化，小春却明显感觉到了神川变僵硬的身体。

　　“云雀对这种场合是最排斥的，要他参加那是绝对没有可能的。所以神川你很轻松哦。”

　　“碧洋琪大人，请不要用那种羡慕的语气说这番话。”神川额头上隐隐浮动着黑线，“请替我转告首领我的工资要提高20%”

　　“……我会替你传达的。”

　　“那么，碧洋琪桑……”同情地看了几眼已经濒临石化的神川，小春看向碧洋琪，“小春……”

　　听到小春的声音，碧洋琪止住了笑意，眼神沉寂下来：“小春……”意外严肃的语气让小春一愣。

　　碧洋琪的眼神里写着认真。

　　“阿纲就拜托你了。”

　　小春隐约地觉得，碧洋琪说的，并不只是女伴那么简单。

　　走出基地的时候，沢田早已经靠在车边等候。看见小春，眼神微微地定格了一下，随即为她打开车门。

　　整个过程没有一丝停顿，沢田的态度依旧和之前一样。小春有时会想那天晚上在天台的事是不是只是自己的梦境。

　　“狱寺他们已经先去会场了。”沢田淡淡地解释道。

　　随后的一路上，车内一片寂静。沢田一直沉默着侧头看着窗外的风景，眼里仿佛蒙上了一层冰霜。

　　小春低着头，脑海里响起碧洋琪对自己说过的话——

　　“在意大利的时候阿纲的舞伴都是京子出席的。”

　　因为不是京子酱，所以没有办法高兴么？在意大利的时候，遇到这种情况，京子酱和阿纲先生应该就会有很多的话可以说吧……

　　毕竟，是互相喜欢的两个人。

　　“到了。”

　　淡淡的声线打断了她的沉思。小春抬起头吸了吸鼻子，收回了涌到眼眶里的液体。

　　——这10年的努力，终究还是因为你，变得支离破碎。

　　挽上沢田的手臂，小春跟随着沢田的脚步缓缓地进入会场。第一眼就看见了夺人眼球的守护者们。

　　“十代目，今天维莱德家族也来了。”和许多别的家族的首领打过招呼后，狱寺走到沢田身边低声说道。

　　维莱德家族……以前好像听清藤先生说过，以贩卖枪支与烟草交易作为主要的经济来源，行事残酷，与彭格列一直处于对立的位置。

　　为什么敌对家族会参加同盟家族的宴会？

　　“静观其变吧。”沢田只给出了这样的一个答案。

　　小春并不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但是却莫名地感到非常安心，只因看见了他眼中的沉着和冷静。

　　跟随着沢田又和几位同盟家族首领打过招呼后，小春明显感觉有一种疲惫感在侵蚀着自己。原来在黑手党界，连社交都是一件这么辛苦的事情。

　　“我接下来还要见几位同盟家族首领，你如果累了的话就先去那边休息一下吧。”沢田的话语适时地传来。

　　小春愣了愣，看向沢田不带情绪的眼眸。随后她笑了笑：“我知道了，阿纲先生。”

　　其实很想要逞强地留在他身边，但是现在的自己可能只是一个累赘。

　　没有办法做到像京子那样为他带来笑容。仅仅是让自己保持微笑，就已经精疲力尽了。即使再努力也摆脱不了“不是京子”的这个事实。

　　偌大会场的一角，这样想着的小春靠在墙上叹了一口气。

　　10年。明明是那么漫长的一段时间，明明是足以让一个人改变的时间，自己却好像虚度一般。原本以为，只要看不见，只要听不见，只要不去想，就可以忘记。可以忘记到即使再见面也可以很大方的淡然一笑。

　　——我原本是那么认为的。

　　那么，为什么会难过？

　　付出了这么多，却依旧回到原点的原因，不是因为时间的短暂，不是因为自己的努力不足，更不是因为命运的捉弄。

　　那些烙印都是自己亲手印刻的，只有自己可以消除，然而却无能为力。最后的最后才终于能够明白。

　　——不是忘不掉，而是，不想忘记。

　　骤然熄灭的灯光，随之而来的枪声，刺耳的尖叫。一切都只在几秒之间。

　　快得让小春没有办法反应。回过神来，自己已经被慌乱的人群撞到，手臂上传来一阵刺痛。

　　嘈杂与尖叫声混合，充斥着小春的耳朵。慌乱间，小春感觉似乎有人正在向自己靠近。

　　“阿纲先生？”

　　试探地叫了一句，对方却并没有回答。而是抓住了小春的手，把她从地上拉起来，然后拉着她朝某个方向移动。冰凉的触感刺激着小春的神经，也让她变得清醒。

　　这不是阿纲先生的手。

　　反应过来的小春下意识地开始挣扎，却在下一秒被突如其来的手刀打中脖子。随即意识渐渐脱离大脑。

　　殷红的血迹顺着小春的手臂流下，滴落在地上，发出“啪嗒”一声。

　　犹如绽放的玫瑰一般妖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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