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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苑,人间事
“这位公子,主家本想亲自领您看园子的,不过前夜吹了风,又病了,所以由老奴带您看看。我们这宅子啊,出过好几个状元呢,是块福地。要不是主家血脉单薄,小主子又得了那么个病症,是绝不能卖的。”
百年前风光兴曲城的吴家,现在只剩下孤儿寡母,是彻底败落了。唉,只叹一声,运势如沙,世事无常啊。
“哎哎,主子那是天生体弱,这园子是好的,您高高兴兴买房,我在说什么呢。您看我这嘴,老了都不会说话了,您就当没听见,没听见。来,这边请,这边请。”
“这是栀眠楼,您看,楼下种的都是栀子花,夏夜花开,浓香绕楼,楼里的美人都不需要再熏衣的。”少年时第一次进府,黄昏里的白衣侧影,萦绕鼻尖的芳香,一直刻在脑海里,只叹美人多薄命,花开人不在。
“这是芙风苑,引的东面曲玲河的活水,你看这水多清澈。这里面种的都是主家特意从江南带来的名种荷花,现在是冬天,看不出什么来,到了夏天,那可是这兴曲城一大景!”常年弯腰的老管事,想着几十年前府里的风光,那略微佝偻的背挺了挺,笑得恍惚,好像还在那灯火辉煌的梦里。
梦里醉卧灯火,梦里春池横波,梦太美好,让人明知梦里一切早已不在,还愿意等在梦里,愿意继续幻听……
俊秀的少年,利落的窄袖长衫,白玉为冠,黑曜束额,似笑非笑的跟着老管事身后,怀里照旧抱着个婴孩,脚边拖着那个纤细女子,细长眼眸打量眼前秀致却少人气的庭院,心里跟身后闹别扭的央禾对着话。
“这处怎么样?有活水,有庭院,而且这家以前应该请过精通阵法的大师,这府邸下有个巨大的阵法,能自动吸收灵气,就算住在这也不怕人间气息污浊,灵力不足。”
“真的?怪不得我一进来就觉得舒服,原来还有个聚灵大阵。”
(PS:弱弱举手,能积聚灵气的,不止有聚灵阵吧……)
几人慢慢在空寂庭院中穿行,突然,央禾绕过一处假山巨石,看到一片盛开梅花,惊喜的大叫。
“白芦,你看那处的梅花林,好漂亮,我们过去看看。”
“好。杨管家,请带路。”
他前几天在空中看这兴曲城时,看见了杨府的大阵,也记下了这片将开的梅花。
白芦眯眼笑看惊喜大笑的央禾,低头摸怀里熟睡小娃的脸,这个地方,应该能让你住的好。
该看的差不多都看过了,白芦决定敲板,“老管事,这座宅子我很满意,过几天就……”
“白芦,快过来,这树下有条狗,你快来看。”
从进这座宅子就时刻注意白芦的李树,看他是真的想买宅子,连忙跑过来挡在老管事和他之间,揪着袖子使劲拖他,
白芦被倒拖着,也不挣扎,由着她去。他回头对抹汗的老管事点了点头,敲定了这买卖,再使了个眼色,让管事的离开。
央禾盘坐在开的绚丽的红梅树下,揉着手里瑟瑟发抖的小狗,开始了对白芦的教导。
“白芦,点金术就是个幻术,你怎么可以拿那些树枝石头变了金子来用,现在还想去骗人家的房子。”
“哦,原来你担心的是这个。” 这老实的央禾,真不像以狡黠著称的妖族,可她又的确是个妖,唉。
“我还以为是你不喜欢人间呢。”
“怎么会!人间那么多好吃的,包子、凉皮儿、杏仁儿桃酥……那么多好吃的东西,哪能不喜欢。”小嘴一张,一口气报出了听过的所有食物……
央禾抹干净嘴角的口水,一板脸正色道,“不过,如果要是用骗人的法子才能住在这里,那我宁愿永远住山里。”
“那也就是说,我要是拿真金白银来,你就同意我买这宅子喽?”
“嗯!不骗人就让你买。”这宅子真美,买下来以后玩儿,多好。
“那好,我去拿真金白银,我们过几天就买下这宅子。”
“嗯,好!。”她虽然不知道他具体会怎么来钱,但是白芦说了不会骗,她就信他。
央禾想着以后年年都可以到人间城市来玩,乐的像只包了满口酥糖的小老鼠。
“哎?白芦,你怎么会有金银呢?我就一颗银子都没有。”我倒是会变,但那是假的,不算。
“我出断莲河不是白出的,当然会赚些银钱。再说,这一路上我为什么总往深山里钻?那些山里的灵药,可是值钱的很。”
“真的?那些破草也值钱?那我也要去挖,挖了来换包子,大白包子,呵呵呵。”那些草遍山都是,那是不是我也可以有遍山的包子?
值几千两的东西你就打算换个包子?再说,那粗糙的包子真有那么好吃?白芦眼角抽完嘴角抽,对流着口水傻笑的央禾,无语了。哎,管她,管她,只要她高兴就好。
“好了,我这带你去吃包子,把口水收起来!”
“真的?好好,我们去东面那家白菜馅,还有那个桥上那家豆沙馅儿的,还有,还有……”
…………
落魄而急着要钱医治小主人的吴家,在第三天就交接了地契房契,央禾和白芦住进了杨府,不,现在该叫李园了。
李园根本不用仆人,不过为掩人耳目,还是请了几个老实嘴紧的老婆子。
小娃娃也给了专门请来的奶娘,奶娘毕竟专业,小婴儿现在被照顾的很好,至少现在天天可以穿颜色亮丽的可爱衣服,也不用再喝牲畜的奶。他最近精神好,还长胖了许多,也许他真的适合这里。
夜里寒气深重,仆人们早早收拾好去最角落的房子里休息了,白芦提了壶酒,泡在芙风苑的池子里,他在等央禾。
白芦从不做无用的事,这座园子虽好,但还没好到让他放弃清修、混迹人间。
“白芦,你找我?神秘兮兮的,到底什么事啊?”央禾坐着池边,背靠着假山,甩着辫子晃着脚,一派悠闲模样。
白芦一把扯下头上的黑曜石束额,灌了口入口冰冷下喉火热的酒,说,
“央禾,这园子,不是买给你的。你以后到山里清修,也最好不要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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