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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 章
十二章
仿佛预料中了一样的，五月怔怔的看着面前哭泣的白洁，感觉自己的灵魂正在
慢慢抽离自己的身体，彻头彻尾的寒冷，慢慢的弥漫上来。
“她……莲生……”五月的嘴唇颤抖着，再也发不出任何其他的声音。
“一个月之前……”白洁接过五月递上去的纸巾，惨然的一笑。
“你知道我为什么能找到你吗……”
“是你的母亲告诉我的……你和什么人在一起……她的信信寄来的时候，
正巧被我收到了，我承认我是个卑鄙的人，我不想就这样把她给你……
你愿意怎么想我无所谓……你看到你母亲的信就会明白，我这样做，没有错……”
“我只是一直不明白，为什么你值得她这个样子……”她慢慢拉开她的背包，
拿出一个报纸包的非常完好的纸包递给五月。
“这个，我还是要给你……”
“这是……”五月拆开了纸包，面前摆放的是一叠信封，上面依旧是那个熟悉的笔记，
每个信封的上面都是同样的字眼。
收信人：五月……
寄信人：莲生……
白洁交给五月的，是整整两年多莲生写给五月的永远不会寄出的信件……
固定的一个星期一封，整齐的摆在那里，安静的，忧伤的……
“五月，我还是回到了家里。从不曾奢望过能和你永远的在一起，但我还是选
择继续的等待你……”
“五月，你知道吗？当你写信给我说你需要一个男人的时候，我真的没有哭，我
惊异自己竟然没有哭……我只是遗憾……
五月，我遗憾我们那个约定没有完成……”
“所以我拼命的存钱，我只是遗憾……我想完成我们的约定……”
“五月，和你在海边的几天，日子幸福的不真实。我每天都在害怕，害怕一切都只是梦境……”
“五月……真的，我很幸福……从未有过的幸福……”
“五月，其实你走了之后，我走进了冰冷的海水里面……北风吹乱了我的头发……
冬天的海水真的很冷啊……”
“我曾经想过死，真的……可当我真正走进冰冷的海水里面的时候，我突然开始怕死……
五月……我始终放不下……”
“我真的觉得我可以靠继续的等待与思念度过我的后半生……”
“五月，洁是个好人……一直照顾我……也一直纵容我……”
“五月，可我觉得我必须继续的等着你，永远的等着你……”
“五月，我好想再回去那个海边……我想看看夏季的海边是什么样子的……
总不会再是灰暗了的吧……”
“五月，我生了病……”
“五月，我得了治不好的病……其实我已经感激上苍，没有将病痛加进我颠沛流
离的生活之中，而是选择快速结束我的生命……
就如同我感激他让我在生命中可以遇到你一样……”
“五月，洁想带我看病……我拒绝了……”
“五月，我回到了那个海边……回到了我们曾经居住过的小旅店……”
“洁帮我盘下了店面，我可以在这里继续等待着你……”
“五月，我看见了蓝色的大海……它真的很美……我突然很想你在我身旁……
真是的，我不该如此自私……”
“五月……如果你看到了这些信，我可能已经不在了……”
“其实，我希望你看不到这些……
这样你就会在一个离我很遥远的地方过着平静快乐的生活……”
“对不起，我真的很自私啊……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我仍然止不住的想你……”
“五月，等待……不是为了等来要等的人……而是因为心中有爱……”
“五月，因为我爱你……所以我选择等待你……等待一辈子……”
压在最底下的那封，五月认出了自己母亲的笔迹……
“莲生，我是五月的母亲……也许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所以请你听听我这个老太婆最后的一些心里话吧……”
“莲生，你是个好姑娘，我知道你一直等着五月……这么多年来我都看在眼里，
我不是瞎子，更不是傻子。我不会不明白你们之间是怎么样的感情……
可是莲生，世上的事情是不会如我们的意的，也许我们都类似，都是苦命的女人……
可你要知道，上天是无法让相爱的人们在一起的，生活中有太多的磨难，有太多
的现实让我们不得不去面对……
莲生，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五月。
可是我别无它法，除了五月我再没有任何可以依靠……
莲生，五月同一个叫辉的男人住在一起。你千万不要怪她，她有多不容易，我比
谁都看的清楚……
虽然你们的感情的理解，可是两个女人在一起总不能是长久的打算……
莲生，你是个好姑娘，相信不会没有人愿意照顾你的……”
“莲生，算我这个做长辈的求求你，你忘了五月吧……
不要找她，不要等她，开始你新的生活…………”
心里像被抽空了一般，没有了重量。五月傻傻的看着前方，一脸都是泪水。
白洁转过身从背包中拿出一个相片簿，默默把她递给五月。
“这是在她不注意的时候，我拍的……
总觉得一定要留下些什么……”
翻开相册，全部都是黑白相片，相片中的人依然鲜活，仿佛时间被定格一般的。
清一色的全部都是莲生，
坐在门框上的莲生，
一个人散步的莲生，
躺在床上熟睡的莲生……
五月用力抓着这本薄薄的相片簿，她突然想起了莲生的样子，
那么清晰，那么的真切……
五月张了张嘴，似乎想要发出什么声音一样。
最终，她不发一言的晕倒了……
当辉赶到医院的时候，五月刚刚醒过来，出神的看着窗外摇曳的树叶。
白洁神色复杂的站在门外，看见辉的出现，她侧了侧身，示意他进去。
“五月……”
“……你是谁……”
五月看着辉的脸，孩子一般的茫然……
“五月，不要考验我的耐心……”
“……你是谁……”
白洁突然冲上去，翻开手中的相片簿大声的问五月：
“五月，你认识她吗？！”
五月出神的盯了照片中的莲生好久好久，突然一把抢过了相册抱在胸前，
不再说话。
白洁看着辉挑了挑眉毛，紧接着问五月：
“你认识相片中的人？”
你说什么呢，这是我的莲生啊。
辉的脸色蓦地变的十分的灰暗，白洁没有再说话，看着辉的眼睛里玩味
戏谑，没有笑意。
这是你自找的。
白洁轻轻的吐出几个字，看着辉骤然的变化，她突然有了一种胜利的喜悦，
那是莲生胜利的喜悦……
五月……只记得莲生……
医生默默的走上来告诉辉，五月恐怕是得了失忆症，这些年来的事情能记下的，
恐怕不多了。
至于为什么会只记得一个人，原因不得而知。
辉走进病房，默默的看着神色茫然的五月，纠缠而不明。
五月，我告诉过你，要是再离开，我不会原谅你……
五月，你在想什么……
五月，你想要什么……
五月，我还能做什么……
五月的眼睛澄清而透明，没了不安与犹疑，她忘记了他们之间所有的事情。
她清晰的吐出一个词，那是一个熟悉而陌生的北方小镇的名字。
我要去那里。
五月的脸上没有笑意。
我的莲生在那里，我要去等着她来找我……
万一她找不到我，她会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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