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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2(修)
素薇这次淡然了许多,似乎在遇到邵阳之后,所有事情都变得理所当然。在这个追逐利益至上的大环境里,老板的决定无疑是再合理不过的,即使站在员工的角度。如果能进一个像联捷集团这样的公司工作,薪资翻倍不说,前途也是一片大好,又何况能给自己的公司带来更多的利润进账,这是一笔双赢的买卖,他是傻瓜才会拒绝。
她好奇的是,联捷公司愿意用百分之三十的业务量去换一个员工,除非她有翻云覆雨的才能或是……潜在的利用价值,能给他们带去等值或者超值的利益。显然素薇不认为自己是这种人才,她普普通通,工作能力平平,联捷董事长招她进去到底是因为什么,她头脑简单怎么都参不透。
搞不懂幕后老板的想法,素薇一肚子怨气憋闷着无从发泄通通转移到某少爷身上,这事少不了跟他有关。可恶的邵阳,就花你那么点钱,至于卖身做苦力来还吗!我画个圈圈诅咒你!!
很快,素薇接到联捷公司人事部打来的电话,没想到接待她的居然就是那天出现的男人,而她居然在他的陪同下迅如闪电地办好了入职手续。素薇回想起人事部给她办手续的那位大姐毫无表情的脸,真真是冷若冰霜,她一定是把她当成某高层放下来的”空降兵”了。心里不禁悱恻,其实,她也是被迫无奈的好吗。
素薇紧紧攥着姚特助递给她的那份劳动合同走出联捷的办公大楼,脸上表情不甚悲凉,这哪里是一纸合同,当她签下自己大名的那一瞬,这份卖身契约就算是定好了。如果不是需要一份工作来养活自己,而这份工作的薪资又尚可接受,她倒真想有骨气地凛然拒绝。
姚特助很亲切,眼睛笑眯眯地对她说道,”你先去行政部,下周一过来职前培训,培训结束后去总经理办公室,那里会有人告诉你工作内容。以后我们就是同事了,有困难可以来找我,欢迎你来联捷。”
“谢谢。冒昧问一下,总经理是?”素薇忍不住低声问,既然签了卖身契,总要知道她以后要服侍哪位主子吧。
姚伟明稍有诧异,这女人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作不知道,不着痕迹地收回探究的目光,依然笑容温和。”你来了就知道了。”
得,答了等于没答。
第二天,素薇被夏末硬拉出去逛街。
“末末,我不就是换了家公司,用得着这么大动干戈地大手消费拉动内需吗?”一大早就被拽起来转商场,她还困着呢。
“你还好意思说,就你那套行头进联捷还不被当成乞丐丢出来啊,好歹你也买几套像样的职业装,尊重一下请你的人吧。”
素薇撇撇嘴,”我觉得我最应该做的应该是去烧香,今年我犯小人,得去镇压一下!”
夏末白了她一眼,”我怎么觉得你遇到的是贵人呢,你看啊,先是免费旅游,再来廉租高档公寓,现在又转去大公司上班,怎么好事都让你碰上了呢?” 说话间她已经选好一套衣服拿给素薇,”给,去试一下。”
那种水深火热的地方她才不想去呢。”你羡慕啊,羡慕你替我去呗,我其实没那么想去的,虽然工资高待遇好……”
“你得了便宜还卖乖,别废话,赶紧去换衣服!”
素薇被强行推进换衣间,不一会却咧着嘴哭笑不得地走出来,”末末……我不用面试的,你不觉得我这身很像人民教师吗?”还是那种四五十年代的老古板,”颜色要亮一点才好看,这个怎么样?”她从旁边的衣架上挑了一件米黄色的往自己身上比划,看着夏末问意见。
“你不是说不想去,怎么这会这么积极了?”
“我想好了,输什么也不能输了气势。”不就是到行政部当个秘书吗,有何难。不为别的,就为那丰厚的薪水,努力几年就可以给爸妈换个大房子了,付出点努力也值。
这思想觉悟转变的也太快了。夏末耸耸肩,跟着她把这层所有店铺翻了个遍。夏末汗颜,这哪是逛街,简直就是扫荡嘛。
周一素薇早早来到新公司人事部报到,领工作证的时候人事部的大姐出乎意料的和善,笑得像那怡红院富态的老鸨,她弯嘴笑了笑,迅速逃了出来。
接下来她和一群年轻男女一起接受入职培训,内容就是一些公司章程制度和员工守则,无非是告诉你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不能做什么。姚特助也作为培训主管出现在会议室,他用浅显易懂的例子讲了一些行政工作上遇到问题的处理办法,还有办公软件使用的小窍门,这让在场的新手们受益良多,素薇更是对他刮目相看,特助果然不是混的。
避之不及还是遇见了他。
她和新同事小艾去领办公用品,回来的途中遇到了刚刚开完会迎面走来的邵阳和各部门经理。他西装革履地鹤立其中,更显俊逸挺拔,脸上没什么表情,却多了几分坚忍稳重。他侧身和旁边的高管说话,声音低沉,竟恍若隔世。
她和小艾忙退到一边让路,交错的一刹那轻声问好,”邵总好。”他没回应,径直走了过去,神情专注且认真。这样的邵阳是她没见过的,愣怔了一秒,下一秒已经不自主地拉着小艾逃一般地跑掉了。忽然觉得她和他之间距离的遥远,像五月天的歌里唱的,我站在你左侧,却像隔着银河……他是总经理啊,素薇心里蓦地一紧,好似压了块巨石,有点难过,可能是终于意识到他们的不同了吧。
邵阳和市场部经理正讨论明年度的宣传方案,忽闻左侧有女声向他问好,声音很轻,他没理会继续往前走。猛然有什么像惊雷一般闪过脑海,脚下一顿停了下来,回过头去看。视线里除了几个来去匆忙的员工,根本没有他心里想的那个人的身影,可那声音,那么熟悉,会是她吗?一定是错觉吧,她怎么可能在这。
这一停,一帮人也顿了脚步随着总经理的目光往身后看,什么都没有呀,疑惑不解的面面相觑。”邵总,邵总?”姚伟明轻声提醒。
邵阳收回飘忽的思绪,”哦,我们继续,刚刚这里……”
回到办公室,素薇心不在焉,小艾则是激动地开了话匣子。
“素薇,你刚才看见了吗,邵总好帅啊,真是帅呆了。要是我们被分配到总经理办公室该多好,那样就可以与他朝夕相处,近水楼台。”她双手十指交叉戚戚然做祈祷状,眼里红心朵朵,一副痴迷模样。
素薇不禁笑了,悄悄过去给了她一个爆栗子,”妹纸,醒醒,别做梦了。”
小艾撅起嘴巴,恨恨地瞪了她一眼,”真讨厌,人家想想也不行啊。”白皙的脸粉黛如桃花,是个可爱的小姑娘。
小艾,全名艾晴,本地女孩,比她小。初次见面只觉这小姑娘像森林深处的精灵,让人有种想保护的念头。小艾培训时坐在她旁边主动找她攀谈,得知她比她大,就左一个姐姐右一个姐姐地叫她,后来被她三令五申禁止才改成直呼名字,平时跟前跟后,俨然一个妹妹样,素薇对她也更加疼爱。
“像他这样的肯定已经有女朋友了,你还是趁早收了你那不安分的小心脏,不要在他身上留恋,否则别怪姐姐没提醒过你。”
小艾错愕,”真的吗?你怎么知道,是谁,漂亮吗?”应该漂亮吧,虽然他说沈青泠只是朋友,可话语间的暧昧搞不准是不好意思承认才那么说。
“我猜的,像他年方二十八,英俊潇洒,有女朋友不奇怪啊。除非他身有隐疾,或者性向有问题,现在男男之爱很流行的。”素薇脸上露出了嬉笑。
小艾听完抓狂了,”我不准你诋毁我心中王子的形象,人家是以事业为重,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型的,洁身自好好伐!”
素薇摇摇头,在她面前晃晃食指,NONO,”妹纸,记住,男人都是好色的,正所谓男人本‘色’,男人若不好色,不是先天缺陷就是后天变弯了,你说呢?”她这番一本正经的,唬得小姑娘一愣一愣的。
“也许是人家还没遇到真爱呢。”
真爱啊,这个词太飘渺了。
一周的职前培训结束了,素薇被赶鸭子上架分到了总经理办公室,同样被分派到这里的还有小艾。愿望实现小姑娘笑得合不拢嘴,素薇却是满心烦忧,笑不出来,她宁可被分到其他部门,免得见面尴尬。
小艾见素薇忧心忡忡,以为她担心工作上的事,忙跑过去甜声安慰,”素薇,别紧张,没什么好怕的,晚上一起吃饭吧,我请客。”
素薇抿了抿嘴,朝她微微笑,”好。”明天的事,交给命运吧。
“邵总,接下来的工作我已经交接给了朱建华,以后有事交代他就可以了,另外行政部还新招来两个助理秘书,简历已经email到您的邮箱,明天就能到位。”姚伟明将周总结交给他,并提醒新员工入职的事。
“嗯,这阵子辛苦你了。”邵阳从抽屉里取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递给姚伟明,”这是我给小朋友的礼物,别只顾忙于工作,有空多陪陪家人。”
“谢谢邵总,那没什么事我先出去了。”邵阳点头,姚伟明走出办公室。这个总经理,拼命工作起来废寝忘食的劲还真像陈董,得叮嘱一下那个林素薇记得提醒他按时吃饭,咳,他这是操的哪门子心啊。
正式上班的第一天,小艾来到办公室没见到素薇的人影,去厕所了吧,她心想。打开电脑,趁着空挡掏出小镜子检查自己的妆容,一想到马上就能看到帅哥总经理,心里就按耐不住地兴奋。
不多会帅哥总经理翩然而至,小艾忙收起小镜子,面带羞涩低声问好,”邵总,早上好。我是新来的助理,我叫艾晴,邵总可以叫我小艾,或者Sunny。”啧啧,身材高大带着早晨清新的气息站在她面前,怎不叫人脸红心跳,小艾紧张地直搓衣角。
“你好,Sunny,麻烦你帮我倒杯咖啡进来,Double Espresso,谢谢。”邵阳扫了一眼旁边还空着的座位上的名牌,Vivian,第一天就迟到。他不发一语进了办公室。
他刚走进办公室,素薇轻手轻脚走到自己的座位,她是眼看邵阳进来,才瞅准机会偷偷溜进来的。本来前一晚她催眠自己别怕,是他们联捷请她来的,又不是她死皮赖脸地要来,可转念又退缩了。请她来做助理?他相信才怪,可能还会以为她对他有意思有所图呢。这一下子从驴友变成上司和下属,这个转变跨度太大了,她一时半会还不知道用什么心态去面对,只能躲一时算一时。
小艾送咖啡回来看到若有所思的素薇,忙不迭地上前炫耀。
“素薇,一大早你跑去哪儿了,我跟你说哦,邵总早上跟我打招呼,还对我笑。他好温柔啊,我越来越喜欢他了,你说他会不会也喜欢我……”
“嘘,小声点,小心别被他听见了!”这小姑娘嗓门真够大的,要是被他听见她可就躲不过去了。
“哎,妹纸,咱们分个工。以后呢,凡是要送文件送资料到总经理办公室的,全权由你负责。至于查找资料写工作总结这种出力动笔的事就交给我,多给你们单独相处的机会,怎么样,姐对你好吧?”
小艾马上眼冒红心,捧着素薇的手狂点头。这工分得极好,不用多干活,又能跟帅哥多接触。”素薇姐,你对我真好!”素薇无奈地笑了笑。
这一天过得惊心动魄但也算安然度过,几次需要签署的文件是小艾送进去的,可以多去总经理办公室,她也乐意为之。中饭时间素薇先溜了,晚上得到批准可以准时下班,她也不多呆背包走人。走出公司大门长舒了口气,这一天真是不容易。
第二天,公干外出谈广告合作,小艾自告奋勇跟着去了,一整天不用见到,她也乐得清闲。第三天,素薇到了公司,打完卡还不见小艾的身影,想着大概又是被带出去谈公事了,放下心来,哼着小曲打开电脑准备做事。
叮铃铃……座机电话响,她接起。”总经理办公室,您好?”
那边一怔,”你……Vivian?”邵阳好听的声音从听筒传来。
素薇惊地心脏顿了半拍,一时紧张不敢说话,嗯了一声算是回答。电话那端的人并没发现什么异常,语气淡淡的。”麻烦一杯Double espresso,还有上个季度的财务报表,谢谢。”说完便挂了电话。
她一下子慌了神,怎么办,怎么办,对了,找小艾。素薇快速找到小艾的电话号码拨了出去。
“小艾,都几点了,你怎么还没到,等着你送文件呢!”她一着急差点喊出来。
“啊?亲爱的,你帮我送一下吧,我不行了。昨天陪邵总去见客户,吃饭的时候贪嘴多吃了点海鲜,回家拉了一晚上,都快虚脱了。好不容易早上好点,现在正赶地铁呢,你先帮我顶上,我马上到哈。”嘟嘟电话挂了。
“哎,小艾……”臭小艾,竟然挂我电话。
看来是躲不过去了,听天由命吧。素薇做了几个深呼吸,转身去茶水间倒上一杯咖啡,拿上资料一副要英勇就义的架势,敲开了总经理办公室的门。
“总经理,您的咖啡,还有您要的文件。”
“放这吧。”他正专注办公,没有抬头。素薇暗暗松了口气,转身要走。
“等一下。”
素薇脚下一滞,身体僵硬地杵在那。
他在叫她,难道被发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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