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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纯银之色
茶一端着茶杯,啜了口,而后手指勾着杯耳,杯底便轻轻放到一手心上。眼眸看着坐在玻璃桌前的两人,眉眼直跳。
就在他们醒来没多久,就有人敲门,子年开门,从门外便走进来两人,一个叫休里的少年,一个叫红名的男子。白生问他们过来的原因,一人说下雨天天气湿润,一人说下雨天聚聚散湿气。茶一说都是胡扯的混账!子年便笑说你羡慕别人的理由,白生也笑,气氛乐融融。
白生给两人沏了两杯茶,放到桌上后,便坐回到沙发上,双手环胸,半睁着眼看着眼前的两人。子年侧着头,一手撑着,双腿交叠一起,晃了晃,许久才说:“二位,下雨天不是理由。”
男子笑,一手臂搭在桌边,手指轻轻地敲了几下,眼眸看了在场几人一眼后,缓缓说:“是啊,下雨天确实不是理由。本来今天有休里出台演唱的一场节目,不过就被雨天给推迟了一个星期,这样反而空闲了下来,就找上你们,一起玩乐一下。”
茶一听到出台演唱眉眼算是弯了弯,但后又听到推迟一个星期那眉眼弯得那叫一个垮字,握着杯底的手也攥紧了几分,心中多了分失落。白生子年两人看着茶一神情的变化,心里还是有些不好过。你说嘛,你喜欢别人,可别人的偏偏喜欢另一个人,能好受吗?特别对象就在眼前,他们的存在都是陪衬的了。
少年嬉笑了声,目光一片的澄澈清明,“你们这是不欢迎我们吗?要真这样,我们就回去好了,免得你们唧唧歪歪,吵死了。”
白生笑;“哪里!哈哈,有两位名人来访,是我们的荣幸,哪有不欢迎的道理?你们坐就是了。”说着,伸脚越过茶一,踢了踢子年的脚,“去,给他们弄些节目,也就你是个学艺的人,可别失礼。”
子年眨巴着嘴,一脸不情愿,撇脸,没听见。
而茶一倒是转脸看他,露出一脸的探究,“哇,子娘兄还是个学艺的才子不成?你们还真不知,在我们那里学艺的人都是很吃香的,你给哥弄几手来看看,要是不错,哥肯定要促销你,哈哈!”
茶一的话,让不情愿的子年顿生我甘愿的表情,白生看着,眉跳的说了句没出息的话,子年不介意,扬唇那笑叫笑得明媚若春,春风得意。他站起了身,还特意的甩了一下鬓间的发,笑着走到门边,开门,叫住一个工作人员,吩咐了几声后便倚靠在一边墙壁上,等了片刻,门外走进来三四个人,人人手中都拿着工具,茶一睁大眼,确定那是画具之后,便知道子年要画画了。
待工作人员布置好画具后,子年走到画架前,坐在木凳上,他静思了片刻,拿起了架在一边的画笔,在距画纸两厘米处顿了下来。茶一他们纷纷看着子年,看着他的手,与画纸。房间陷入了平静,大家只听到彼此的呼吸。
茶一看着子年的侧脸,柔和的线条,在这一刻,因拿着画笔而变得刚硬起来,他那份专注,就像昨晚为自己擦发那样,似乎没有什么能打破他的专注,与炯炯的目光。
子年顿住的动作随着下一刻而生动了起来,他拿着笔,在泛黄古旧的画纸上慢慢拉出几条看似没有规律的线条,深浅不一,在灯光的照射下,还有了明暗的交叠。他在画纸的上端,停停滞滞的画出线条,碎短的,凌乱的,而线条下方,是模糊不清的像是一个人的侧脸,只有一半的五官,暴露在空气中,另一半则埋在画纸上,成为了一种莫名的遮挡。而接下去的笔锋,一连贯的拉伸到画纸的下端,在最后的一条线的末端,稍顿,便有了一个细的点。之后,子年换了另一支画笔,画笔较为粗,笔芯是炭的漆黑,他握着笔杆,挑地方的加深了线条的粗深和明暗,慢慢地,那褥单显现了出来,皱痕被处理得清晰干净,而后子年又换了另一支笔,笔端微细,颜色较浅,他拿着笔,耐性的开始重新布置画纸上的线条,缓慢地,却专注。
茶一看着子年与那逐渐成型的画纸,神思也变得平静温和。一旁的白生却因为那慢慢完工的画纸而微微蹙眉,他知道画里的人是谁,他知道画里融合了子年一份怎样的心思,混乱的,带着期待,慌乱的,带着迷失,一份份感情随着线条的粗细深浅明暗而逐渐呈现出来,终是,在白生的眼里,盛出了莹光,千百般流转,却成了一种失意,倘若真要输,他们又岂止输下所有,更大的是输掉一整个时空的一份爱恋,对一个人啊!
而男子和少年则认真的看着子年作画,情绪平平淡淡,也没有什么大的起伏。只是在别人看不见的角度,男子的唇,勾得恰好,好到充满了嘲讽的意味,他的眼,看着画纸,弯得刚好,却又是另一种的深意。
时间过了一个小时,之后是两个小时,就在快要第三个小时的时候,子年的画,终是完成了。所有人的目光都一致的看去,只见画纸上是一个少年的侧身,少年躺在床上,背脊微曲,露出了赤着的上身,两手错乱的在胸前摆放,而下半身则盖上了白色的褥单,褥单画得凌乱,画中少年的睡相也随着褥单的凌乱而真实起来。漆黑的发,散乱在枕头上,一丝丝一缕缕,画得细致而充满柔软感,少年的侧脸,白皙中泛着红晕,闭合的眼,是睫毛颤动的疏影,错错落落,却完好了一个少年的美丽与芳华。
画中少年,你沉睡着,在漆黑的夜里,安静而又美丽,然而在这样的时刻里,总有人觑觎着你。你闭上的眼睛,看不到漆黑角落里,巫师向你下的咒语,黑色的魔法,是一群追逐在青春年华路上的少年,他们的目光,从此专注着,却也是你慢慢失去感知的开始。
茶一看着画,画里是另一个自己,他的沉睡,他的安静,都跳跃在一张泛旧古老的纸张上,心中,跳动着。茶一抬眸,视线对上子年的目光,两人的眼里,是一整个世纪的颠覆,甚至连白生,也无法打破。
男子走到画的一边,抿嘴笑了笑,而后看了茶一一眼,“这画真美,画中的人更是美得不可言语了。”
子年转眸,看向画,笑得明媚,“过奖了,因为真人美,画才能这般美,要是你要赞美,就赞美真人才好。”
少年没说话,只是安静的看着画,却在无意识间,手指沿着线条临摹了少年整个身体,神色变得有些迷惘。男子在一旁看着少年的动作,心里有了些慌乱,他是怕少年是迷上画的人吗?这样的情节,我们谁也猜不清了。
茶一走到子年的身前,一手搭在他的肩上,扬起笑;“子娘兄,你还真看得起我,居然拿哥当模特了?我还真不知自己会有这样的气质,你真厉害,拿起笔就能画出绝世之作,佩服之。”说着,摆出一脸敬佩不得的样子。
白生也了过来,侧脸问子年:“画有名字了吗?”
此问一出,所有人的目光又一致的看向子年。子年伸手搓搓脸后,笑得阳光灿烂,而后侧身,伸指指向画的左下角。大家随着他的指看去,只见画的左下角写着四个苍劲有力的字:纯银之色。
茶一看到那四个字,脸色有些微的僵硬生涩,转眸看了子年一眼,也只是一眼,转身便走到沙发边,失力的一倒,整个人跌在沙发上,还晃了晃。几人看到那四个字,表情各异,一时间,房间又归于寂静。
白生瞟了子年一眼,而后也坐回到沙发上,垂头,银色的发也随之滑落,茶一有些心烦的抓起白生的一簇发丝,说:“你的发,怎能是银色的?”
白生抬眸,淡笑:“天生的,也许是上帝垂怜我吧。”
“去死!”茶一伸脚踹了白生一脚,而后收回脚,睁着眼看着天花板,愣愣出神。
这时,男子笑声而出,伸指指着那些字,柔柔细细的说:“好一幅《纯银之色》,妙极了。”
少年回眸,清泠的眼瞳映着茶一出神的样子,终是勾唇,一笑,笑得不似人间所有,笑得张扬狂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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