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东大叔爱上我

作者:城北郭小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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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陷入困境


      凌晨三点,手机在枕头下疯狂震动,像一颗跳动的心脏,震得我耳膜发麻。我猛地睁开眼,黑暗中,屏幕上幽幽的蓝光映出两个字:老陈。

      我瞬间清醒,抓起手机,手心里全是汗。陆振华在我身旁动了动,呼吸平稳。他刚睡着不到一小时,因为伤口疼,前半夜一直在折腾,直到我给他喂了止痛药,才勉强合眼。我不敢开灯,摸黑下床,赤脚走到客厅,才接起电话。

      “苏小姐,”老陈的声音压得很低,紧绷得像拉满的弓弦,“出事了。医院那边,抓到的那个活口,死了。”

      我浑身的血都凉了。“死了?怎么死的?不是有人看着吗?”

      “看守的人被放倒了,一击毙命,没发出任何警报。是高手,非常专业。”老陈顿了顿,呼吸粗重,“死前,他留了句话,指名道姓给你。”

      “给我?”我喉咙发紧,心脏狂跳。

      “他说,”老陈的声音沉得能滴出水,“‘苏小姐,陆先生的血,只是利息。本钱,要用您和孩子们来还。’”

      手机从我手中滑落,砸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我浑身冰冷,像被扔进冰窖,血液瞬间凝固。眼前阵阵发黑,我扶住墙,才勉强站稳。利息……本钱……孩子……

      不,不,不!雅楠,小海,磊磊……他们在昆明,在周师傅那里,应该很安全,很安全才对!怎么会……怎么会找到他们?!

      “苏小姐?苏小姐你还在听吗?”电话里传来老陈急切的呼唤。

      我机械地弯腰,捡起手机,手抖得几乎握不住。“老陈,”我的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的,“昆明那边……孩子们……”

      “昆明暂时没事,我联系过周师傅,一切正常。但对方既然能说出这话,说明他们已经掌握了孩子们的位置和你的信息。转移,必须立刻转移!”老陈语速极快,“陆哥那边怎么样?”

      “他……刚睡着。”我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的卧室门,里面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别告诉他。他伤没好,不能受刺激。听着,苏小姐,我现在安排人过去接你和陆哥,马上走。去另一个安全屋,更隐蔽的地方。你收拾东西,十分钟后下楼,车牌号辽A·X3C9,黑色大众,司机会按三声喇叭。记住,只带必要的,快!”

      “可是陆振华他……”他刚刚才睡着,伤口还在疼,移动会加重伤势。

      “没时间了!”老陈打断我,语气是从未有过的严厉,“对方能杀了看守,摸到医院,就能找到这里!你们现在暴露了,必须立刻撤离!按我说的做!”

      电话挂断了。忙音“嘟嘟”地响着,在死寂的房间里格外刺耳。我站在原地,浑身发冷,手脚冰凉,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有那句话在嗡嗡作响:“利息……本钱……孩子们……”

      不,不行。不能慌,不能乱。苏晓玉,你必须冷静,现在只有你能救他,救孩子们。

      我冲进卧室,打开床头灯。陆振华皱着眉,被光线刺得偏过头,但没有醒。止痛药的作用还在。我轻轻推了推他:“陆振华,醒醒,我们必须走。”

      他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眼,眼神涣散了几秒才聚焦,看清是我,眉头皱得更紧:“怎么了?”

      “有情况,老陈让我们立刻转移。”我尽量让声音平稳,不泄露一丝恐惧,“你躺着别动,我帮你穿衣服。”

      “出什么事了?”他声音嘶哑,但已经清醒了大半,眼神锐利起来。

      “不知道,老陈没说,只说必须马上走。”我避开他的目光,从柜子里拿出他的衣服。是简单的运动服,方便穿脱。我小心地扶他坐起来,尽量不碰到他胸腹的伤口,帮他套上上衣。他疼得闷哼一声,额头上瞬间渗出冷汗,但没吭声,配合地抬手。

      “是不是他们又来了?”他咬着牙,脸色苍白如纸。

      “别问,先离开这里再说。”我帮他穿好裤子,套上鞋,然后从衣柜里胡乱抓了几件我和他的换洗衣服,塞进一个背包,又拿出那个装着证件、现金和药物的应急包。整个过程不到三分钟,我的手一直在抖,拉链拉了好几次才拉上。

      “孩子们呢?”他抓住我的手腕,力气大得惊人,眼神像淬了冰的刀,“老陈说什么了?苏晓玉,告诉我实话!”

      我看着他苍白的脸,因为疼痛和急切而扭曲的神情,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孩子们在昆明,很安全,老陈已经通知周师傅加强了戒备。我们先走,到了安全的地方再联系他们。”我半真半假地说,心里像被刀子剐。对不起,陆振华,我不能告诉你。你的身体,经不起这样的刺激。

      他死死盯着我,似乎在判断我话里的真假。最终,他松开了手,但眼神里的担忧和警惕没有丝毫减少。“扶我起来。”

      我架起他没受伤的右臂,另一只手搂住他的腰,几乎是半拖半抱地把他从床上弄起来。他闷哼一声,整个人重量几乎都压在我身上,左臂无力地垂着,额头青筋暴起。我咬着牙,一步一步挪向门口。每一步,他都疼得浑身颤抖,冷汗浸湿了鬓角,但他一声不吭。

      开门,下楼。楼道里一片死寂,声控灯坏了,只有窗外渗进来的、微弱的月光照亮脚下的台阶。三层楼,像走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到一楼时,我已经汗流浃背,手臂发酸,陆振华更是脸色惨白,嘴唇咬出了血印。

      刚出单元门,一辆黑色的大众轿车无声地滑到我们面前,车灯闪烁了三下。司机是个陌生的年轻男人,戴着鸭舌帽,看不清脸。他迅速下车,帮我把陆振华扶进后座,动作熟练而沉默。

      车子驶出小区,融入凌晨空旷的街道。司机开得很快,但很稳,不断从后视镜观察周围。陆振华靠在我肩上,闭着眼,呼吸粗重,胸口的绷带隐隐渗出血迹。我紧紧握着他冰凉的手,眼睛死死盯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撞碎肋骨。

      他们会跟来吗?老陈安排的地方真的安全吗?昆明那边怎么样了?周师傅能不能护住孩子们?那个死去的杀手说的“本钱”是什么意思?他们要做什么?一个个问题像毒蛇一样啃噬着我的理智。

      车子最终驶入一个看起来像废弃工厂的园区,七拐八绕,停在一栋破旧的仓库前。司机下车,警惕地看了看四周,然后拉开锈迹斑斑的铁门,示意我们进去。

      里面很黑,只有一盏昏黄的应急灯亮着。空气中弥漫着铁锈和机油的味道。司机带着我们穿过堆满废弃机器和杂物的通道,来到最里面一个隔间。他推开门,里面竟然别有洞天——一个大约二十平米的房间,有简单的床铺、桌椅、小冰箱,甚至还有个独立的卫生间。虽然简陋,但干净,显然提前布置过。

      “这里暂时安全,有独立的水电和通风系统,食物和水够三天。陈哥交代,让你们在这里等消息,他处理完外面的事就过来。不要出去,不要开灯,不要用手机,里面有备用电话,只能接,不能打。”司机快速交代完,递给我一个对讲机,“有事用这个,频道3。我就在外面。”

      说完,他退了出去,关上了门。房间里只剩下我和陆振华,还有一片令人窒息的寂静。

      我把陆振华扶到床上躺下,检查他的伤口。绷带上的血迹扩大了,必须重新包扎。我翻出应急包里的纱布和消毒水,手抖得厉害,几次都没拧开瓶盖。

      “别慌。”陆振华睁开眼,声音虚弱但清晰,“越慌,越容易出错。”

      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拧开瓶盖,用镊子夹起酒精棉球。解开他染血的绷带,狰狞的伤口暴露在眼前。缝线的地方有些崩开,渗着血和淡黄色的组织液。我用酒精小心翼翼地擦拭,他疼得肌肉绷紧,牙关紧咬,却没发出一点声音。

      “老陈到底跟你说什么了?”他盯着我的眼睛,不容我逃避,“苏晓玉,我要听实话。别骗我。”

      我手一顿,棉球掉在地上。我知道瞒不住他,也瞒不了多久。我垂下眼,继续手上的动作,声音低得像耳语:“抓到的那个杀手……死了。看守他的人被放倒了。死前,他留了句话。”

      “什么话?”

      我停下手,抬起头,看着他深不见底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重复:“他说,‘苏小姐,陆先生的血,只是利息。本钱,要用您和孩子们来还。’”

      房间里死一般的寂静。只有我急促的呼吸声,和他骤然变得粗重的喘息。他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眼神里的风暴在凝聚,那是暴怒,是恐惧,更是……毁天灭地的杀意。

      “孩子们……”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像困兽的喘息。

      “老陈说昆明暂时没事,周师傅加强了戒备。他已经安排人过去接应转移了。”我连忙说,握住他冰凉的手,“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保护好自己,不给他们添乱,等老陈消息。”

      他死死盯着我,胸膛剧烈起伏,牵动了伤口,疼得他额头青筋直跳。但他没管,只是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手机给我。”

      “老陈说不能用……”

      “给我!”他低吼,声音嘶哑,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我把我的手机递给他。他手指颤抖着开机,但没信号。这个地下室,或者说这个仓库,有信号屏蔽。他狠狠地把手机摔在墙上,屏幕碎裂。

      “对讲机!”他看向我手里的对讲机。

      我犹豫了一下,递给他。他调到老陈说的频道,按下通话键:“老陈,回话!”

      滋啦的电流声后,传来老陈压低的、急促的声音:“陆哥?你们到了?位置安全吗?”

      “孩子们怎么样?”陆振华没回答,直接问,声音紧绷得像要断掉的弦。

      对讲机那头沉默了两秒。这两秒,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周师傅那边……失联了。”老陈的声音干涩,“半小时前最后一次通话,说一切正常。刚刚再联系,所有方式都联系不上。我已经派人过去了,但昆明到沈阳,最快也要四小时……”

      “砰!”

      陆振华一拳砸在床板上,木屑飞溅。他猛地坐起,伤口崩裂,鲜血瞬间染红了刚刚换上的纱布。他不管不顾,脸色煞白,眼神却赤红如血,像一头濒死的野兽。

      “陆振华!你冷静点!”我扑上去按住他,眼泪夺眶而出,“你的伤!你这样会死的!”

      “冷静?你让我怎么冷静?!”他推开我,力气大得惊人,眼睛死死盯着对讲机,声音破碎,“那是我的孩子!雅楠,小海,磊磊……他们要是出了事,我……”

      他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得撕心裂肺,咳出带血的沫子。我抱住他,感觉到他全身都在发抖,不是疼,是恐惧,是滔天的愤怒和绝望。

      “不会的,不会的……周师傅很可靠,他一定能保护好孩子们……老陈的人已经过去了,来得及,一定来得及……”我语无伦次地安慰他,也安慰自己,但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对讲机里传来老陈沉重的声音:“陆哥,苏小姐,你们听我说。现在情况不明,但对方显然是有备而来,目标明确。医院那次是试探,这次才是真正的杀招。他们用孩子逼你们现身。你们绝对不能出去,绝对不能中计!给我点时间,我亲自去昆明,一定把孩子们带回来!”

      “我跟你一起去!”陆振华嘶声道。

      “不行!你的伤撑不住!而且你一动,就彻底暴露了!他们正等着你自投罗网!”老陈厉声喝止,“陆哥,相信我!我老陈拼了这条命,也把孩子们完好无损地带回来!你留在那儿,保护好苏小姐,等我的消息!”

      陆振华还想说什么,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鲜血从嘴角溢出。我慌忙用纱布按住他的嘴,对对着对讲机哭喊:“陈哥!拜托你了!一定要救救孩子们!求你了!”

      “放心,交给我。”老陈的声音斩钉截铁,然后切断了通讯。

      对讲机里只剩下电流的滋啦声。房间里死一样的寂静。陆振华瘫靠在墙上,胸口的纱布已经被鲜血浸透,他闭着眼,脸色灰败,像一尊失去生气的石像。只有紧握的、青筋暴起的拳头,暴露着他内心翻江倒海的痛苦和暴戾。

      我跪坐在他身边,徒劳地按压着他的伤口,试图止住血,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掉。“你别这样……陆振华,我求你了,别这样……孩子们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你不能再有事了……”

      他缓缓睁开眼,眼底一片血红。他抬起没受伤的右手,冰冷的手指擦过我的脸颊,抹去我的眼泪,动作很轻,却带着某种令人心悸的决绝。

      “苏晓玉,”他看着我,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摩擦,“如果我回不来……”

      “不许说!”我捂住他的嘴,疯狂摇头,眼泪糊了满脸,“你不会有事!孩子们也不会有事!我们都会好好的!你说过要有然后的!你不能说话不算数!”

      他看着我,眼神复杂得我读不懂。有痛,有悔,有恨,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温柔。最终,他只是疲惫地闭上眼,握住我捂着他嘴的手,贴在脸颊上。他的脸冰凉,我的手在抖。

      “对不起……”他低声说,声音轻得像叹息,“把你卷进来……把孩子们卷进来……是我太自负,太天真……我以为我能护住你们……我以为……”

      他说不下去了,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和压抑的呜咽。这个从来冷静、强大、仿佛无所不能的男人,此刻像一头受伤的困兽,蜷缩在黑暗里,舔舐着鲜血淋漓的伤口,发出绝望的哀鸣。

      我心如刀绞,紧紧抱住他,仿佛这样就能把力量传递给他。“不是你的错……不是……是那些畜生……是他们……”

      我们就这样依偎在黑暗里,像两只在暴风雨中瑟瑟发抖的雏鸟,等待着未知的命运。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每一秒都像在油锅里煎熬。对讲机再没有响起,死寂像一张巨大的网,将我们越收越紧。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个小时,也许只是一个世纪的一瞬。外面传来极其轻微的、窸窸窣窣的声音,像老鼠爬过,又像风吹动废铁。

      我和陆振华同时僵住。他猛地睁开眼,眼神瞬间恢复了锐利和警惕,对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轻轻把我推到身后,用身体挡在我前面。他摸向腰间——那里空空如也,枪在转移时被老陈收走了。他暗骂一声,目光迅速扫过房间,最后落在墙角一根生锈的铁管上。

      他示意我拿起桌上那把水果刀,自己悄无声息地挪到门边,捡起铁管,屏住呼吸。

      窸窣声停了。一片死寂。

      然后,“咔哒”一声轻响,是门锁被拨动的声音。

      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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