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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试探了许久,又期盼了许久。隔着白绢,他看不清聂扶清的态度。
聂扶清心中多日来的郁症此刻似乎拨云见月,他回神,摇着头大笑道:“也罢也罢。心意么,我收下了。你喝了这碗酒,刚刚的问题我如实以告,如何?”
韩峥云不懂,他这番咬牙切齿的剖明心意,怎么反而让聂扶清更不着调了?但又无可奈何,将满心憋屈和着酒一口吞了。
这回聂扶清倒真没再骗人:“这口子是我自己割的,我的血能解百毒。”
韩峥云心中猛地一紧,随即念叨着:“怪不得,我就说哪有这么多吉人自有天相……那,那你既为我解毒,捅我那一刀也不是真想要我去死对不对?”
聂扶清知道,这才是韩峥云执着了半个多月的问题。
当时他只想与韩峥云撇清关系,尽早送他离开。可今日一见他便明白,这人啊,是放不开也赶不走了。
对上韩峥云那满怀期待的眼神,他是半句狠话也说不出了:“哟,还指望你给我养老送终呢,能舍得你死?你大半夜出现在湖岸高阁,让惠帝知道了,这算什么?”
听到想要的答案,韩峥云非但没有开心,反而犹豫起来:“你……”
“又怎么了?”
“你明知道我的心意,还净说些什么半子啊,什么养老送终的胡话!”
聂扶清哪管什么伦理规矩,他今天心情好,又灌进去一碗:“养老送终的前提,是能守着我一辈子,怎么,你不乐意?”
韩峥云的脸刷地一下就红了,古铜色皮肤都压不住的透红:“你,你的意思是……”
老狐狸虽然爱调戏人,可毕竟也没什么感情经验,见韩峥云这副模样也不好意思再多说什么,想着继续犯个混就算了。
“哎呀,我怎么感觉浑身好热……你,难道是你在酒里下药了?”
他满脸通红地瘫软在窗边,吓得韩峥云连忙看他情况,别是身子还没好利索就多贪了几杯导致的。
聂扶清双手攥住韩峥云的衣领,一遍喘着粗气一遍佯怒道:“你这小子!我难道还能死活不依你什么事吗?值得你这般对我!”
“我,我没下药啊!”
韩峥云欲哭无泪。
聂扶清突然收了怒气,手也顺着半开的衣领一路摸上去。
他眯着眼询问道:“你,有没有觉得很热?”
韩峥云根本不敢动,只微微侧头问:“什么?”
“我知道你没下药,因为是我下药了。”
不等韩峥云反应,聂扶清便从罗汉床上跪起来,将韩峥云向后推倒在小桌上覆了上去。酒坛酒碗全都碎了一地,但实在无暇顾及。
这哪是凡间的美酒,这分明是牡丹花瓣捧出的琼浆玉液。
清冽的酒香混着一丝甜味被推入韩峥云口中,热情而柔软的触感令他坠入一场无底的温柔乡,嘴唇又麻又烫,他能从聂扶清那极尽缠绵的动作中感受到自己渴望了六年的爱。
还不够。
韩峥云起身,一手环住聂扶清的腰,另一手扣住他的后脑勺拉向自己。他脖子倒是仰得老高,像一条快要渴死的鱼,虔诚地向高处跪求那唯一的甘霖。得到后却又如痴如狂,霸占那份甘霖的一切,让他的每一寸都要沾染上自己的气息。
笨拙的吻技让两人都头昏脑涨,打碎在地的美酒此时又蒸发升腾氤氲入口鼻。
韩峥云觉得自己真的被这老狐狸下药了。
他步子摇摇晃晃,却稳妥地将聂扶清抱回里屋,温柔地放在床上。狂风暴雨般的吻落在聂扶清白皙修长的脖颈子上,韩峥云急急忙忙抽掉自己的腰带,又解去护腕,接下来便是外袍,中衣,亵裤………
“哎。”
正是火烧眉毛的时候,刚刚非得挑起这一室情欲的人,现在却又悠哉地看起了乐子。
聂扶清支着身子侧躺,抬脚就向那烫到爆炸的地处压去,还十分恶劣地左右捻动起来。
“其实我哪有机会给你下药,但你最好想清楚,自己到底还热不热,你还要不要继续做下去。”
“我……”
聂扶清要撕开他藏在心底里的那个最道貌岸然的自己。
他受着大靖礼义廉耻的启蒙,却又在充满竞争与野心的草原长大。谁不想去奋力争取内心渴望?谁要为了礼义道德去一再退让和失去?
圣人君子如何,自欺欺人又如何。
他韩峥云,就是想要聂扶清。
韩峥云感觉自己似乎发起了高热,褪掉聂扶清衣衫的手止不住地发抖,却又在不小心蹭到那玉颈时被狠狠冰得缩了回去。
他拼命深呼吸,想让自己脑袋清醒些,可魂儿早就被眼前的白毛狐狸给勾走了。
狐狸抓着他的手一个劲儿地在脸上摩挲,还伸出个舌尖舔上他的手心,又痒又滑地打着圈。
韩峥云内心羞愧,怎么好似是自己被霸王硬上弓!
狐狸一定得意极了,那双眼睛里得藏着多少不怀好意的调笑。
韩峥云想要伸手去摘那白绢,却被聂扶清偏头躲过。
聂扶清主动吻上他的下唇,细声道:“乖,别看。”
韩峥云像是被下了咒,再也不打那白绢的心思了,一边听话点了点头,一边学着聂扶清的样子吻回去。
少年郎的吻中多了几分压抑不住的狂热与虔诚。
聂扶清被吻得七荤八素,“我教你。”
【此文写作于远洋捕捞期间】
韩峥云醒来已是日上三竿。
他猛地从床上坐起来,眯缝着肿成核桃的双眼打量着周围刺眼的环境。
怎么回事来着?
一摸身边。空空荡荡。冰冰凉凉。
吓得他连忙滚下床,从地上随便抓了件袍子披上出了门。
这人好歹还有点道德,不该露的都没露,不至于让迎面来的小丫头生了鸡眼。
“劳烦,你家侯爷呢?”
丫头低着头微微行礼,脸颊飘上两片绯红:“应,应当还在湢室……”
“应当?他去了多久了?”
“约莫一个多时辰了吧。”
小丫头见他没再有什么问的,稍一福身飞快跑走了。
其实韩峥云没有面上这么从容,但他总觉得从今以后他与聂扶清就夫夫一体了,可不能被忠武侯府的人都看扁了去!
韩峥云裹好衣袍,迈着两根啥也没穿的长腿一抖一抖地去了湢室。
宵练脸色铁青地蹲在门口,见他来了,抱着剑翻个白眼就走了。
韩峥云不好意思的冲着她的背影鞠了一躬,随即推门进去。
“宵练,他走了没啊?本侯什么时候才能出去。”
韩峥云没出声,靠着屏风饶有兴趣地看他。
汤池中的人依旧慵懒地斜靠着,手里还托着一小瓷碟,里头装着应季瓜果。
“你说这人吧,到底是年轻哈。”聂扶清啃了一口瓜感慨道,“不过啊,喊痛是本侯的事,他真停了那就是他不行……”
韩峥云在外头听得脸都绿了。
他一大早跑来泡澡就是为了躲自己?还跟宵练一个未婚女子说这些话?
聂扶清的碎碎念还在继续:“哎哟困死了。你都不知道本侯有多惨,他一边哭一边来,哭得越狠干得越狠,本侯还得哄他别哭啦。一整晚,本侯哄了他一整晚!他是爽了哭累了就睡着了,本侯到现在还浑身难受,连自己卧房都回不去!”
韩峥云忍不住了,架着胳膊走到池子旁蹲下,嘴角抽搐道:“侯爷似乎对我颇有不满啊。”
扑通一声,装着瓜果的瓷碟掉池子里了。
池子里的人默默把自己藏进汤泉里,还偷偷挪到了角落,仅剩水面上咕嘟咕嘟冒着泡。
韩峥云将外袍脱在一旁,跳下池子往角落迫近。
他发觉对待爱嘴贱的人,你就得比对方还贱还不要脸还不按套路出牌才行。
聂扶清从水下看见韩峥云又精神了,酸痛的腰更直不起来了,于是露出半个脑袋毫无底气地小声道:“你要干嘛……我,我可是你师父!”
“啊对,你还说是我爹呢。所以呢?”
毫无敌意的压迫感袭来,将聂扶清堵在汤池一角。他眯缝着眼从下往上看去,冷凝的水汽从韩峥云那古铜色紧实的腰腹滑下,荤话简直都要从脑子里爆出来了。
韩峥云又往前压了两步,聂扶清将手抵在他鼓囊的胸肌上拦住他:“等会儿。”
说罢回头拿了白绢系在眼上。
这回他看清了,那水珠是从发丝滴到锁骨,又顺着胸膛滑下来的。
聂扶清心里想笑,在草原六年能将肤色晒得如此匀称,怕不是要脱了裤子裸奔,或者在草垛上躺着,算好时间再翻个面才行。
“噗……”
心里这么想,也真就这么笑出来了。
韩峥云伸手揽住他的腰,将人拉到自己怀中:“笑什么?”
说着又要去扯聂扶清刚系上的白绢。
“让我看看眼睛好不好?就一次。”
韩峥云低头吻上他的眼睛,滚烫的温度隔着白绢压在眼皮上,身下也烫得他往后缩。
“不许躲。”
聂扶清叹气道:“这双眼睛会招来祸事,我不想再因为它闹出人命了。”
韩峥云愣住了,他没想到聂扶清如此在意眼睛的事。可聂扶清越躲他就越好奇,难不成还能被这双眼睛看一眼就没命了?
韩峥云的手顺着聂扶清的细腰滑下去,在那红肿不堪处揉了揉:“反正今天我休沐,把白绢摘了还是继续昨晚的事,你自己选。”
“你……”
聂扶清的后背紧贴在汤池边缘,已经退无可退,但他现在更担心的是韩峥云的状态。这小半个月没见,怎么把这小子的性子逼得有些阴鸷,他还能心无旁骛地当一个忠臣么。
这眼睛,还是不能让他看。
聂扶清心里乱得很,冲着眼前人就是一个巴掌。
韩峥云被他打蒙了,顿时怒火中烧,攥住手腕将人抵在汤池边又是好一番折腾。
两人从湢室出来已是午时。聂扶清在韩峥云怀里睡着了,被抱着回寝室安顿下。韩峥云又换了身干爽齐整衣服。
这厮这才想起倒霉跟班来,于是去门口找国殇。
国殇与宵练正巧在街对面的铺子坐着啃包子,见到韩峥云均是脸色不大好。
韩峥云正想着如何给国殇个交代,只听空中传来一声鸟叫,但声音之悠扬应是竹管类器物吹奏出的。
循声看去,忠武侯府侧门房顶站立一黑衣人,冲宵练打了个手势后离开了。
“韩大人,您府上有贵客到了。”
“那……”韩峥云望穿忠武侯府的大门,不舍道,“等他醒了……”
“忠武侯府的人,知道怎么照顾侯爷。”
国殇一口咽下嘴里的包子,想着韩峥云最爱吃包子了,可手伸出去还没半寸,又想到自己整夜苦守大门,气得他又包好塞回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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