败给你，我认栽

　　腊月的寒风裹着碎雪，在走廊里打着旋儿，光秃秃的梧桐枝桠在风里晃啊晃，把窗玻璃映得忽明忽暗。

　　离期末考试只剩两周，校园里的空气像是被拧紧了的发条，自习室的座位早早就被占满，图书馆的灯亮到后半夜，连走廊里都能看到蹲在地上刷题的同学，笔尖划过试卷的声音，织成了冬日里最密的备考节奏。

　　苏为和沈行还是老样子，每天放学雷打不动地留在自习室靠窗的位置，一人一摞书。临近期末考，林溪和陈宇也留下来复习，一盏暖黄色的台灯，把窗外的风雪和寒意都隔在了身后。

　　“这道导数题……我又绕进去了。”苏为把试卷往沈行那边推了推，指尖还捏着笔杆轻轻蹭了蹭，脸上带着点懊恼的笑意。她选文科后，数学的导数部分就像块啃不动的硬骨头，明明上课听懂了，做题时却在定义域上栽跟头，看着试卷上圈出来的错题，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沈行刚算完一道物理大题，笔尖还悬在草稿纸上，闻言立刻把她的试卷拉到中间，又抽了张新的草稿纸铺好。

　　“你看，”他的笔尖在纸上快速勾勒出函数图像，线条干净利落，“先求导找单调区间，这里的定义域是x>0，你上次漏了这个限制，所以极值点算错了。”他的声音压得很低，怕打扰到旁边的同学，语速不快，每一步推导都故意停一下，抬头看苏为的眼神时，眼底带着点温柔的耐心，“再重新算一遍，卡住了就停，我们慢慢捋。”

　　苏为盯着草稿纸上的步骤，跟着他的思路一点点往下算，笔尖在纸上顿了顿，又很快流畅地划下去。等最后一个答案落在纸上，和标准答案对上的那一刻，她转头看向沈行时：“懂了懂了！原来这么简单，我之前怎么就没想到！”

　　沈行被她雀跃的样子逗笑了，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指尖蹭过发顶的温度很软，“傻不傻，下次再错，就罚你多算两道题。”他说着，又把自己的错题本推过去，“这里有几道类似的题型，你回头做做，不懂的随时问我。”顿了顿，他又补充道，“不光是你，林溪他们有问题，也可以一起过来讨论，人多凑在一起，说不定能琢磨出更省事的解法。”

　　苏为捏着他的错题本，纸页上的字迹工整有力，连批注都写得清清楚楚。她知道沈行一直这样，对谁都热心，从不藏着掖着自己的学习方法。

　　正想着，旁边的林溪就抱着政治课本凑了过来，脸上带着点困惑：“苏为，沈行，你们帮我看看这道题呗，我总觉得答案和知识点对不上，越想越乱。”

　　“来啦来啦！”苏为立刻把自己的政治书拉过来，翻到对应的章节，“你看，这道题考的是公民的权利和义务，首先要区分权利和义务的关系，然后结合材料里的内容……”

　　沈行也凑了过来，手指点在题干上，“从逻辑上来说，这里的因果关系要理清，题干里的行为对应的是哪项权利，不能混淆。”两人一唱一和，一个抓知识点，一个理逻辑，没一会儿就帮林溪把思路顺清楚了。

　　林溪拍了拍胸口，松了一大口气：“太谢谢你们了！有你们俩在，我感觉备考都没那么难熬了。”

　　自习室靠窗的那个角落，常常能看到几个人凑在一起的身影，偶尔也会有其他同学搬着凳子过来。苏为性子耐心，讲政治、历史知识点时，总能把枯燥的理论拆解得很明白，连容易混淆的时间线都能讲得条理清晰；沈行则擅长理科，不管是数学难题还是物理压轴题，总能找到最简单的解题思路。陈宇路过时，总爱笑着调侃：“你们俩就是‘文理互补天花板’，有你们在，咱们班期末肯定能打个漂亮仗！”

　　备考的日子像被按下了快进键，每天都是刷题、背书、整理知识点，连吃饭都要争分夺秒。苏为有时候背历史背到头晕，趴在桌子上，看着历史课本上密密麻麻的文字，眼神渐渐变得迷茫，连手指都懒得动一下。沈行察觉到她的不对劲，轻轻用胳膊肘碰了碰她的胳膊，声音放得很柔：“累了就歇会儿，别硬扛着，不然越背越记不住。”

　　苏为抬起头，眼底带着点挥之不去的疲惫，声音也软乎乎的：“有点累，历史事件太多了，记了后面忘前面，感觉像在做无用功。”

　　沈行放下笔，从书包里摸出一个橘子，是早上特意从家里带的，表皮还带着点新鲜的果香。他剥橘子的时候，指尖沾了点橘络，剥好后分成一瓣一瓣的，递到苏为手里：“先吃点甜的，补充点能量。”他又抽了张纸，“我们把历史事件按时间线做个表格，把重点事件标红，再备注上影响和意义，这样记起来就容易多了。”

　　“真的有用吗？”苏为拿起一瓣橘子塞进嘴里，甜甜的汁水在舌尖散开，疲惫好像被冲淡了不少，眼睛里又有了点光。

　　“当然，”沈行拿起笔，“现在就做，从唐朝开始，你说我写，你记得的细节都告诉我，我们一起补充。”

　　苏为立刻坐直了身子，翻开历史课本，一边翻一边念：“唐朝贞观之治，唐太宗李世民，重点是轻徭薄赋、虚心纳谏……”沈行的笔尖在纸上快速移动，偶尔会打断她：“等一下，这里还要加上科举制的完善，和贞观之治的影响挂钩。”苏为点点头，又接着往下说，偶尔两人会为了一个事件的时间点争两句，笑着闹两句，自习室里沉闷的氛围，渐渐被他们的笑声冲淡了不少。等表格整理好，苏为看着纸上清晰的时间线和重点标注，心里豁然开朗，原来那些杂乱的知识点清晰多了。

　　沈行也不是万能的，遇到文科的阅读理解，他偶尔也会犯难。这天晚上，他拿着一道语文现代文阅读题，皱着眉头看了半天，还是没琢磨透主旨，只好把试卷推到苏为面前，语气带着点无奈：“这道题的主旨，我有点抓不准，你帮我分析分析？”

　　“来啦！”苏为接过试卷，认真地读了一遍文章，又把题干看了两遍，然后指着文章里的句子说：“你看这里，作者写了故乡的老槐树，还有小时候和奶奶一起摘槐花的场景，字里行间都是对故乡的思念，还有对童年时光的怀念，所以主旨应该是通过描写故乡的景物，表达对故乡和童年的眷恋。”她一边说，一边把自己的解题思路讲给他听，“做这种题，要先找作者描写的核心景物，再结合情感词，就能抓住主旨了。”

　　沈行听得很认真，时不时点头，等她讲完，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我之前一直盯着表现手法，没注意情感线索。”他笑着看向苏为，眼里带着点佩服，“有你这个文科小能手在，我的语文成绩肯定能提上去。”

　　他们就像这样，你帮我补理科的漏洞，我帮你理文科的思路，每天互相鼓励，互相陪伴，把备考的苦日子，过出了点甜。不仅如此，他们还带动了身边的同学，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他们的讨论小组，自习室里的学习氛围越来越浓，再也不是之前那种沉闷压抑的感觉了。

　　可高强度的备考，还是让苏为的身体扛不住了。有天上午的语文课，她听着听着，就觉得头晕乎乎的，眼前的文字都在打转，脸色也变得苍白。语文老师注意到她的不对劲，立刻让她去医务室休息。沈行坐在她斜后方，一眼就看到了她扶着额头的样子，心里咯噔一下，立刻举手向老师请假，拿着她的书包就跟了出去。

　　校医给苏为量了体温，又测了血压，最后得出结论：“没什么大问题，就是最近学习很忙吧，休息不够，有点低血糖。”说着，给她冲了一杯葡萄糖水，“喝了这个，好好休息一会儿，回去多吃点有营养的东西，别再熬夜了。”

　　苏为喝了葡萄糖水，头晕的感觉渐渐缓解了，脸色也好看了不少。沈行扶着她坐在椅子上，眉头还是皱着，语气带着点不容置疑的坚定：“以后不准熬夜到十二点以后，每天必须保证七个小时的睡眠，听到没有？”话虽然硬，但眼神里的担心藏都藏不住。

　　“知道啦，”苏为看着他紧张的样子，心里暖暖的，“谢谢你，沈行，总是这么照顾我。”

　　“跟我客气什么，”沈行摸了摸她的头，“我送你回宿舍休息，下午的自习就别去了，好好睡一觉。”他把苏为送回宿舍，又去学校超市买了些水果和面包，放在她的桌子上，叮嘱了半天，才放心离开。苏为躺在床上，看着桌子上的水果，心里满是感动，她知道，沈行的关心，从来都不是轰轰烈烈的，而是藏在这些细枝末节的小事里，温柔又坚定。

　　接下来的几天，沈行每天早上都会给苏为带一份热乎的早餐，有时候是豆浆油条，有时候是粥和包子，晚上自习结束，也会提醒她早点回去休息，还会把当天的重点知识点整理好，发给她让她第二天再看。在他的照顾下，苏为的身体很快就恢复了，重新投入到备考中，只是这一次，她不再硬撑，学会了合理安排时间，累了就歇一会儿，再也不敢熬夜了。

　　期末考试终于来了。考试前一天晚上，沈行送苏为回宿舍楼下，路灯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寒风依旧吹着，但心里却暖暖的。“明天考试别紧张，”沈行看着她，眼神温柔而坚定，“遇到不会的题就先跳过，先把会做的题做好，别浪费时间。”

　　苏为点点头，心里有点紧张，但更多的是踏实：“我知道了，你也是，别太粗心了。”

　　“放心吧，”沈行笑了笑，从口袋里拿出一颗薄荷糖，递给她，“吃颗糖，放松一下，我相信你肯定能考好。”

　　苏为接过薄荷糖，剥开糖纸放进嘴里，清凉的味道在嘴里散开，紧张的情绪也缓解了不少。“嗯，我们一起加油！”

　　第二天，苏为和沈行一起走进考场，两人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信心。考试过程中，苏为沉着冷静，遇到导数题时，她想起沈行教她的方法，一步步往下算，很快就得出了答案；沈行则在语文阅读理解上，想起了苏为教他的思路，精准地抓住了文章的主旨，答题时得心应手。两天的考试，紧张却不慌乱，每一场考下来，心里都很踏实。

　　走出最后一场考场的那一刻，苏为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抬头看着天空，阳光透过云层洒下来，温暖地落在脸上，她忍不住笑了出来：“终于考完了！”

　　“是啊，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了。”沈行站在她身边，看着她舒展的眉头，眼里满是笑意，下意识地伸出手，轻轻握住了她的手。她的手有点凉，他下意识地握紧了一点，把自己的温度传递给她。两人并肩走在校园里，阳光洒在他们身上，连影子都显得格外温暖。

　　一周后，考试成绩公布在了教学楼的公告栏上。公告栏前围满了同学，苏为有点紧张，拉着沈行的胳膊，不敢往前走。“别害怕，去看看吧。”沈行轻轻拍了拍她的手，给她打气。

　　两人挤到公告栏前，顺着名单往下找。苏为的名字在文科班的第一名，数学成绩竟然考了135分，比上次模拟考提高了20分，是历史性的突破；沈行的名字则在理科班的第一名，语文和历史成绩也比之前提高了不少，尤其是语文，竟然考到了120分以上。

　　不错不错，他们都进步了。

　　沈行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我就知道，我们肯定能行！”他说着，指了指不远处的林溪和陈宇，“走，我们去告诉他们，一起去庆祝一下！”

　　四人并肩走在校园里，梧桐枝桠间漏下的阳光落在他们的脸上，苏为看着身边的沈行，他就像冬日里的阳光，温暖而坚定，会一直照亮他们未来的每一段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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