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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霍学与特地等钟持愉先去教室晚自习了,就眼神提示易观礼,两人并肩出了宿舍。
广播在六点时接近尾声,随着最后一句话落地,周围的声音更加清晰明了。
出了男宿,路上要么是形色匆匆边走边背诵的学生,要么是刚从食堂出来甩着校卡的同学,霍学与和易观礼两人混迹其中并不突兀。
“兄弟,我可以先不计较你在体育课上的双标行为啊,但是你要报答我。”霍学与得意洋洋地朝易观礼抛了个“你懂我意思”的表情。
易观礼失笑,他这竹马每次做了什么对他有益处的事就要舞到他面前讨报答。当然,霍学与的报答无非就是放假拉他出去哪里玩,或者请一顿好的。
“嗯,要求你日后再提。他是不是不早恋专注学习?”
“哎哟,被你猜中了,就知道你平时没少关注他。”霍学与越说靠的越近,好在易观礼早就习惯了才没把他推开。
“陈清行说初中有人给持愉送情书,你猜怎么着?他还好心给人家修改错别字还回去。”霍学与越说越兴奋,像猴子一样手舞足蹈,踢飞了路边一块石头。
眼里浮现点点笑意,易观礼点点头,“没事,我本来也是想和他搭伙学习的。”等这么久了,不差这三年。
霍学与难得听出了点悲伤的意味,他安慰,“也是,咋们要学习和感情两手抓,出问题还有我在。”易观礼罕见地没有反驳他的话。
西附楼的楼梯拐角声控灯时灵时不灵,两人脚步声一响便忽明忽暗。易观礼数着台阶级数,39……40。他突然按了按霍学与的后颈,又给他摆正了翻起来的校服外套领口,这是他们聊天当中“到此为止”的意思。
绕了后门进入班级里,易观礼盯着钟持愉后颈那颗黑痣,出了会神。
易观礼又瞥了眼他手中的卷子,是今晚的滚测。
易观礼突然觉得,比起霍学与的报答,辅导钟持愉的英语可能更加棘手。上学期没有考读后续写,所以他也就盯着点钟持愉的词汇量和一些简单的语法,多少有点高中生辅导初中生的感觉。易观礼知道这是为什么,心里泛起一丝苦意。
钟持愉正沉迷于自己的世界写今晚刚发的英语晚练,连两个人来了也没注意到。
不怪乎他这么在乎英语,他做的任务全是古代背景,他之前学会了一些用于交流沟通的胡语,但现在回来高中学英语简直要了他的老命!毕竟日常沟通说的是普通话而不是英语,他那时时常和胡人打交道,有这个语言背景在;其次,英语要求可不止学,还要学得精通点。
上学期的三场考试,他的数理化生基本到达了十六班的平均水准,只是英语实在差到是整个年级的吊车尾,要不是语文捞了他一把,估计现在就是出现在隔壁十五班了。
现在他感觉自己有点生无可恋了,严蜜蜂上课很少说中文,一串英语过了钟持愉的耳朵就出去了,像加密电报一般,在大脑里连个水花都没溅出来。
钟持愉划掉“C”写了“D”上去,然后又觉得不对又划掉改回“C”。他看四篇阅读题,越看越像歪歪扭扭的胡语。
写完四篇阅读题,他把试卷上他圈出的单词誊抄到单词本上。然后他余光就发现比他晚来十多分钟的易观礼已经写完了晚练。
钟持愉:“…………”人和人的区别怎么能差这么多?
他低头去掏抽屉的《牛津高阶英汉双解词典》,拿出来查了一个单词后,他又发觉照他的词汇量和抄过去的一页生词,查牛津要查到猴年马月。
索性他直接把自己的晚测推到靠近易观礼那边,指了指试卷悄声说:“借我一下。”
易观礼猜到他会来借试卷,所以写的时候他就把钟持愉可能不认识的单词标注了中文翻译,一些动词写了常见搭配。
易观礼把试卷挪过去,钟持愉用微笑表示感谢后就接过去了。
他上学期问易观礼一些单词语法就发现对方很喜欢在英语试卷做记号,字迹端正,是个人都能看得懂的。
钟持愉拿了两支笔把易观礼的答案遮住,他打算记好这些单词再回过头重新做一遍。他先在试卷上用红笔在生词旁边写中文,一边嘴里默念:“嗨pe个拉西米儿,高血糖;嘶得特嘶口,听诊器……”在试卷标注完又在单词本上回忆了一下翻译才写上去。
等他记完后,卡着上课铃把晚测完璧归赵还给了易观礼,又指了指自己单词本,“这个什么意思?”
易观礼从数学试卷中抬头,压低声音给他读了一遍又说了中文翻译,钟持愉把脑袋探过去,疑惑:“俺不懒死?”
易观礼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这发音怎么这么正?
易观礼伸手从他桌子上拿了支铅笔,在他这个单词旁边画了个简笔画救护车,发了个标准的音给他:“俺不懒死,aembjalans,我一定要等到救护车来。”
钟持愉愣神一瞬间又很快恢复如常。
恰巧此时严蜜蜂一手提着她的“小蜜蜂”扩音器,一手卷着晚练,就从后门悄无声息踱步进来。
她先是站在霍学与的旁边,看他写到C篇阅读,眉毛一皱。
霍学与连个屁都不敢放,他来了之后先把下午发的数学卷子给写完了才写晚练。他以为严蜜蜂会下一节课才来讲解,所以写起来慢悠悠的,甚至还边写边画画。
一道混着低气压的黑影就这样站在他的右边,他连忙抽出草稿纸遮住自己的“写实派”画技,扭头对严蜜蜂露出一个天真无邪的笑容。
她刚想用卷子抽他一下,就听她的班长说“俺不懒死”,又听那个她评价“淡然”的学生笑着说“俺必懒死”。
严蜜蜂:“…………”
不过那两估计不敢在晚修时讨论太多,说了两句又各做各的事去了。
她愤怒地也不掩饰了,脚底下那双运动鞋给她踩得活像教官踢正步,就这样迎着众人惊吓的目光“粉墨登场”。
她戴上扩音器又抽出一支粉笔,一下一下地敲击着讲台,粉笔灰籁籁的落下,同学的心也跟着灰落下。
五十多双眼睛盯着她,只听她慢悠悠开口:“有些同学啊,看晚练就四道阅读题,以为我这节课不来就在底下慢慢地写晚练,还有心情画猪头。”
全班齐齐转头看向末尾,毕竟那是全班唯一一个会画“猪猪西瓜兽”的。
霍学与:“……”
要是是别的转学生,严蜜蜂不敢在开学不久就让他太过出风头。但是霍学与实在是太能整了,什么课都能贡献笑点,全班互相还没认全就先记住了霍学与。
严蜜蜂接着话头说:“我让课代表先发晚练,是想着你们先写完我也能趁着你们还记得题目讲解一下,这样你们也能听完写自己的作业。”
全班瑟瑟发抖。
“霍学与!起来念一下答案。”
该名同学不情不愿地站起来,他就写了两篇阅读,看来只能找前桌帮助了。
他念完前两篇阅读答案,就发现他的前桌将晚练往旁边一推。霍学与又想起了初中的时候这家伙老是写错误答案来混淆视听,所以他又把视线移到钟持愉的试卷上。看着他卷子上满满的标注,心说:有救了,他英语肯定很好。
霍学与大声地读出了钟持愉C篇和D篇的答案,但他明显感觉到了其他同学的凝固和严蜜蜂的僵硬。最终终于在严蜜蜂的死亡凝视下落座。
易观礼:给你答案不会抄,傻子。
钟持愉:你怎么敢抄我的,完蛋。
严蜜蜂:该,看你以后还敢不敢。
严蜜蜂最后没有追究霍学与的毛病,她用红色的粉笔把黑板上的C篇和D篇中的答案划掉了五个,写上了正确答案。
她问有哪些选项是有问题的,大部分同学都没有说AB篇阅读有问题,有问题的普遍是C篇最后一题和D篇。
严蜜蜂解释完C篇就重点放在D篇,“D篇确实会比较难,是讲常见疾病和如何救治的,一些单词你们可能没见过。”
严蜜蜂的讲题思路是这样的,先读一遍题目,然后返回原文找对应段落读一遍再将其翻译出来。当她念到一个单词时,她又停顿下来说:“你们没怎么接触手机,虽然网上有些记单词的方法很不错,但是有一些就发音不太标准。比如救护车的俺不懒死,还有些人整出个俺必懒死?”
全班哄堂大笑。严蜜蜂从晚练中抬起头,看向后排那对同桌。
易观礼&钟持愉:“……”
钟持愉低头记笔记,易观礼下意识屈指滑了一下鼻梁。
“如果有些同学未来要学医,可以好好看看这篇阅读。”严蜜蜂衷心建议。
等下课铃响起,严蜜蜂最后一句脱口而出后就扬长而去了。
有些题目大部分同学会,严蜜蜂就不会讲,反而会让他们不会的自己去找会的问。这样既节省了晚修时间,也利于他们互相熟悉。
钟持愉刚好就对一道没有讲到的题目有疑问,问的是关于作者的态度的,分析性比较强。他就一直盯着那道题和文本,企图盯出作者跳出来告诉他作者态度。
易观礼一敲他的试卷,说:“我们还可以维持上学期的”英语辅导”关系。”
钟持愉迟疑后摇摇头,“我觉得那样太浪费你的时间了。”
易观礼轻笑:“不会,我自己可以提升一下怎么讲题清晰的技巧,而且这也不是单方面的,我不是也经常问你古文字词和诗词鉴赏吗?”
钟持愉转着转着的笔就停下了,他把问题挪过去,对上易观礼的眼睛:“我认为这里作者是支持态度的。”
易观礼又用他那做辅助线的铅笔划了段落中央和结尾,解释给他听:“这里有些人可能会只看到结尾他支持某个观点,但是作者在中间还是说了这个观点的一些弊端,比较隐蔽,所以他其实就是中立的态度。”
钟持愉又盯着他手指指着的那一个段落,终于了然地点点头,之后他又看回了D篇。
霍学与在后面看着,无不凄凉,心说:俺是必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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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读者吗?

有,当然是我自己。

写到这里突发奇想,这一章是25年7月25日写下的,而更早的第一二章是3月份就写的。现在写他们两的故事已经是写了21万字了,回看我前面的章节确实有些地方尴尬又青涩,对他们的性格人设把控不深,但我认为完成比完美重要。
由于现下是考试月,所以没有时间接着写他们的故事,只能在发表前粗略过一遍,我发现我是越来越喜欢我后面写出来的他们了,性格越来越鲜明,也越来越讨我的喜欢。
我只希望在连载中,能有真心喜欢这个前期慢热的故事的知音。本文前五十章细水长流,正如文案所说,因为我觉得他们的感情势必是要在长期相处中才能有推进的,在日常的土壤中长出情感。五十章后剧情才会相对紧凑,看两个各怀秘密的笨蛋,怎么样一步步交付信任、坦诚相待。如果你喜欢这个故事,那么我邀请你陪我看着他们走下去。
最后说一句,俺不懒死。考完试就来接着写他们的故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