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rry，影后剧本已签收

　　“这一场戏，大家拿出十二分状态！”导演的声音透过喇叭传来，带着一丝收官的亢奋。

　　她拖着中弹的身体，在废墟中爬行，最终将情报交给肖亦然饰演的卧底。宋遇棠深吸一口气，褪去大衣，露出沾满“血污”的军装，走到指定位置躺下。

　　天渐渐亮了，雾气散去，阳光透过工厂的破窗斜射进来，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光影。肖亦然就站在光影里，黑色制服笔挺，眼底带着角色该有的凝重。开拍的口令响起，宋遇棠瞬间入戏，指尖抠着粗糙的水泥地，指甲缝里嵌进尘土，每爬一步，都像是耗尽了全身的力气。

　　“情报……在我领口……”她的声音嘶哑，带着濒死的虚弱，抬头望向肖亦然时，眼底蓄满了泪水，却死死咬着唇，没让眼泪掉下来。

　　肖亦然蹲下身，动作轻柔地解开她领口的纽扣，取出藏在里面的纸条，指尖不经意间触碰到她的脖颈，带着一丝微凉的温度。他的目光落在她额角的伤妆上，顿了顿，随即恢复了角色的冷静，低声道：“我会完成任务。”

　　“卡！完美！”导演猛地站起来鼓掌，“杀青快乐！”

　　宋遇棠慢慢从地上爬起来，肖亦然伸手扶了她一把，低声说：“辛苦了，这场戏可不好演。”

　　这一次，他的声音里没有了角色的隐忍，多了几分真切的慰问。

　　宋遇棠摇摇头，刚想说“你也一样”，就被李卫州打断了。他快步走过来，脸上堆着公式化的笑容，递过一瓶水：“遇棠，表现不错，没给我丢脸。”

　　他的目光扫过肖亦然，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快得让人抓不住，“赶紧收拾下，晚上的宴会别迟到，很多重要人物都会来。”

　　肖亦然没再多说，只是点了点头，便被制片人拉去接受祝贺。

　　宋遇棠看着他的背影，接过李卫州递来的水，却没喝，只是握在手里。场务推着餐车过来，给每个人分发盒饭，她接过一盒，掀开盖子，那颗完整的卤蛋静静卧在米饭上，和前几天夜戏时吃到的一样。

　　收拾好东西离开片场时，已经是中午。

　　阳光变得灼热，晒得人睁不开眼。

　　宋遇棠坐在车里，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风景，忽然觉得有些不真实。

　　再说最近播出的《烬余录》，反响不是一般的好，也让她小火了一把，但毕竟是个恶女反派，所以褒贬不一。

　　而李卫州最喜欢的便是这样的话题度，宋遇棠发现了，在他眼里，有争议就是有热度，而他她竟然才发现。

　　下午的时间过得很快，她在家简单收拾了一下，换了件得体的裙子，化了个淡妆，便赶往杀青宴的酒店。

　　宴会厅里早已人声鼎沸，衣香鬓影，觥筹交错。李卫州拉着她四处敬酒，介绍着各个投资方、导演和演员，她脸上挂着标准的微笑，机械地举杯、道谢，指尖却因为长时间握着酒杯而有些发麻。

　　她偶尔会瞥见肖亦然，他被一群人围着，却显得有些疏离，只是偶尔应付性地举杯，眼神平静地扫过全场，在落在她身上时，停顿了一秒，便又移开了，像之前一样。

　　宴会一直持续到深夜才散场。宋遇棠婉拒了李卫州要送她回家的提议，让聂柯送她。坐在车后座，她疲惫地靠在车窗上，看着窗外流光溢彩的夜景，忽然觉得一阵空虚。口袋里的卤蛋还在，被她攥得温热。

　　肖亦然的消息也是在宴会散场后发来的，没有问戏拍得怎么样，只发了张深夜便利店的照片，货架上摆着一排温牛奶，配文：

　　“刚收工，想起你杀青，顺手拿了盒。”

　　宋遇棠对着屏幕弯了弯唇角，回过去：

　　“谢谢，已经到家了，刚卸完妆。”

　　他没再回复，对话框停留在那张牛奶照片上，暖黄的灯光透过屏幕映在她脸上，竟比杀青宴上的闪光灯还让人觉得踏实。

　　“片方想让你配合跑一波宣传，下周三有个媒体探班会，你准备准备。”

　　宋遇棠握着手机，指尖微微发凉，开机前他明明说过，后期宣传让她安心休息，不用过多参与。

　　“李总，之前不是说不用我跑宣传吗？” 她尽量让语气听起来平静。

　　电话那头顿了顿，随即传来轻笑：“这不是片方那边临时调整嘛，你的角色很重要，多露露面对后续资源好。”

　　他的话听起来无懈可击，但宋遇棠莫名想起杀青那天，无意中看到他和片方负责人在角落里争执，脸色不太好看，当时她没在意，现在想来，那争执或许和自己有关。

　　挂了电话，宋遇棠起身走到窗边，楼下的梧桐树叶子已经开始泛黄。

　　桌上还放着前几天肖亦然寄来的快递，是一箱新鲜的橙子，他说朋友家果园种的，水分足，到这里，宋遇棠对肖亦然有了一个清晰的认知：家世不好，但努力、刻苦、专注演技的好小子！

　　她拿起一个，剥开皮，酸甜的汁水在口腔里散开，不知怎的，忽然就想起他之前提醒过的话：“李卫州这个人，做事目的性太强，你多留个心眼。”

　　总觉得言外之意是：“他很狡猾，你玩不过他。”

　　之前她总觉得，李卫州帮她争取资源，处理琐事，就算偶尔强势，也是为了她的事业。

　　可自从《硝烟》开机后，他的一些举动越来越反常。他没跟她商量，就推掉了一个公益活动，转头给她接了个商业代言，代言费不低，但品牌口碑并不好。

　　还有一次，他拿着一份合同让她签，说是《烬余录》的衍生推广，她随手翻了翻，里面竟有几条隐晦的捆绑营销条款，对象是同剧组的一位男配，她当时没签，他虽没强迫，却脸色阴沉了好几天。

　　那天晚上，宋遇棠翻出了之前和李卫州签的经纪合同，借着台灯的光一点点看。合同条款密密麻麻，很多专业术语她不太懂，但越看越心惊，从没停下过。

　　里面有一条写着：“经纪人有权代为处理艺人的部分商业合作，无需提前告知艺人本人。”

　　她想起之前有个小成本电影的邀约，自己一直很感兴趣，却被李卫州以“剧本不好”为由推掉了，现在想来，或许不是剧本不好，而是那份邀约背后没有他想要的利益。

　　窗外的夜色越来越浓，宋遇棠关掉台灯，房间里陷入黑暗。只有手机屏幕还亮着，肖亦然发来新的消息：

　　“橙子吃了吗？不好吃我再给你寄别的。”

　　她在屏幕前笑了笑，回复道：

　　“多谢肖老师关心，很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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