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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章
上课铃响过，老师抱着教案走进来，教室里的嘈杂瞬间安静。
温随强迫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在黑板。
“温随。”
老师的声音突然响起，温随猛地回神，发现全班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
他慌忙站起来，脸颊发烫：“到。”
“这道题的解法，你来讲一下。”老师指着黑板上的函数题。
温随定了定神，目光扫过题目，脑子里却空了一瞬。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回忆着课本上的知识点，磕磕绊绊地讲了起来。
好在思路没跑偏，老师点点头让他坐下。
温随坐下时，后背已经沁出了薄汗。
坐下后他忽然想起小时候，有次贺延明打球崴了脚，一瘸一拐地回来，把一颗用玻璃纸包着的糖塞给他，说是赢来的奖品。
那时候他还傻乎乎地问：“你怎么不吃？”
贺延明当时翻了个白眼，说“牙酸”，现在想来，他只是嘴硬心软。
一节课过得格外慢，下课铃一响，温随几乎是立刻松了口气。
冯若兮凑过来，笑着说：“刚才魂都飞到哪儿去了？脸都红透了。”
温随没接话，只是拿出水杯想去接水。
对面高二教学楼的教室，贺延明也刚好出来接水。
四目相对的瞬间，温随先是一愣，转而往教室走去。
叶琪薇见他那么快回来，有些好奇：“温随你水接好了？”
温随点点头：“嗯……”
“正好今天老师说不用上晚自习要布置考场，我们几个一起去图书馆呗。”
话音刚落，冯若兮凑过来说：“好呀，刚出一本书，我还没去看呢。”
温随捏着空水杯的手指紧了紧，他含糊地应了声：“好啊。”
……
下午
收拾东西时，温随总觉得心里有些不踏实，像是有什么事没做完。
三人走出教学楼时，温随下意识地往高二教学楼的方向看了一眼，走廊里空荡荡的，没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走啦，看什么呢？”
叶琪薇拉了他一把：“再不去图书馆，靠窗的位置就要被占完了。”
温随收回目光，跟着她们往图书馆走。
晚风带着点热意，吹得人心里发慌。
图书馆里很安静，只有书页翻动的轻响。
温随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摊开练习册。
窗外的天色一点点暗下来，路灯次第亮起。
“你今天怎么老是走神？”
冯若兮递过来一块巧克力：“是不是累了？”
温随接过巧克力，剥开糖纸塞进嘴里，甜腻的味道在舌尖散开，却没压下心里的那点空落。
“可能吧。”
他低头看着题目，脑子里却反复回放着刚才的对视。
正胡思乱想时，手机在口袋里轻轻震动了一下。温随的心猛地一跳，掏出来一看，是贺延明发来的消息：
【在哪？】
他盯着那两个字看了几秒，指尖悬在屏幕上，敲下三个字：【图书馆。】
消息发出去没多久，就收到了回复：【我来找你。】
温随的心跳瞬间快了半拍，脸颊也跟着热了起来。
他抬头看向图书馆门口，没过几分钟，那个熟悉的身影就出现在门口，正踮着脚往里张望，像只找不准方向的大型犬。
四目再次相遇，贺延明眼睛一亮，快步走了过来，手里还拿着个保温杯。
“给你的。”
他把保温杯放在温随桌上，声音压得很低：“刚接的热水。”
保温杯的盖子上还冒着热气，温随摸了摸杯壁。
他抬头看贺延明，对方正挠着头，眼神有点闪躲，耳尖在灯光下泛着淡淡的红。
“谢谢。”温随轻声说，嘴角忍不住弯了弯。
旁边的冯若兮和叶琪薇交换了个了然的眼神，忍着笑低下头，假装专心看书。
贺延明没走，找了个温随对面的空位坐下，从书包里掏出本习题册，却没翻开，只是用胳膊肘撑着桌子，偷偷地看他。
他抬眼时，正好撞见贺延明偷看他的目光，对方像被抓包的小偷，慌忙低下头，耳根红得更厉害了。
温随忍不住弯了弯嘴角，重新看向练习册。
……
一旁观察已久的冯若兮跟叶琪薇对视一眼，还是冯若兮率先开口说：“学弟，你对阿随真好，没想到你们兄弟俩相处还……”
叶琪薇闻言轻咳一声：“咳咳！我们羡慕羡慕。”
贺延明手里的笔“啪嗒”一声掉在桌上，在安静的图书馆里格外清晰。
他慌忙捡起来，眼神飘向别处，半天憋出一句：“没、没什么……”
温随也觉得脸颊发烫，偷偷用胳膊肘碰了碰贺延明，示意他别乱说。
可贺延明像是没接收到信号，反而梗着脖子补充了一句：“他是我哥，对他好不是应该的吗？”
这话听着硬邦邦的，却让温随心里软了一下。
他低下头，假装翻书，嘴角却控制不住地往上翘。
冯若兮憋着笑，故意逗他：“哦？那学弟平时也这么‘关心’哥哥啊？”
“我上次还看见你在走廊里跟他吵架呢。”
贺延明的脸更红了，像是被戳中了软肋，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最后只能闷闷地把脸埋进习题册里，假装认真做题，耳朵却竖得高高的，显然在听她们说话。
叶琪薇见他这副模样，赶紧打圆场：“小孩子脾气嘛，吵吵闹闹很正常。”
“再说了，打是亲骂是爱，对吧？”
“谁跟他……”
贺延明猛地抬头反驳，话说到一半又咽了回去，眼神不自觉地瞟向温随，见对方正低头抿着嘴笑，他赶紧又把头埋了回去，声音细若蚊蚋。
“……随便你们怎么说。”
图书馆里安静下来，只有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
温随偷偷抬眼，看见贺延明的耳朵还红着，忍不住在心里笑他没出息。
他悄悄从笔袋里摸出那颗草莓糖，剥开糖纸，趁人不注意塞进贺延明手里。
贺延明的手猛地一颤，低头看了看掌心的糖，又抬头看了看温随，眼里闪过一丝惊讶。
随即涌上点不易察觉的笑意，手指小心翼翼地把糖攥紧了。
冯若兮和叶琪薇把这一切看在眼里，交换了个“懂了”的眼神，默契地没再说话，各自低头看书。
温随握着笔演算例题，余光里总能瞥见对面贺延明的小动作。
他把那颗草莓糖在掌心转来转去，转得糖纸发出细碎的窸窣声，像怕人听见，又像故意要弄出点动静。
“阿明……专心点。”
温随用笔尖轻轻敲了敲桌面，声音压得很低，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笑意。
贺延明手一僵，赶紧把糖塞进校服口袋。
冯若兮翻书的动作顿了顿，用胳膊肘碰了碰叶琪薇，两人眼神一对，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促狭的笑意。
叶琪薇拿起笔，在草稿纸上写了行字，推到冯若兮面前：【你看他那样，活像只偷吃到糖的猫。】
冯若兮抿着嘴笑，提笔回了句：【还说不是在意？】
两人正传着纸条，忽然听到贺延明低低地“啊”了一声。
原来他走神时不小心把笔戳到了草稿纸上，晕开一个墨点。
温随抬眼时，正看见他对着那个墨点懊恼地皱起眉，像个做错事的小孩。
“这里，辅助线应该这样画。”
温随伸手越过桌面，拿起贺延明的笔，在那道几何题上轻轻画了条线。
指尖不经意间擦过贺延明的手背，两人都像被烫到似的缩回手。
他低着头，声音有点闷：“知道了。”
温随赶紧收回手假装翻书，耳根却悄悄爬上红晕。
不知过了多久，叶琪薇看了眼手机，忽然说：“呀，都六点了，我们出去吃饭？”
冯若兮立刻合上书本：“走，去吃饭！我知道附近有家饭店有糖醋排骨。”
贺延明猛地抬头，眼睛亮了亮，那是温随喜欢吃的菜。
他刚想开口说“去饭店”，就听见温随对冯若兮说：“你们先去吧，我这道题还没解完。”
“那我们先去占位置？”冯若兮问。
温随点头：“嗯，麻烦了。”
等冯若兮和叶琪薇走远，图书馆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贺延明看着温随专注解题的侧脸，忽然说：“糖醋排骨……万一去晚了就没了。”
温随笔尖一顿，抬眼看他：“那你先去？”
“我等你。”
贺延明说得干脆，像是怕他拒绝，又补充了一句：“反正我也不饿。”
温随心里一动，低头继续做题，嘴角却忍不住弯了弯。
……
温随和贺延明刚踏进饭店，冯若兮就瞧见他们。
“这里这里！”
温随顺着声音望过去，冯若兮正坐在靠窗的位置朝他们挥手，叶琪薇已经拿着餐盘去打菜了。
他拉了拉贺延明的袖子，两人快步走过去。
“刚还说你们再不来，排骨就要被我们分光了。”
冯若兮笑着往旁边挪了挪，给他们腾出位置。
贺延明放下书包去给温随打饭，回头还不忘叮嘱：“哥，你坐着，我去打！”
温随想拦都没拦住，只能无奈地摇摇头。
冯若兮凑过来，压低声音打趣：“你看他那急吼吼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给女朋友打饭呢。”
温随脸颊微热，刚想反驳，就见贺延明端着两碗饭快步回来，稳稳放在桌上。
“快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贺延明把排骨推到温随面前，自己拿起筷子夹了口青菜，眼睛却盯着温随，像是在等他动筷。
温随拿起筷子，夹了块排骨放进嘴里。
他抬眼时，正撞见贺延明偷偷看他的眼神，带着点期待，像只等着被夸奖的小狗。
“好吃。”温随轻声说。
贺延明的眼睛瞬间亮了，自己也夹了块排骨塞进嘴里，吃得津津有味，嘴角还沾了点酱汁都没察觉。
温随抽出纸巾，伸手替他擦掉，指尖碰到他的嘴角时，贺延明的动作猛地一顿，脸颊“腾”地红了。
“谢、谢谢。”他含糊地说，低头扒着米饭，耳朵却红得快要滴血。
冯若兮和刚回来的叶琪薇把这一幕看在眼里，交换了个“有戏”的眼神，低头偷笑。
温随吃着排骨，看着对面贺延明红扑扑的耳根，忽然觉得，如果是贺延明女朋友会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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