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被太子强取豪夺了

作者:甜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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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12 章


      韶音宫。

      赵清漓带着春桃回去时,周砚枕正在沐浴。
      净室内阁雾氲缭绕,微透的窗纸上又沾一层霜雪。

      赵清漓驻在门前停了片刻,犹豫了一瞬之后,把心一横推门而入。

      “殿下止步。”周砚枕略急促的声音响起,称谓上也很疏离,似乎是第一次显现出紧张无措,虽然只有那么一点。

      可惜赵清漓并不听他的,一步一步上前,最后停在玉色描着山水的屏风之外,越过朦胧的纱面,墨色的山水画上仿若添了几笔云雾,那模糊的背影似画中仙,背对着她,隐约露出柔和的侧脸轮廓。

      “怎么,我连自己的驸马都不能靠近了么?”
      话是这么说着,赵清漓的眼神却在迅速将房间内陈设扫视一遍,最终落在手边的紫竹架上,那上头挂着他刚换下的衣裳。

      赵清漓拧了拧眉,手指缓缓靠近那套月白色长衫,还未触碰到那淡雅的颜色,水汽中混合着的香粉味道扑鼻而来,随着她的靠近越发浓烈。
      她突然觉得有些恶心,抑住那不知是劣质香料带来的冲击,亦或是心中的反应,嫌恶地抽回手,像见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一般退避三舍。

      周砚枕的声音在房里显得空灵而渺远:“公主想问什么,我稍后自会一五一十回答清楚,只是现下实在不便,还请您......移步。”

      似乎......不必再问了。

      “殿下?”试探的声音传来。

      赵清漓突然觉得心中郁结之气浓重,抬手用力拂开屹立在面前的屏风,遮挡应声斜倒在墙边,响的人心烦,眼前的景色却突然明朗。
      周砚枕肩颈的线条微不可闻地僵硬了一瞬,屏风打着墙面的时候,浴池里的人似乎轻轻叹了口气。

      泛着粉色的细指从靛色的宽大袖口中伸出一截,食指和中指在周砚枕肩头轻轻落下,蹭去一层凝结的水珠。

      周砚枕仍是留给她一个孤高的背影,平静的任由她触碰,也看不到身后那人冷若冰霜的目光。
      明明哄她是最简单的事,他突然不知道能说些什么。

      清冷的声音忽的他从背后响起,似很远,又近在耳边:“周中丞若有得选,想娶一个什么样的女子为妻?”

      眼前这近在咫尺的身体是她的夫君,原是属于她的,她还未沾染过分毫,可昨夜又是在什么样的女子指尖下把玩呢?
      说来可笑,她甚至没资格这么想,于周砚枕而言,她又何尝不是如此!

      周砚枕道:“臣没有想过。”

      “不如大人现在想想?”她想知道能让周砚枕如此惦记的花魁娘子是什么样的人,究竟是多么美丽的一副皮囊能吸引他到这般境地。

      “若臣有得选,应该会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的回答十分意外。

      犹记得,周砚枕的双亲在他入朝为官前早就已经过世了。
      他倒是孝顺!

      赵清漓暗自冷笑,指间从周砚枕的肩胛流连至蜿蜒如清溪的锁骨,能够明显感觉到这副身体随着她的动作轻微痉挛,喉结悄然快速地上下滚动。

      “好、好、好。”赵清漓接连说了三个好字,撤回了手,“你不愿说就算了,我不逼你。”

      “周砚枕。”

      她顿了顿,周砚枕在等她的下文。

      周遭安静了不知多久,直到她心口宛如千刀万剐一般,背过身下定决心:“我们和离。”

      就算她成为有史以来第一个刚刚成婚就和离的公主,就算她成为街头巷尾茶余议论的笑柄。
      她认了。

      “不可!”周砚枕却立刻拒绝了她的提议。

      赵清漓的脚步一顿,随即背对着他好心地补充:“你不必紧张,若父皇问起我只会说你我二人性情不合,断不会影响大人仕途。”

      说罢,赵清漓丝毫未犹豫地走出净室。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离开的,只是动用了全身力气提起那双灌了铅的腿,努力、机械般的走着。
      这是她最后的尊严。

      ——————

      寝殿内阁,桌上摆着精致的糕点,桂花香气扑鼻,水已凉透了。

      夏荷进来收茶具,却见桌面上的东西一点没动的样子,赵清漓就这么托着腮,看着小院外纷纷扬扬的白黄花絮,像雪一样。
      再过几个月怕又是要下雪了,是不是天越来越凉,公主这畏寒的身子又不大舒适了?

      夏荷这么想着,悄悄凑过去看她,这一瞧不要紧,吓得她差点腿一软跪在地上。

      “公主殿下!您、您怎么哭了......”

      若不是夏荷提醒,赵清漓自己也没察觉脸颊已经湿润,拖着下巴的袖子也浸了一大片深色。她恍恍惚惚地回神,冰凉的指尖在脸上轻轻带过,果然沾了满手的云露。

      她......哭了?

      赵清漓从小就不是个爱掉金豆子的,懂事之后更是没落过泪。她的身边都是疼她爱她的人,鲜少给她委屈受,即便真有什么委屈,事后自然有人为她出气。

      今日却为了一个与自己本就该毫无相关的人流泪。
      她唾弃这样的自己。

      夏荷有些紧张:“公主可是在谁那受了委屈?奴婢瞧您方才从驸马爷那里出来......”

      “我没事!”赵清漓打断夏荷的话,露出一个柔弱的笑,“准是要入深秋了,外头的景致也有些萧瑟,难免看得人心中伤感罢了。”

      夏荷更觉得是驸马惹她不愉快了,思忖几分,斗着胆子开口:“公主若是心中有什么不愉快的,大可回禀了圣上,圣上那般疼您定会为您做主的!实在不行,公主您去找太子,太子殿下他向来——”

      “夏荷。”

      突兀的男声打破二人闺阁中的细语。

      夏荷闻声回头,庆幸自己刚才还好没有说驸马爷什么坏话!
      夏荷长出一口气,驸马肯来认错就好了,他是公主的心上人,定是能将公主给哄好的。

      “那,奴婢先退下了。”夏荷知趣地抱着楠竹托盘退出房间,还很贴心地把门带上了。

      房里短暂的陷入一片死寂。

      赵清漓不想和他说话,心中却又隐隐期待他说点什么,而周砚枕不知道作何想法,立在那里沉默不语。两人就这么僵持着。

      末了,周砚枕大概想好了说辞,端雅地掀起长袍前摆坐在她的对面,姿态从容。
      他换了身新衣裳,衣料上浸的不再是庸俗的脂粉味,带着浅浅的皂香,干净的像雪天响晴的暖阳。

      继而周砚枕开口:“你要与我和离,可问过太子的意见了?”

      这关赵辞什么事?她堂堂一国公主,连休个夫都做不了主吗!

      赵清漓胸中气愤险些上头,好在她还没到失去理智的地步,很快记起她和周砚枕的婚事本就“归功”于赵辞,周砚枕不过是个被人利用听话的棋子。

      她沉下一口气,语气森然道:“周大人这是在拿太子压我?他是你的主子,不是我的!”

      周砚枕垂下眉眼,光线的晦暗之处,他仿佛无奈地笑了一下:“臣人微言轻,烦请公主还是和太子商议之后再做决定,免得......免得对你我都不好。”

      “你威胁我?”赵清漓气极反笑,杏眼微微睁大,眉梢也跟着挑起一弯诧异的弧度。

      周砚枕望着她,神色平淡,甚至还挂着似有若无的规劝般的笑意:“清漓,是你在为难我。”

      赵清漓猛地起身,含着下巴居高临下地晲着他:“你总说你人微言轻,那么对你而言,究竟坐到什么位置才算足够?”

      她从袖子出伸出因为气恼而攥得泛白的手,摊开手指细数着:“是三品侍郎还是二品中书,还是你也觊觎那侯爵之位?还是说——”
      掰下最后一根手指,赵清漓眼中带着寒芒,锐利的目光像刺一样扎向他:“周大人,您觉得天子这个位置......如何?”

      这些话中尽是嘲讽,她原以为周砚枕这等清高之人听不得这些大逆不道的话,却没想到周砚枕的表情太过坦然,甚至不像是把这些话当成玩笑,而像是听到了一段寻常到家喻户晓的事实,这种反应让赵清漓颇感意外。

      但他还是仔细地思考了一下,给出回应:“如果可以,臣只想做坊间百姓中最普通的一介布衣。可惜人的命数都是上天定好的,臣......无力回天。”
      说到这里,表情十分无奈:“公主身份尊贵,自然体会不了寻常百姓的苦楚,人间疾苦,苦不堪言。”

      赵清漓朱唇轻启:“你想让我可怜你?”

      周砚枕摇头:“公主想听故事吗?”

      赵清漓没说话,周砚枕只当她同意了,于是自顾自地开口:“臣自小家境贫寒,双亲皆是偏远村落的农户,靠卖柴打猎为生,小的时候,父母最大的希望就是我能好好读书,待有一番作为后带着他们入京,也学旁人看一眼那繁花湖海、芳菲人间,不再过那饥寒交迫的苦日子。”
      说到这里,他起身背过肩,遥遥望着窗外飘落的黄叶:“臣幼时有个姐姐,小的时候父母只逼我读书写字,待姐姐却是极好,家里银钱不多,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总是留给胞姐。说来可笑,双亲在世十余载,我能记住的却只有他们用柴条一遍遍打在我身上的感觉。”

      这便是周砚枕的童年吗?

      驻足在窗边的背影突然朗声笑了:“他们同我说的最多的只有读书、出人头地,从小我便知道,我活着就是为了利益、为了权利,只有得到那些,父亲和母亲才会满意,或许那个时候他们才会待我和姐姐一视同仁。”
      突然,周砚枕的话顿住了:“可后来他们死了,全都死了,什么都没有留下,什么都没有教会我,只是让我牢牢记住了寒门出身的我应该做什么应该得到什么。”

      “所以清漓——”周砚枕转过身,释然地笑了笑,“你说我贪慕权势也好,我认,你说我是错的也好,我也认,可我已经没有回头的余地了,打从我来到这个世上的第一天起,我就没有选择的权利。我很羡慕你有这样的家族,有疼你爱你的长辈,所以清漓,我并不想毁了你的幸福,你不要为难我,否则......我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

      赵清漓一时分不清他是在威胁自己还是希望自己怜悯他:“你......”

      下一刻,那总是挺直的坚韧的脊背卑微地弯了下去,周砚枕猝不及防地跪下,把脸低微地伏在地面上。

      赵清漓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能听到他一字一句清晰的声音:“我在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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