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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妄把日记本放回，衣服也放回。
路过客厅，江妄手插兜俯身看77的脸，像一条蛇在看猎物般笑了。
77醒时，已是中午，他收拾完要出门买斧子。
安保系统问他：“77，你出去干什么啊？”
“我去买点鲜花放在茶几上，这样每次起床看见就会心情很好。”77说。
77买了斧子也买了鲜花，回到家和安保系统聊天，打消其的顾虑。
“所以那天你是没法赶我出去？”
“对，貌似对冲，你的比我强。”安保系统说。
“那你要不要感受一下我？”77问。
“可以啊。”
“我们一起闭上眼睛感受彼此吧。”
77借机神不知鬼不觉碾消了安保系统。
夜色茫茫，星星和城市灯光同样璀璨，它们倒映在大地上的水面，被桥和路横竖分了区。
江妄的滑行汽车在空中拉出一条光弧，就像流星。
77身着宽松的毛衣，上楼顶迎接江妄，斧子就藏在衣袖之中。
“很冷？”
江妄关了车门，把斗水眼镜潇洒从车窗扔进去。
寒风簌簌，江妄那斗水猎人的制服禁欲硬挺，江妄的发在他眉眼前飘动。
“是啊，天气越来越冷啦。”77甜甜笑道。
不知是不是77的错觉，江妄看他的时间比从前长了些，似乎还瞧了眼他的袖子？
但77是极其自然的，“欢迎主人回家，我们进屋吧。”
江妄幽幽道：“笨蛋安保系统真出故障了？现在也不迎接我了。”
“他在睡觉，江先生，我们也是需要休息的，你就别生他的气，让他好好睡一会儿吧。”
77生怕江妄拿出手机确认安保系统的状态，还好没有。
进电梯以后，77悄悄地后退，手指握紧了斧柄。
“你今天又出门了？”江妄问。
奇了怪了，今天江妄的话格外多？还是错觉？
“我去买了花和花瓶，放在我睡觉的那边茶几上，江先生，这可以吧？”
“跟家里不匹配。”
“那好吧，我等下处理掉吧。”
电梯门开，江妄往外走，77边走边挥出斧子。
只要在江妄头上重重一砸，江妄将就此死去。
江妄的鲜血将会像红地毯铺开，那时77便走过这红地毯，迎接他机器人人生的高光时刻。
来。
77。
砸。
江妄突然回了头。
77和77的斧子均是僵愣。
“编号77777，你这是想对你的主人干什么？你也出故障了？”
江妄没后退也没丝毫惧怕，言辞间全是对77的揶揄。
77的眼珠一动，狐疑江妄为何这么从容不迫？
安保系统并没有告密啊。
身为斗水猎人的作战素质？
“编号77777，给我个解释吧。”
“主人。”77装出无感情的断续的电音，“快跑，编号、777……出故障了。”
“好可怜啊，是被我做出故障了吗？”江妄的眉头一揪。
江妄也在装，颇有点斯文败类的感觉。
“主人，快跑。”
77的斧子直接往江妄的脑袋劈，江妄的手掌抵住斧柄，双方的力僵持。
77若是开发了被张拾安隐藏起的机械形态，力气是绝对抵得过江妄的。
77去找张拾安问那两个问题，张拾安还以为77是觉醒了机械形态，才那样胜券在握。
双方视线从斧子上飘移到对方，两双眼睛像两个磁悬轮撞着对方咬着对方。
江妄夺了斧子，那斧子到江妄手中后，仿佛蔫吧了。
“主人。”
77瘫坐在地，垂着眼睛，实则观察江妄的动静。
“我出故障了，请求主人送我回替身供应局检测一下吧。”
77哭泣。
“这个斧子我都不知道是从哪儿来的，我应该是生病了中毒了，我一点记忆都没有，我刚才的意识被病毒吞掉了主人，呜呜~”
77擦眼泪。
江妄放下斧子，插兜，看77表演。
这机器人，日记本里被狠狠写下的那句话证明应该没有出故障。
还有，机器人的演技很差，那白皙的手背揩了半天，一滴泪都没有。
说明机器人没有出故障，单纯想杀他，一阵莫名其妙的快感蹿了上来。
“我怎么能这么对主人呢？我怎么能这么对主人呢？我怎么能这么对主人呢？”
77低着头，重复念这句话，营造故障的假象。
江妄向他走来，他屏气凝神。
“编号77777。”江妄蹲下来看他的脸，“是你恨我？所以病毒因此侵占了刚才的你？”
“可能是的，主人。”
江妄掐住77的下巴，77不小心咬到自己的舌头。
“恨我啊？”江妄的眉眼袭下一阵冰寒的黑雾。
“也不是恨。”
“那是什么？”
“是怨恨。”
77俯下睫毛，表情是平静的悲伤，晶莹的一对眼珠儿看江妄，像痛苦的任人宰割的一对兔子。
“怨恨什么？”
“怨过主人一点也不爱我，一点也不爱护我，病毒就借我这样的想法侵占了我。”
江妄听了机器人这番“因爱生恨”的话，先不说真假，有所快感。
77换姿势，跪坐，双手搭上江妄的胳膊，求救的懵懂眼神，“主人。”
“主人我该怎么办？这种事以后绝对不能再发生了，主人送我回替身供应局杀毒吧，我会好起来的。”
77趴在江妄的胳膊上，依附状，“主人，我好难受好痛苦。”
77的眼睛冷得像一块绿色的冰。
“主人帮帮我，救救我吧，那样我会好起来的，会继续好好地陪伴主人的。”
“好。”江妄拍拍他的肩膀，“这几天就不做了，我相信你睡上个几天就会好了。”
77睁圆眼。
“主人。”77痛恨自我地拜托，“送我回替身供应局杀毒吧，这是一件很严重的事，我们千万不能轻视。”
“真是怨恨我不爱护你？”江妄装疑问，“怎么我说这几天不做了让你休息让你睡觉，你也没好一点？我不是在爱护你吗？”
“这件事非同小可啊。”
“你好像很想回替身供应局。”江妄冷笑，“是想见谁啊？”
是不是想一石二鸟，去替身供应局骗他杀好了毒再杀他？顺便见张拾安？
这机器人的认主程序有虚假成分吧，这机器人心底的主人真是他么？？
77无辜：“什么想见谁啊？”
77想去替身供应局杀毒，纯粹是为了骗江妄杀好了毒，让江妄放松警惕后，再杀死江妄。
“真是个小可怜。”江妄抱起77，“去休息吧。”
“我很害怕我又做出那样的事，主人，我看我还是回替身供应局一趟。”
“嘘。”江妄另一手拿出手机点开，“嘶”一声说：“这安保系统怎么回事呢？”
“他在睡觉，主人不要打扰他了。”77的掌心覆盖江妄的手机屏。
“下次可饶不了他。”江妄收起手机。
“主人，我看我还是。”
“77，我这不是在爱护你吗？我都说了我相信你，你休息几天就会好的。”
江妄把77放沙发上，让77躺好，帮77盖毯子。
江妄的刘海略长，盖住那双跟人演戏时的逗弄眼光。
“为了主人，我还是得回替身供应局啊。”77忧切道。
江妄的食指盖住他的唇，说：“不行。”
“主人不怕我又出故障吗？”77问。
“怎么会怕呢？都是我把你变成这样的啊。”
江妄抚摸77的耳朵，观察77的表情。
“主人打算爱护我了吗？”
迟了，江妄这把他当性|爱娃娃的恶人，现在爱护也迟了。
还有，江妄不会是在装吧？这也太不像江妄了。
“闭眼，睡吧。”江妄用手掌心帮77闭了眼。
77浓翘的睫毛令他的掌心痒痒的。
江妄起身，脸到了暗中，身上的制服泛亮。
77躺在柔软的沙发，像个毛茸巢穴，江妄的一只眼是暗中的蛇头瞧他。
江妄离去，心想这机器人做了件令他惊喜的事啊。
还把他的安保系统给碾消了。
江妄一走，77睁眼。
既然江妄不怕，那他就光明正大出故障好了。
江妄是打算爱护他？
他才不信，不过是想继续拥有一个性|爱娃娃罢了。
斧子还是太笨重太显眼了。
77没有杀人的经验，此时终于想到一个完美的杀人工具。
刀啊。
厨房里不就有各类的刀么？
拿把合适大小的，趁手的不就得了？
嗯，刀，以后就这么办。
江妄到浴室冲澡，边洗边笑了声。
这机器人，因爱生恨么？不，大大的存疑。
这机器人前几天天天外出，就是去买杀他的东西吧。
饺子、水果、浴缸香薰、送的那副眼镜不会有鬼吧？
机器人穿大衣那天，袖子里藏的是什么想杀死他的工具呢？
他好奇机器人这几天的行踪，洗完澡，拿起机器人送的墨镜细看，给一个人打去了电话。
“江先生晚上好，有什么吩咐吗？”那边的女声问。
“帮我查点东西。”江妄说。
这墨镜是很正常的，没有微小的摄像头之类的。
机器人为什么要给他送一副很正常的墨镜？还说相识八十天的礼物？
好像是八十五天吧？日期都没记准啊。
所以是为了混淆他吧？
江妄派人查的是77这几天都去了哪些地方。
翌日的白天，77想让江妄放松警惕，没出门，乖乖呆在家里。
而江妄收到77的行踪路线。
其中有一处是医院，正是张拾安所在的那家。
江妄看着手机屏，周围的光线昏暗，屏幕的光也熄灭了。
显得江妄是在一秒之间黑了脸。
“下班了怎么还不走？”
傅屿搭上他的肩，先是看见他的车停在不远处，再是看见他的侧脸。
“怎么了？”
江妄为何盛怒？两只眼像两颗火星。
“没。”江妄说，“走了。”
江妄上了车，他这就去找机器人算账。
表面装得多么爱他？
背地在日记本里写真心话？
还骗他，把手机里该删除的全删了是吗？
去医院见张拾安了是吗？
等着吧。
编号777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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