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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靠您的经营?别开玩笑了,岑家原来本金都没有。”镜袖可不惯着柳秋芳,实话实说。
王小依轻轻倒吸口气,她这么捧着柳秋芳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她手里露出来的那两文钱,虽说柳秋芳对岑二挺好,岑二对自己也很宠,但谁不想自己身上装点钱。没想到镜袖刚进门第一天就敢和柳秋芳呛声,不怕日子更难过吗。
“也不知道您从岑小这里拿了多少东西,得了多少好处,我今天来这,和你们坐在一起吃饭,就是来告诉你们,岑小以后领的东西,包括他名下能免税的地,都归他自己管理。”
“不可能!”
“不行!”
“这怎么可以!”
明确的话一出,岑家所有人都反对。
这是必然的结果,触及到自己的利益,怎么可能会不出声。
岑无疆把汤小口小口喝完,小指在桌上碰了下,将碗安稳地放在桌上。
“给,擦擦嘴。”镜袖把块大小适中的帕子放在他手上,接下来就不是他对付的了,是岑小自己的东西,还是得他自己来说。
岑无疆本来没打算成亲第一天就和家里摊牌,但他娶的人是个雷厉风行的,说不能影响他赚钱,岑小秀才能怎么办,当然只能听盟友的,速战速决,他现在在这个家不是孤身一人了。
“为何不行?为何不可?”岑无疆很冷静:“本就是我的东西,我现在只是收回来了,有何问题?”
“对啊,有何问题。”镜袖帮腔。
刚刚岑无疆吃了东西点了肚子,现在轮到他安稳吃点了。
“岑家还没有分家,这个家轮不到你做主。”柳秋芳的眼睛几乎快被遮没了,透出来的眼珠子有些瘆人。
奈何她儿子是个瞎子,完全不怕:“我没想做岑家的主,我也做不了,只是官府盖棺定论给我的东西,我有权利处置,母亲您说呢?”这是用官府来压人了。
“岑小子,这事可以再商议的,你看,你眼睛看不见,得到了也没人帮你打理,放在娘那里,家里人都可以得些好处,你从小都很懂事的,嗯?”岑大循循善诱,一副为弟弟好的老实模样,实际上是在指责岑无疆太自私,只顾自己。
剥了颗花生放在岑无疆手里,镜袖手不停,接着给自己剥,嘴上也没停:“大哥,你这话说的,我又不是摆设,岑小看不见,我念给他听不就得了,现在我和他是夫妻,一体的,比起你们总归是亲近些。”
“得了吧,你亲近啥了,我们和岑小子才是亲兄弟,亲兄弟讲话,哪有你插嘴的份。”岑二性子有些冲动,直接开怼。
镜袖也不是好惹的人:“照你这么说,二嫂听见这话得多寒心啊,嫁进你家这么多年,为你生娃,为岑家开枝散叶,逗娘开心,这些竟然还不能让你们把她当做一家人,没有血缘关系就被当做外人,谁人听见不说一句惨啊。”
“镜袖!你别胡搅蛮缠!”岑二是真的爱王小依:“依依,我不是……”
嗤,废物,一个来回都没撑过。
镜袖嘴里嚼着花生,不屑。
岑无疆:“镜袖哥会帮我的,财产我也会自己打理,若是让县府的大人知道我连这点薄财都打理不了,一个不高兴把我的秀才收了回去,那可就糟糕了。”岑无疆和镜袖亲近了些后,讲话都开始学着他的调调了。
“但镜袖是个男的,万一他起了什么心思……”岑大比岑二聪明,话说一半,让人自己生出怀疑。
“怎么会,镜袖哥,你会这么对我吗?”岑无疆用他那清冷的少年音夸张地问。
话说岑无疆的变声期过了没,还能不能听到他的公鸭嗓了?
镜袖恶趣味地想。
“当然不会了相公,我俩可是成了亲的。”镜袖故意恶心人。
相公……
没想到这个词不仅雷到其他人,就连岑无疆都被控住了。
又吃完个肉圆子的镜袖睫毛忽闪。
哦,这个词冲击太大了。
“嗯……我俩成亲了,就是一体的,我相信镜袖哥。”好在岑无疆很快反应过来,接住话头。
“岑无疆,你是认真的。”柳秋芳用的是肯定句。
岑无疆认真点头:“对,下午我会和镜袖哥去县城一趟,让官府的人每个月把银两和粮食交到镜袖哥手上,还会抄一份我名下的田地所有,不合适的,我会直接把他划出去,到时候该有的赔偿,娘你出。”毕竟好处都是她收的。
“哎哟,你这是要逼着我去死啊,岑小子,你怎么那么不孝。”
来了,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就知道柳秋芳这老妪会用这招拿孝道压人。
岑无疆三句话不离官府,功名是他正儿八经考的,只要他去官府更改代领人,那么官府的人便只会将东西送到该人手上。
而到了镜袖手里,想吐出来那是不可能的。
镜袖吃的差不多了,柳秋芳也哭的热火朝天,安抚地拍拍岑无疆的肩,镜袖骤然暴起把饭桌给掀了。
“哗啦啦——”
“乒呤乓啷——”
这一手把所有人都吓愣了。
旁边的小孩也躲到了门外。
“嗝。”柳秋芳的哭喊被强行打断,忍不住打了个嗝。
“好好的和你们商量,要懂得见好就收,整天惦记着别人的东西干些什么。”镜袖就不是那种磨磨唧唧的人,干脆打开天窗说亮话:“刚刚我说了,岑无疆是来告知你们的,不是要你们同意的。”
柳秋芳好歹也活了那么多年,反应迅速:“你们俩试试!今天能不能从我岑家的大门走出去。”
“你们要对他囚禁?想清楚了,这是用刑,可以诛九族的。”镜袖瞎扯的,他也不了解:“除非你们一家人能保证我们两一直不出门或者直接把我俩……”说着,镜袖用手在脖子旁边比了比,“不然你们一个都逃不了,都下去陪我们。”
说完,镜袖扶起岑无疆:“今天的饭味道不错,能填饱肚子,今天我们就先走了,后边还来不来这吃饭再说。”两人走出门外。
柳秋芳坐在地上深呼吸两口气,没缓过来,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娘!”
“娘啊?”
把一家老小吓个够呛。
镜袖回头还想说些什么的,结果人已经被他气晕了,想说的她也听不见,干脆带人离开了。
回岑无疆屋子的路上。
镜袖问:“觉得我过不过分?”
岑无疆摇头:“不会,你是为了我好。”也是为了他自己好。
说实话,镜袖的杀伤力比他想的要高的多。
和他一样的农家子,处境相似,目标坚定,有勇有谋,确实是目前他对付岑家的首选。
镜袖欣慰:“小子不错嘛,还以为我这样对你家里人,你心里多少会怪我呢。”虽然他也不知道岑无疆心里怎么想,是不是骗他的。
“我说过了,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岑无疆回。
“行吧,小秀才,哥哥信你一次。”
走着走着,镜袖突然想起来一个问题:“你变声期过了没有?”
“变声期?”
“就是有段时间你的嗓子会变得……很像鸭子叫?”
岑无疆沉默。
“嗯?”
“嗯?你说话啊?”
一直到回房,岑无疆都不曾说过一句话。
镜袖挠头,青春期的小子还真是难搞。
岑无疆脸上热意稍退,他绝对不会让镜袖知道他变声期时的糗事。
午时,不知道是被镜袖的话震住,还是柳秋芳还没醒,两人顺利地走到大门,然后在村口坐上了牛车。
南河村里有牛的人家在农闲的时候会往返福象县和村里,每人一文,赚点家用。
到了县上,时间还早,县衙还未开值,两人便先去了画束洱的府邸。
走过一个回廊,一座流水的假山出现在镜袖面前。
镜袖:“……”
“说真的,你要不和你老师走吧,他肯定很有钱,也有权。”他也就是说说,毕竟两人都成完亲了。
“我倒是想让他跟我走,年纪小性子却倔得很。”画束洱接了镜袖的话。
“老师。”
“画老。”学着岑小行了个礼。
“坐吧。”
两人从善如流坐下。
岑无疆和画束洱讲了今早发生的事。
“哈哈哈,你们两个真挑明了?”画束洱看不上岑家的操作,但奈何那就是他这学生的原生家庭,“做得好,早该这样了,可惜之前没有人帮你。”
画束洱也清楚问题所在。
柳秋芳这个老妪非得让自家亲子找个男的,也不知道怎么想的。
“今天你来得正巧,我明天就得走了,那边还有事情。”画束洱喝了口茶。
岑无疆没有丝毫意外:“学生知晓了。”
画束洱看着岑无疆,许多话想说,但话到嘴边,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只能叹了口气:“这次我会把画笏留在安福府城,你知道地址在哪,有事就去找他,不要逞强。”
“学生知晓。”
“你,叫镜袖是吧?”
正在吃点心的镜袖突然被点名,连忙点头。
画束洱将手上的佛珠褪了下来递给他:“既然你是我学生选的人,那就好好待他,这是补给你的见面礼。”
喔!意外之喜。
“好的老师,哦不,画老。”
镜袖收礼物的手快得让画束洱苍老的面皮抽了抽,随后摇摇头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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