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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 章
“大人,姑娘家性格腼腆,不知沈姑娘是否……”
“她心悦我,”程栖止的语气带着难以掩盖的得意,“既然她身份没有问题,何必那么麻烦。再者,即便她身份有问题,只要她要的我给的起……”
定是宫里的太医开药太猛,曼陀罗放多了,否则督公怎么如此反常。
“大人,沈姑娘可是,”飞羽一顿,“可是服用此药后,同您说的?”
“嗯。”
飞羽悬着的心死了,心中升起不妙的感觉,“您给沈姑娘下药的事情,若是让她知道了,难免会不高兴。”
男人嗤笑一声,走进院子,“我程栖止做事何须顾忌旁人高不高兴。她若识趣,便不会与我计较,况且,我也是为了查清楚她的底细。”
沈芷被手刀劈昏,并不知道程栖止的狗言狗语,飞羽却被主子这番“霸气”宣言惊呆在了原地。
感情是两个人的事,这可不兴霸王硬上弓,况且他们督公铁树开花头一遭。
他邻居的侄子的同窗,就是因为强迫人做了那种事造成大祸,现在坟头草不知道割了几茬了。
好像,当时那个案子还是督公处理的,处以极刑,那人嚎了整整半日,听的他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程栖止走到房门口,一脚把门踹开,抱着怀里的人径直走入内室。
床被都是新的,带着皂角清香,颜色红艳如喜被。帷帐和床被同色,也是艳红,像凝滞的血河。
刘大夫带着药箱过来,在大厅给程栖止换药,欲言又止,终究是叹了口气,认命的埋头处理。
处理好伤口,他终究还是忍不住多了句嘴,“这段时间,大人还是清淡些饮食,生活其他方面也多清淡些。”
这种事他不好提醒,但是又不能不说,只能委婉一些,希望这个活阎王的属下能把话听进去,在活阎王兽性大发时规劝些。
飞羽听明白了,他偷摸着抬眼去看督公,对方瞧着没有听出弦外之音。
“你那药,吃多了可有什么副作用?”
刘大夫一愣,副作用?这是药,又不是糖,吃多了自然是不好的。
想到前些天青羽拿走的药,他斟酌一番开口,“是药三分毒,虽然不似鹤顶红之类的剧毒,让人顷刻毙命,可这些干扰神智的药,多服总归也不是好事。就像五石散,然有些时候用到好处可以治病,可若服用过多……”
程栖止不欲再听,直接起身,大步往内室走,“给她把一下脉,看可有大碍。”
刘大夫背着小药箱跟上去,把完脉,摇摇头写单子开了些滋补的药。
这脉象比他还强健,他敢说,在场就没有一个人比她身体还好的。不是习武之人那种强健脉象,而是被家里人养的很好的健康脉象。
等刘大夫走后,飞羽思量再三,开口提醒道,“大人,刘大夫那药,吃了会记不得这期间发生的事。”
程栖止伸手给床上的人压好被角,又将帷帐拉下来,抬步走到窗前,“毒是我下的,我自然会对此事负责。况且她情况危急,来不及寻其他房间。”
飞羽:……?
关好窗户,程栖止回头道,“还不走?”
………
宫墙外马车走后,一身宫装的嬷嬷在城上远远看了一眼,收回目光。
宫里一个空旷的大殿,收拾的一丝不苟的老嬷嬷屈膝行礼,恭敬道,“殿下,名单和东西我们已经拿到,沈姑娘也出宫了。”
“嗯,把老三和老五那边清理一下,淑妃和董贵妃那边也让人再看看,不要留下纰漏。”声如玉石般温润,如丝绸般奢华,是被世间最极致的礼乐熏陶浸润出的从容。
面容严肃的嬷嬷应下,复又问道,“殿下,沈姑娘那边,可要安排人在宫外接应助她出府?”
窗边的人转身,轻笑道,“随她吧,她有本事护自己周全的,程府并不复杂,不会有事的,只是她或许不会再想要来宫里玩了。”
………
沈芷醒的时候,满眼刺目的红,昏暗阴森的房间,静的可怕,她险些以为过了奈何桥。
“醒了?”程栖止从软榻上下来,将手边的灯点燃,昏黄的烛火燃起,房间瞧着更加诡异。
艳红的布料刺眼,乌黑的桌椅阴森,微弱的灯光和走过来的白色人影。
沈芷不知道他怎么知道自己醒了,不好再睡下去,只能抱着被子磨磨蹭蹭的坐起来,脑中天人交战,这种场面师姐没有教过她怎么应付。
白衣如鬼影,隔着红色帷帘飘过来,轻的没有声响。
修长的手伸进来,拨开了艳红的帷帐,沈芷顺着这只手往上看,看到了披散的乌黑长发,和衣领里旖旎暧昧的风光。
完了完了完了!
“督公大人,”沈芷艰难的开口,两眼蓄满了疑惑,脸上是恰到好处的拘谨和不安,“我怎么会在这里?”
程栖止居高临下,双眼微眯,神色不明,幽幽道,“你中了我的毒。”
不等沈芷调整表情,他又抛下数道惊雷,“你说,你喜欢我,还在马车上以下犯上。”
沈芷被他的话砸的措手不及,表情没绷住,裂开了。
程栖止好整以暇地打量她的表情,侧身在床边坐下,似不经意的整理松垮的衣领,却露出更大一片糜艳风光,指尖划过雪色的衣领和锁骨下凌乱的痕迹,动作并不露骨,空气却刹那间变得甜腻黏稠,像是熟透的果香和开到将败的花,“我不喜欢背叛,也不喜欢谎话……你在马车上说的可是戏弄我的胡话?”
沈芷吞了口口水,觉得这个房间的熏香确实是有点重了,她的鼻子快要死了。这话她该怎么答?横竖都是死。
若是她承认说过这些话,那就是以下犯上,若是她否认说过这些话,那就是“说谎话”“戏弄他”,用脚趾头想都能猜到结局。
那毒怕是能让人口吐真言,不过,她怎么没有察觉到自己心底对他的倾慕爱恋?
难道,这就是话本子说的,情不知所起一往而终?
因为她现在处于“情不知所起”的萌芽阶段,还没有认清自己的心意,所以才会察觉不到这隐秘的情愫?
沈芷陷入了沉思,有些失神,她为什么会对他一见钟情呢?
程栖止见她一副失了魂的模样,眼神复杂,以为她是因为被点破心思一时难以接受,也不催促,就这样静静的望着她。
沈芷还是过不了心里那关,她竟然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就对一个让她驯马打白工还不付钱的人痴心一片。
不是,凭什么?为什么话本子里都是爱恨情仇一大篇,爱的轰轰烈烈,没个百八十章都无法互诉衷肠,到她这儿怎么就这么平淡的悄无声息,还是她一厢情愿的鲁莽。
沈芷并不怀疑程栖止说的是假话,一来他没必要,再者照马车上的场景看她确实是“兽性大发”。
何不一试呢?
话本子里说,面对心爱之人,会心跳加速,会耳垂发红,像是被惊雷劈中。
沈芷突然倾身,凑到程栖止面前,唇瓣朝对方苍白的脸颊突袭。
程栖止没想到她会突然凑过来,大脑还没有反应过来,身体已经做出反应,脖颈如天鹅受惊般往后仰,拉出冷硬优美的弧度,手臂快如闪电,扣住对方手腕内侧的命门。
亲到了,触感冰凉,像甜甜的凉糕。沈芷抿了抿嘴,没有味道。
对了!感觉对了!她的心在这一刻跳的很快!
沈芷大松了一口气,找到了说服自己的理由,露出了释怀的笑。
程栖止的唇瓣抿成一条直线,快速起身退后几步,“谁给你的胆子??”
声音低沉危险,眼尾却升起了可疑的红晕,呼吸急促。
沈芷乖巧道歉,“对不起,我下次不会这样吓你了。”
哼,如果不是他反应及时,今日她就要交代在这了,有点蛮力又如何,命门被人扣住还在这傻乐。
温热的鼻息似还打在脸上,残留的余温久不肯散去,酥麻从颊旁直顺脊背。
今日开的药用的重,干扰了他的判断,身体的本能险些下了死手。如果是平时,他自然不会反应不过来,想到这里心中生出些后怕,脸色也更加难看。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不喜欢,我以后都不会再这样了。”沈芷是认错的老手,最会看人脸色,见他侧身背对着她,手背上青筋鼓起,想来是气狠了,赶紧从从床上爬起来道歉。
程栖止盯着烛火半响,偏了头,眼神晦涩难懂,踱步上前,身躯遮住了灯火,冰凉的指尖落在少女的脸上,轻轻抚摸,“再有下次,我可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你。”
脸上的手指冰凉,像硝烟里刨出来的残剑,剑锋被锈迹和血迹封住,可锐气却半分不减。
沈芷老老实实点头,亲亲也没什么好玩的,还没有凉糕好吃。
程栖止注视着少女干净的眸子,真好看,比他那盒费劲抢来的宝石玛瑙还好看。
现在,这双漂亮眸子的主人喜欢他,她是他的,是他不用争抢却属于他的,这个认知取悦了他。
那些匣子里的死物,怎么比得上她,怎么配跟她相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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