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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疯狂
昨夜风暴的余韵还未散尽。
顾恪郁却忽然变得温柔起来,那双曾在我身上燃起燎原之火的手,此刻正轻柔地捧着我的脸颊。
他的吻,不再是掠夺,而是试探,是引诱,带着一丝我几乎已经遗忘的缱绻。
唇瓣相贴,温热的触感如同电流,瞬间击中我紧绷的神经,我下意识地咬紧了下唇,用这细微的疼痛来抵抗那即将卷土重来的沉沦。
这片刻的温柔,像是一剂包裹着糖衣的毒药,比狂风暴雨般的占有更让我感到恐惧。
“别咬,会疼。”他的拇指离开了我的脸颊,转而轻轻摩挲着我紧抿的唇瓣。那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像大提琴的尾音,在寂静的房间里震颤着我的耳膜。
我抬眼看他,那双深邃的杏眼里,压抑着汹涌的情感,仿佛平静海面下暗流涌动的
火山,随时可能再次喷发。
我的防线在他专注而克制的目光下,寸寸瓦解,我微微张开了唇,像一朵被迫在深夜绽放的花。
下一秒,他的舌尖便带着不容抗拒的意味探了进来,灵活地、强势地,勾住了我的唇瓣。
我浑身一僵,本能地想要退缩。
这不是过去的顾恪郁,那个永远温柔、永远尊重我意愿的顾恪郁,他的吻总是浅尝辄止,带着清冽的、如同雪后松木般的气息,
从不会如此·…具有侵略性。
我僵硬地承受着这个吻,不愿给予任何回应。他似乎察觉到了我的抗拒,呼吸变得有些紊乱,最终还是松开了我。
他伸手抚上我的脸,温热的指腹缓缓摩挲着,眼底的情愫晦暗不明,像被浓雾笼罩的森林。
“以前的顾恪郁不会伸舌头…”我几乎是喃喃自语,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却清晰地落在了他的耳中。
他的动作瞬间凝滞,抚摸我脸的手也停了下来。
房间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只有我们两人交错的呼吸声。
良久,他才从喉咙里挤出一丝艰涩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
“那你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我不喜欢你改变……”我话音未落,积蓄起全身的力气,试图将他推开。
然而,他却像是预判了我的动作,在我发力之前,猛地俯下身,一口咬在了我的脖颈上,我猝不及防
“唔哼”,喉咙里溢出一声压抑的闷哼。
那牙齿带来的刺痛并不算重,更像是一种宣示主权的烙印。
随即,湿热的吻便落在了那个浅浅的牙印上,带着安抚的意味。
他直起身,双眸微眯,那里面是我从未见过的、近乎野性的光芒。
“抱歉……”他声音沙哑,却听不出半分歉意,“但我已经不是以前的我了。”
这一夜,成了一场漫长而失控的酷刑。我像是被卷入深海漩涡的一叶扁舟,无力挣扎,只能随着他的意志沉浮,被子里的空气黏腻而滚烫,混合着汗水与他身上清冽的沐浴露味道,交织成一种令人窒息的暧昧气息。
我疼得咬紧后槽牙,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浸湿了鬓角的发丝。
窗外的月光透过厚重的窗帘缝隙,在凌乱的床铺上投下一道惨白的光带。
光带里,我看到他压着我乱动的小腿,我们的十指紧紧相扣,与其说是交握,不如说是一种禁锢。
我不肯乖乖配合,他就用更快的频率和更深的力度来惩罚我的不顺从。
我不肯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将所有的呻吟和哭泣都死死地吞咽回肚子里,整个人因为极致的痛苦和压抑而不住地扭动。
顾恪郁似乎察觉到什么,在我耳边轻声安慰,那声音温柔得不可思议,与他此刻的样子形成了巨大的反差,像分裂成了两个人。
“顾恪郁……”我泪水无声地滑落,没入枕头里。
他的呼吸微微一顿,滚烫的额头抵在我的肩上,粗重的叹气喷洒在我的脖颈处。
“别说话了…”他的声音里带着极致的隐忍,“再坚持一下。”
“不要……”
我终究是没能坚持住,那被压抑许久的声音,最终还是从齿缝间溢了出来,细碎、微弱,带着哭腔,像一只受伤的小动物在绝望中发出的哀鸣。
这声音似乎刺激到了他,顾恪郁猛地伸手捂住了我的嘴,制止了那些让他疯狂的声响。
“别出声,被别人听见就不好了。”他双眼微眯,语气里夹杂着一丝冰冷的戏谑,动作却诡异地轻柔了许多。
顾恪郁不停地变换着姿势,用尽一切手段,逼迫我沉沦,引诱我与他一同坠入欲望的深渊,卡在我最难耐的地方,时而停下,时而又用最磨人的方式撩拨我,逼着我叫他的名字,逼着我说爱他。
我紧紧咬着牙,用沉默对抗着他的逼迫。
窗外的鸟儿被这漫长的夜惊扰,扑棱着翅膀飞离了枝头。
“顾恪郁……”
……
不知过了多久,当第一缕明媚的阳光试图穿透厚重的窗帘时,这场漫长的拉锯战才终于结束。
顾恪郁松开了捂着我唇的手,在我汗湿的额头上印下一个滚烫的吻。
“何柚,对不起。”他低声说,声音里满是疲惫和沙哑,“可我真的无法忍受你离开。”
天光大亮,刺眼的阳光终于从窗帘的缝隙里挤了进来,在深色的地毯上投下一道光斑。
顾恪郁比她先醒来,他侧过身,静静地看着身旁沉睡的女孩。
何柚的睡颜恬静而脆弱,长长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在眼下投出淡淡的阴影。
被子滑落了一角,露出了她纤细的肩膀和锁骨,上面布满了昨夜他失控时留下的痕迹,青紫交错,像一幅被肆意涂抹的油画。
而更让他害怕的,是那些痕迹之下,交织着的、狰狞的旧疤,深浅不一,纵横交错,那是她亲手刻在自己身上的,一道道绝望的证明。
阳光照亮了这一切,新的印记与旧的伤痕,仿佛在无声地控诉着他的罪行。
巨大的罪恶感和自我怀疑如潮水般将他淹没。
他真的是在“救”她吗?
还是在满足自己那早已扭曲、病态的占有欲?
他看着何柚,看着这个被弄得满身狼藉的女孩,心中涌起一阵尖锐的刺痛,他苦笑了一下,在心里无声地问自己:
顾恪郁,你现在这样,和那些她在酒吧里认识的男人,又有什么区别呢?
都是用最原始、最粗暴的方式,在她身上留下自己的印记,试图用身体的纠缠来填补内心的空虚。
甚至,顾恪郁比他们更卑劣。
因为他曾是她的医生,是她最信任的人,他曾亲手为她包扎过手腕上的伤口,却又在昨夜,亲手在她身上制造了新的伤痕。
他抵住她的额头,轻声念道:“何柚,我不会放你离开的,你也不准走,如果你不乖,我就用铁链,把你锁在我的怀里。”
“铁链”——这个冰冷而疯狂的词汇,毫无征兆地从他脑海深处冒了出来。
顾恪郁自己都吓了一跳,这个念头是如此清晰,仿佛一幅具体的画面:他用冰冷的金属链条,将她锁在这间屋子里,锁在他的身边,让她再也无法逃离,再也无法去见别的男人,再也无法用刀片伤害自己。
他猛地闭上眼,手在被子下紧紧握成了拳,他意识到了,自己正走在一条疯狂的,万劫不复的悬崖边缘。
而身边的这个女孩,她是他唯一的解药,也是唯一的毒药。
能将他从疯狂边缘拉回来的,是她。能将他彻底推入深渊的,也是她。
“好痛……”
我浑身酸痛地醒来,骨头缝里都透着被碾压过的疲惫,昨夜的记忆混乱而炙热,一半是火焰,一半是冰海。
我动了动身体,感觉自己像是散了架的木偶。
一睁眼,就对上了顾恪郁复杂的目光。
他已经醒了,正一瞬不瞬地看着我,那眼神里有愧疚,有痛苦,还有一丝我读不懂的自我厌弃。
“我这样……”他忽然开口,声音干涩:
“是不是和那些你在酒吧认识的男人没区别了?”
我愣了一下,随即避开了他的视线。
我不想回答这个问题,或者说,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我用一种近乎冷漠的平静,转移了话题:“你不去上班吗?”
他轻抚我脸颊的手顿了一下,随即苦笑着摇了摇头,起身拉开了窗帘。
刺眼的阳光瞬间涌了进来,我下意识地眯起了眼,他高大的身影逆着光,像一尊沉默的剪影。
“已经下午了,”他说,“今天本来就只安排了半天门诊。”
“那你去吧,我还要再休息一会儿。”我拉了拉被子,将自己裹得更紧,仿佛这样就能隔绝一切,停顿了一下,我终于鼓起勇气,说出了最想说的话:
“你今天,别再锁门了。”
他的背影僵了一下,缓缓回过头望向我。午后的阳光勾勒出他脸部完美的轮廓,却丝毫照不亮他眼底那片浓重的阴霾。
房间里一片死寂,他沉默了许久,久到我以为他不会答应。
最终,他点了点头:“好。”
我心中一松,可这口气还没完全吐出来,他接下来的话,就让我如坠冰窟。
“但你要答应我,不要再伤害自己,也不要想着离开。”
我的心猛地沉了下去,一股怒火从心底烧起:“我为什么不能离开?”
“何柚,你一定要这么逼我吗?”顾恪郁的声音陡然转冷,像淬了冰。
阳光下,他的脸一半明一半暗,显得格外阴郁可怖,“一定要把我逼到发疯,逼到用铁链把你锁在我身边吗?”
“铁链?”着两个字像两根烧红的钢针,狠狠刺入我的耳朵,我惊恐地瞪大了眼睛,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我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男人,那个理智、温柔、连说话都轻声细语的顾恪郁,仿佛被一个疯狂的灵魂占据了身体。
“顾恪郁!你是医生!”我几乎是尖叫出声,用他最引以为傲的身份,来试图唤醒他被吞噬的理智。
这句话像一道惊雷,劈中了他。
他的身体明显地僵了一下。
是啊,他是医生,一个救死扶伤的医生,怎么能有这样疯狂,囚禁病人的想法?
他猛地转过身背对着我,双手紧紧握成了拳,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骇人的白色。
“所以呢?”他背对着我,声音里带着压抑的颤抖。
我撑着酸痛的身体坐起来,抓着被子,一字一句地说道:“那你要有当医生,最基本的道德!”
他深吸了一口气,紧握的拳头因为剧烈的内心挣扎而微微颤抖。
他努力地平复着,似乎在与身体里那个疯狂的野兽搏斗。
许久,他缓缓松开了拳头,转过身,重新看向我。
“我当然知道……”他的声音依旧有些不稳,“可你,是我的病人吗?”
我被他问得一噎,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我……我…”
他没有给我任何喘息的机会,一步步向我逼近,他高大的身躯带着令人室息的压迫感,投下的阴影将我完全笼罩。
床垫因为他的靠近而深深陷了下去,他俯下身,双手撑在我的身体两侧,将我困在他和床头之间,我们之间的距离近到我能清晰地看到他眼中的红血丝,感受到他灼热的呼吸。
“回答我,何柚。”他的声音低沉而危险,每一个字都像一块巨石,砸在我的心上。
他凝视着我,目光像是最锋利的手术刀,要将我层层剖开,直视我那颗早已腐烂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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