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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红
翠衣面色发紫,五官拧在一起,眉心一道黑色的魔纹忽隐忽现。
温念翻开她的衣领,发现她身上充斥的魔纹蔓延而出将近全身,只余下光洁的脖颈。
直到她夺门而出去喊三长老时,江衔玉才见到床边几近魔化的翠衣。
三长老跟在温念的身后走入时深吸了一口气,忙不迭问问道,
“她最近这段时间可有什么异常?好好的孩子怎么突然间要堕魔了!”
温念忍住哭腔,竭力保持冷静道,
“前些日子和人切磋时便有些苗头了,也怪我没能劝解她,她在修行一事上向来要强,似乎这次执念太深。”
三长老面色凝重,叹了口气,
“可惜了,现下的问题是新生的魔族通常会获得短暂的强大魔力,且神智会与灵兽无益,再不及时除去她,这客栈附近一里之地的百姓怕是要遭殃了。”
“只是问题是眼下该如何处置为好。”
一道清冷的嗓音响起,
“用这个吧。”
俞如珩不知道从何处拿出了一张缚魔网,引来三长老久久地凝视。
一旁的温念上前几步按出三长老的手,眼里噙着泪光,
“就真的没有任何希望了吗?”
对方眉头紧锁摇了摇头,
“这孩子已经在进行魔族的转化了,据我所知没有几个弟子可以救得回来的。”
房间中的气氛一时有些低迷,连往常最嚣张的肖轩此时也是直愣愣地盯向一处发着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江衔玉正耷拉着眼皮,听到三长老的话眼睛猛地亮起,
“也就是说不是完全没有机会吗?”
后者点点头,停顿了下回道,
“似乎有消除执念来挽回他们的例子,但是翠衣眼下晕厥不醒,怕是行不通。”
江衔玉三步并作两步走到翠衣身旁,在弟子统一佩戴的储物袋中反复掏了掏,终于拿出了一支节拍器,
外形呈金字塔状,内部装有齿轮和法条,正发出规律的“滴答”声。
温念捻了捻发凉的指尖,出声问道,“衔玉,你拿着的是何物?”
江衔玉神秘笑笑,一个用力将翠衣打横抱起,妥善放在床榻上,把节拍器放在她的耳边。
随后面向众人抬起食指搭在唇边“嘘”着示意他们噤声。
翠衣正在混沌的黑暗中感到四处飘荡无所依,突然间脚掌处传来实感。
她睁开眼睛,又回到了那天切磋台上,那场她久久不能忘怀的狼狈耻辱的对战。
翠衣看着对面依旧面色嚣张的肖轩,气从心头起,扔下手中最后一张符纸,朝他左勾拳右勾拳地挥去,
那人竟如纸片般不堪一击,被她打飞到半空中,又狠狠踹落在地面。
一片尘土扬起,跪趴在地的肖轩抬起狼狈的脸,露出破败的两颗门牙,口齿含糊地小声哭道,
“我认输。”
翠衣看着他扬唇大笑起来,直到良久过后,笑声渐止。
她似乎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开心,虽然肖轩是个嚣张的混蛋,但是她的修仙路早晚还会遇到这样的人,她的努力凭什么任由他人说了算。
仿佛灵魂突然有了重量,她释然地闭上眼向下坠去。
房间内的众人此时刚刚通过传送玉简的信息,看到了江衔玉的解释,这是她失眠时造出的法宝,可为人编织美梦。
床榻上的翠衣幽幽醒来时,看向床前围着的众人吓得惊坐起来,嘴角还有一抹没来得及收回的笑意,
“大家这是怎么了?怎么都这样看我。”
旁边的温念怔愣片刻后上前一把抱住她的肩膀,一遍抚着她的背,吸了吸鼻子道,“没什么,你睡得太久了。”
翠衣揉着惺忪的睡眼,略带迷茫地看着房间另一头一直站在阴影里的肖轩。
他沉默着走上前,抬起脸时微微泛红,带着些别扭道,
“师姐,我从前总觉者修为比你高,却苦于画符的造诣远不及你,我对你是有些忮忌的。”
“之前的话是我的错,对不起。以后,师姐可以教我画符吗?”
翠衣一口应下,笑得纯粹。
众人掐着时间来赶到大比现场时,这里雕梁画栋,除了衷心的巨大擂台,四周的观赛区高低错落着奢华的桌椅群,几个一流宗门在内的十多个宗门方先后抵达。
见万隐宗的人赶到,玄天宗宗主咳了咳,现场的喧闹声刹时止住,他扬声宣布起大比的规则。
大比共分两场,为计分制。
第一场在上古秘境之中进行,众弟子一齐进入,谁方收集到的天材地宝越多,价值越大,汇总后哪个宗门的得分就越高。分数统计起来,依次排名
第二场选拔便是挑出在第一场选拔中,各宗得到分数最高的那个弟子出来比擂台,获得的排名转化为分数以个人的名义给宗门加分。
在最后将各宗分数统计起来,依次排名。
每年的大比排名不仅关系到宗门的排名,还关系到每年灵脉的分配。
江衔玉听着规则,心念微动,想必也是因着此事,挑起了那暗下黑手的贼人之心。
玄天宗宗主喊过各宗的长老上前,共同施法在擂台中心的空地处撕开一道口子,金光大作后,露出一角鸟语花香之地,倒让人不敢相信这便是传闻中那个危险丛生的秘境。
各宗门弟子领过几个长老颁发的积分玉佩,便相继迈入其中。
三长老看着秘境前密密麻麻的人头,回身喊过万隐宗弟子,小声强调着,
“你们莫要逞强,若是被人针对,千万不要恋战,打不过立刻捏碎玉佩出来!”
“切记灵脉可下次再争取,性命不可再生。”
看着几人郑重点头后走入秘境,三长老紧抓着的袖口迟迟没有放下,迈着沉重的步子走到一旁的看台上,直直望向场地中心涌现出的许多水镜,看着画面中刚刚进入秘境的弟子们或兴奋或小心地挪步。
江衔玉走进秘境之时,想象中的下坠感没有传来,而是径直踩上了深一脚浅一脚的绵软地面。
眼前再次清晰之时,四周黄沙漫天,太阳高悬晃得刺眼,偶有风卷着几缕枯叶飘向远处,江衔玉发丝凌乱,心情亦如是。
怎么与来之前那道景象不同?一个人都没有。
不会只有她被传送到了沙漠里吧。
江衔玉额头落下一滴无言的汗,熟捻地掏出叮叮当当的防御法宝戴上,刚走了没多久,就望见远方一处绿洲,青青草地旁边溪流涌动,树丛林立,在如此热烈的阳光照耀下,地表的高温已经扭曲了视线之时,这里堪比天堂。
她心中一喜,走的飞快。
却不知怎的脚下一空,下坠感传来时,她那没有感受到威胁的防御法器们如同废铁,除了让她更快地掉入流沙的漩涡中毫无用处。
沙地上那只套着无数防御法宝的手向上无力的扒拉着,最终归于沉寂。
江衔玉第一时间紧紧地捂住了鼻腔和耳朵,阻挡着沙子进入。
包裹感越来越沉重,她觉得自己像是面团般被沙群肆意搓圆捏扁,她在窒息前刚要捏碎玉牌之际,身上的包裹感蓦地一松。
她落入了柔软的地面,鼻尖传来清爽的青草香。江衔玉先扑开了眼睛周围粘着的细碎沙子,才看清眼前这恍若仙境版的小天地。
黑暗世界中的光亮汇集处,渠水小溪蜿蜒而过,落入了一片小池塘,周围闪着荧光的嫩绿色小草,盘绕着的翠绿色藤蔓上挂着水珠,摇摇欲坠,萤火虫在其间扑朔。
江衔玉走近池边,水中清澈见底,还有几尾锦鲤在其中欢快游动。
感应到周围浓郁的灵气,她把视线投向那些荧光小草,拿出一把大剪刀沿着腰,勤勤恳恳地剪下一丛又一从,剪到树后的一丛时发现了一朵红色小花,一片青色中的一点红,显得格外明艳。
这朵小花开得烂漫,灵气也浓郁异常。
江衔玉捡起它时,它的花瓣却猛地收回化作一个小小的花苞,底下的土壤开始松动皲裂,裂缝越来越大,这里的大地也随之发出震颤嗡鸣声。
她忙回身跳到黑暗的边界处,眼见一只人形根茎,从土地中爬了出来,五官潦草,却能口吐人言,只是带着不知道从哪来的口音,
“你从哪嘎达来的?能不能憋拔我的腿毛了,请注意你的素质。”
将手里的荧光小草拿远了些,江衔玉极力抑制住抽搐的嘴角,“你怎么能证明这是你的腿毛?”
“从我身上长出来的,不是我的难道还能是你的?”那根茎不屑。
江衔玉挑眉回杠,“我又没亲眼看到它从你的腿上长出来。”引得对面气急。
一人一根茎就着腿毛辩论了好半天,最后以那根茎喘着粗气破防结尾。
“我何须跟你解释什么!”
它头顶的小花苞突然成倍增大,绽放后明黄的花蕊四周锋利的牙齿遍布,朝着江衔玉便要攻击而来。
没想到它对面那个女人竟丝毫不慌,还懒洋洋在背后抄起手,再次开口打断道,
“我再问最后一个问题怎么样?”
破空声顿住。
半晌,它的声音传来,不耐烦中又带着丝好奇,“麻溜的!”
江衔玉挑眉,“你叫什么?”
“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小红是也!”那声音得意哼哼。
“小红!”
“干嘛?”
“啊啊啊啊啊!”
小红头顶的花苞突然受到一股极大的牵拉力,它慌张地抬起那根须一样的手,一只捂住头顶,一只扒住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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