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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生间的僭越
“得,禹城又是第一,有他在咱六班就超不过。”男生说道。
严澍站在月考排名榜前,根本没有往左上角看,他脑子抽筋才会和禹城比成绩,视线直奔右下角,路鸣的名字大咧咧躺在那里。
“谁要看他了,咱得看看路家的大少爷啊。”严澍手指戳着路鸣的名字,就差拿个喇叭大喊了,“路家人也就这水平了,难怪他爹把外面的野种接回家,合着是号练废了。”
“就是啊,我还听说咱年纪第一从小就卖到他家了,一条狗都能学成这样,大少爷才这点分,啧啧啧~~”
禹城和路鸣的成绩一个天一个地,都是不需要去看排名的程度,路鸣虽然不是最后一名,但他那个位置,前进还是后退都没有任何意义。
即使没有意义,刺耳的话传进路鸣耳朵,也难免让走廊上的少爷愤怒。
“少爷。”
此时各个班级的人,大多都在下面看成绩,走廊上几乎没有人,禹城便出声唤路鸣,路鸣眼中冒火一时没听到禹城的声音。
“少爷?”禹城快步走近,顺着路鸣的视线看过去,人群中的严澍正张牙舞爪着,禹城心头一紧,担心少爷冲动,抬手遮住少爷的眼睛。
“干什么?!”路鸣不爽地拍开眼前的手。
本来就在气头上,突然出现一个东西碍眼,路鸣根本顾不得分辨是谁没事找事,打完之后他才看见是禹城。
语气稍微平缓了一些,转过身倚着栏杆:“有事说事。”
禹城看了一眼楼下,路鸣又打了一下,把禹城的视线打了回来,“怎么?怕我找他事?”
“少爷不用听那些话。”
路鸣玩着自己的手指,“别把我和你混为一谈,什么人骂你都能忍,你还能有点情绪吗?”
少爷又说到了点上,他甚至都没有等到禹城的辩解,一句多余的解释都没有听到。
禹城顶着他那张木头脸,他倒是刀枪不入毫无波澜,却把那些情绪全反弹给了离他最近的路鸣。
“我就知道。”路鸣冷笑着,努力嚼碎情绪吞进肚子中,舌头和牙齿打架,恍惚中感觉自己的牙有些松动,再咬咬就能直接吞了。
禹城的情绪早在小时候就被那个赌鬼爹消磨殆尽,之后在路家的身份地位,更是不允许他有任何情绪。
只是少爷不理解,禹城又不想解释。
好在少爷这次没有冲动,禹城松了一口气。
楼下的严澍见路鸣无动于衷,他倒是被迫吞下一口闷气。
又是一节课间,禹城被老师叫走,路鸣去厕所时被人堵在里面,谁堵的...显而易见。
当路鸣听到卫生间传来“咔哒”一声,他非但没有慌张,反倒多了一丝兴奋,压着嘴角的笑意去水池洗手。
“少爷转性了?”严澍手插裤兜站在路鸣身后,对着镜子里的路鸣说。
“这就忍不了了?”路鸣拧紧龙头转身把水擦在严澍校服上,“要打就赶紧,课间时间不多。”
“我让你狂!”
再多一句废话都没有,转眼间,憋了很久的严澍便挥起拳头,他可没有单打独斗的志气,旁边的狗腿子秒跟团和路鸣扭打到一起。
路鸣再也压制不住内心的喜悦,这可不是他找事,他纯粹是“正当防卫”。
少爷说着时间不多,却始终没有结束战斗,在不富裕的空间里和几个人玩了起来,游刃有余地躲着他们的拳打脚踢,结果全都招呼在了自己人身上。
严澍被耍急了眼,招呼他们顶着拳头也要把路鸣牢牢钳制住。
众人上前锁住路鸣的胳膊,又抱住他的腰让严澍攻击。
路鸣嘴角上扬,双脚腾空狠狠踹到迎面冲过来的严澍身上,严澍被踹飞,巨大的冲击力撞坏了厕所隔间的门板,其他人跟着猛烈颤抖,下意识松了手。
身后有门板卸力,严澍还不至于摔得太狠,路鸣冲过去踩着严澍,大笑着质问:“现在谁像狗啊?叫两声听听?”
严澍躺在门板上肩膀被踩得生疼,胸口和后背更是痛到发麻,提起口气对后面的人吼道:“你们就看着啊!”
几人刚想上前,路鸣脚下使劲,严澍吃痛哀嚎。
“我劝你们只是看着。”
本来就是仗着人势才敢围路鸣,眼下带头的蔫了,他们那还敢上前。
路鸣笑意未减,拍着严澍的脸,“你和你老子一样的蠢啊。”
严澍一惊,原来路鸣一直知道吗?
“我要不是早就知道你的身份,哪会容你在我身边蹦跶这么久。”路鸣蹲下身,腿上的力量又重了几分,“只要老子还姓路一天,路家支手遮的天就会在我头上盘着,今天但凡挨了你一拳,你就该去里面和你爹团聚了。”
“混蛋!你们路家都是混蛋!”
“嗯,你嘴里还是能说出实话的啊。”路鸣说,“做生意总会有输有赢,但人蠢就备不住找死啊,路家没对你们赶尽杀绝已经是仁至义尽了,是你爹找死,犯了法怪谁啊。”
严澍愤怒挣扎:“放屁!要不是你们背后犯贱...啊!”
不等严澍说完,路鸣掰着他的下牙,嵌住他的下巴,抢走严澍嘴巴的控制权。
“这张嘴能说什么,不能说什么,最好掂量掂量。以后再让我听到不该说的,你这下巴就别要了。”路鸣说完才把手松开,刚要起身走,又想到了什么,“要是你纯找虐的话,倒也不用这么麻烦刺激我,只要张嘴求我,老子就奖励你,如何?”
严澍吃了屎的表情,让路鸣十分舒爽,可比揍他爽多了。
路鸣起身甩着手再次往水池走,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挡在水池前面,被路鸣一眼瞪跑。
心情大好的路鸣,哼着歌洗手,塞到严澍手里的大拇指反复洗了好几遍,还没洗完,卫生间的门,被人从外面撞开。
小跟班看见严澍狼狈的样子,立马弹射起身把路让出来,身后便是一脸严肃的禹城。
“慌什么啊,我还能打不过他?”路鸣说。
禹城确实担心路鸣,但不是担心路鸣出事,单纯的担心路鸣把人打残。
确认少爷没事,禹城连话都没有回,慌忙去看严澍的情况,“哪儿疼?”
严澍拍开禹城的手,从地上爬起来。
禹城看了一眼地上的门板,还是不放心,掀开严澍的校服检查起来,不容反抗。
“你还挺担心他啊!”路鸣的好心情瞬间被破坏,抓着严澍的头发往后薅,脚下一扫直接把人撂倒,刚爬起来没半分钟又被摔了回去。
“路鸣!松手!”禹城一着急,口无遮拦直接喊出了路鸣的名字。
对路鸣来说最熟悉的两个字,却陌生地从禹城嘴里说出,犹如一枚炸雷,轰炸着少爷的世界,余波更是不断泛起涟漪。
这是他第一次叫自己的名字,第一次将自己摆到平等的位置,更像是第一次真正的亲近。
禹城似乎没有察觉到少爷的异常,他还担心着严澍的安危,抓住少爷发愣的时机赶忙把严澍解救出来。
其他人自然不敢多待,转眼间便只剩下禹城和路鸣。
一声震耳的上课铃骤然响起,将路鸣从涟漪中拽出,他在震惊中品出的另一股味道,令他极度愤怒。
“你刚才叫老子什么?”
眼下严澍已不配左右他的情绪,禹城意外的“僭越”本让少爷欣喜,可这份“僭越”因严澍而生,愤怒则毫不客气地碾碎本就不多的欣喜。
禹城被路鸣怼到洗手台,一路连磕带撞。
头抵着玻璃手撑着台面,腰下悬空,禹城要是不想一屁股坐水里就只能保持这个姿势,硌得他腿生疼。
“抱歉少爷,是我着急了。”
他在道歉,却没有任何情绪,语气平淡,更像是挑衅。
就连严澍都能牵动他的情绪,到了自己这里就只是淡淡的道歉?
路鸣越想越气,气到控制不住手的颤抖,气到呼吸困难,气到疑惑——他就看不出来自己很生气吗?
而后便是“嘭”的一声,路鸣一拳砸在禹城脸庞的镜子上,裂纹蔓延至禹城脑后,鲜红的血滴顺着镜子流到禹城校服上。
拳头的疼痛成功压制路鸣体内的愤怒,禹城立马挣脱路鸣的束缚,赶忙查看少爷的手。
“滚!”抽手推人,路鸣怒瞪,“收起你那令人作呕的关心!留着给严澍吧!老子嫌贱!”
路鸣转身要离开卫生间,正好碰上来找他们的班长,“老师让……”
话还没说完,戴景瑞就看见路鸣流血的手,“禹城,你们还是先去医务室吧,我去和老师说一声。”
禹城刚想上前,路鸣骂声便起:“让你滚听不懂吗!”
推开戴景瑞往外走。
“班长。”禹城无奈向班长求助。
戴景瑞拍着他的肩膀加快语速:“我陪着他去,你先去办公室和老师说一声,放心,不会让他乱跑的。”
班长说完拔腿追上路鸣,生拉硬拽把人薅到了医务室。
路鸣虽然抗拒却没有牵连戴景瑞,自己生起了闷气,感觉头发都炸了不少,医务室的老师见是戴景瑞陪着便也没有多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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