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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曲陌尘为秦镜精心挑选一个很好的学堂,学堂的夫子曾经是个进士,据说还在京城做过大官,后来被牵扯进了什么案子,侥幸保住了命,却也伤了心气,从朝堂上退了下来,回老家永安城这边办了个学堂。
师资、教学环境......每一条都很好,无论谁看了都挑不出错来。燕子巷里不少人知道这件事,不得不感叹一句曲陌尘对这个收留的小子是上了心的。
不少人见曲陌尘这动作,私底下忍不住怀疑秦镜真是曲陌尘给陶陶养的童养夫,不然对一个无亲无故的人,没有点好处,谁愿意这般下力气去培养人啊。
只不过不知道秦镜是不是个知恩的,要是下了大力气去栽培人,最后养出来一个白眼狼就惨了。
外面那些人的感慨担忧曲陌尘不清楚,反正他对这个学堂很满意。唯一的缺点可能就是学堂距离燕子巷这边比较远,一个在城东,一个在城西。
可是,这个对曲陌尘来说,完全就是一个优点啊。
“你要是觉得每日跑太麻烦了,我可以帮你在那边租个宅子,或者买个宅子也行。”曲陌尘很好心地提出建议,“也可以顺便雇个人照顾你。”
秦镜看着陶陶脸上沾上的米粒,伸手帮他擦掉,听到曲陌尘的话回头,摇了摇头,拒绝了他的好意。
他有些不好意思:“不用了,曲郎君,家里到学堂不是很远,我早些出门就好了,不用那么麻烦。”
读书上学本来就要花费很多银子了,再租房子雇人就更费钱了,他跟曲郎君他们又没有什么关系,再怎么心大也不好这样享受。不管曲郎君他们有多少家底,他少用一点,陶陶就可以多用一点。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他想多了,曲郎君对他越好,他心里就越不安,面对柳郎君的时候就没有这种感觉。
曲陌尘:“哦,行吧。”
他对秦镜的答案有点儿失望。
等两个小的出去到院子里去了,柳玄清看了一下在院子里陪陶陶玩的秦镜,回头跟曲陌尘说:“你不喜欢秦镜?”
曲陌尘的表现太明显了,至少在知道他性子的人眼中,过于明显了。
单纯因为秦镜跟陶陶关系好?
柳玄清有些疑惑。
不太对劲啊,曲陌尘不会因为陶陶跟谁玩得好久讨厌谁。如果真是这样,跟陶陶关系好的王黎、桃月儿、福善这些人都应该在曲陌尘不喜欢的人之列,可事实是曲陌尘对这些人并没有什么排斥的感觉。
陶陶性子活泼,跟很多人关系都好,曲陌尘要是都不喜欢,那可能有点儿讨厌不过来。
曲陌尘也往外面看了一下,啧了一声:“直觉这小子不太对劲,看着碍眼。”
到他这个修为了,说直觉和普通人口中的直觉可不一样,有时候突然涌现的直觉也可能是预示着什么,加上本来就看着陶陶这样黏这个所谓的“小镜哥哥”吃味儿,他就更乐意听从一下自己的直觉。
这个理由......“陶陶很喜欢他。”他提醒某个人一句。
曲陌尘摊摊手:“我知道,我又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情祸害他。”
介于他做的决定,曲陌尘这句话说得格外理直气壮。
“读书的事情怎么能够叫祸害呢。”那可是多好的事情啊。
柳玄清掀起眼,对他的话不发表评价。
曲陌尘:”柳道君,你就是对我有偏见。”
柳玄清:“你对我没有吗?”
曲陌尘笑而不语。
那必然是有的。
曲陌尘看着柳玄清现在这个样子,啧啧两声:“不知道天一宗那堆老头子看见他们家道君现在这个样子会不会惊掉下巴。”
在那些人眼中的陵越道君可是仙风道骨,不食人间烟火的高岭之花。
柳玄清未将曲陌尘的话放在心上,本来就没有什么不食人间烟火,不过是那些人自动将他摆放在了高位,自以为的印象罢了。
他和常人也没有太大的区别,也有着普通人的七情六欲。
他也会觉得曲陌尘做的饭菜好吃多吃一些,而他自己只能做出水煮青菜,也会偶尔因为陶陶头疼,也会在别人家的孩子跟自己家的孩子中偏心自己家的那一个。
“没什么好惊讶的。”柳玄清说。
曲陌尘耸耸肩。
至少现在柳玄清在他眼里顺眼多了,跟他以前认为的不一样,也不是那么道貌岸然的。
*
秦镜去上学了,可每日的生活还是挺规律的。
每日早上赶去学堂,中午在学堂吃饭,下午下了学就回来陪陶陶玩。
而对陶陶而言,秦镜去上学了影响也不是特别大,秦镜下了学回来后也会陪他玩,就是比以前少了些。
曲陌尘说为了补偿陶陶一下,又给他找了个小伙伴。
一只鸳鸯眼的白猫儿。
白色的毛发蓬松,一篮一黄的异色眼睛漂亮得像宝石一样,叫起来又娇又嗲,一下子就俘获了小朋友的心。
柳玄清看着在陶陶怀里撒娇的猫儿,沉默了一下。
如果他没有看错的话,这好像是雪云狮猫,修真界的一种妖兽,凶猛好斗。
只是……柳玄清看着陶陶怀里抱着的那只蹭着陶陶脸的动物。
他记着雪云狮猫不长这个样子来着?而且这只已经有灵性了吧?
柳玄清看向了曲陌尘。
曲陌尘笑眯眯地半蹲下来,手在陶陶头上:”陶陶喜不喜欢这个小伙伴呀?”
陶陶重重地点头:“喜欢。”
他忍不住摸着怀中猫咪油光水滑的皮毛,蓬松柔软,手感特别好,而且又很粘人,他超爱。
曲陌尘眼里闪过满意:“那陶陶给它取个名字吧。”
陶陶想了想,费力地举起那只不算轻的猫到曲陌尘面前:“糯米团儿。”
这只猫拜白白的,就像昨天秦镜给他带的那个糯米团儿一样。
和面面对面的曲陌尘看着眼前这张猫脸,忽略掉猫眼里的不赞同,对陶陶笑了笑:“糯米团儿吗?很有趣的名字,那它以后就叫糯米团儿了。”
陶陶:“好。”
“糯米团儿,你喜欢这个名字吗?”陶陶抱着猫,笑嘻嘻地问着,好似怀里的猫咪真的能够听懂他的话一般。
长得跟糯米团儿一样的小娃娃抱着一只雪白的异瞳猫儿,披着落下来的阳光,好看得跟副画儿似的。
要是猫儿能够说话,那么它一定会说……“不喜欢!”
负雪,不,现在应该叫糯米团儿了,它对自己的新名字很不满意,它真的不喜欢这个一点儿都不威风的名字。
只是看着妖君那看似和蔼可亲,实际上不许反对的笑容,负雪憋屈地“喵”了一声。
“哇呀,糯米团儿,你也喜欢这个名字呀。”陶陶抱着猫开心地说。
糯米团儿:“......”其实不喜欢,但是我好像没有说不喜欢的资格。
曲陌尘:“看起来它确实很喜欢这个名字呢。”
被迫改名的负雪内心流泪。
他被带过来之前就被告知过了,他的任务就是保护他的小主人,要是小主人出了事,那么他就会变成一锅猫肉热锅。
负雪想说他是雪云狮猫,不是猫。
但是,看着君上的眼神,他没敢说。
“喵嗷~”负雪娇气地叫了一声。
那双异色的鸳鸯眼看着自己的小主人带着点好奇。
他听到这个孩子唤君上“小爹爹”的时候是惊讶的,他从未听说过君上有子嗣的消息,而且这个孩子无论怎样看都是一个普通的人族孩子,没有半点儿妖族血统,更不用提君上的九尾天狐血脉了。
君上的表现同样令他震惊。
负雪所了解的君上是阴晴难定、喜怒无常的,上一秒可能还对你笑嘻嘻的,下一秒就有可能抬手砍了你的脑袋,绝不是什么温柔有耐心的存在。
可在这个孩子面前,君上却是有着超乎想象的耐心与温柔。
这样的不同寻常也让负雪知道一件事,要是小主人出点儿事,他的下场可能会很惨。
负雪非常能屈能伸,不就是要装做一只猫吗?问题不大,只要不被同族人看见就不会丢脸了。
曲陌尘看着陶陶乐颠颠地抱着猫,也很满意。
雪云狮猫一族好斗善战,而且模样漂亮,安排到陶陶身边再合适不过。既可以防止上一次的事情再发生,还可以讨陶陶的欢心,也不枉他特意从雪云狮猫年轻一辈里挑了个好看又厉害的。
“大爹爹,看!”
柳玄清看看那只不同寻常的雪云狮猫,又看看陶陶脸上的欢喜笑容。
“嗯,很可爱。”
是挺可爱的,一只凶猛妖兽被迫化作一只无害小猫,可怜又可爱。
......
夏日炎热,哪怕是太阳下了山空气中都有一种闷热的感觉。
秦镜帮陶陶洗完澡之后才自己随意冲洗了一下,刚准备穿上衣服就感觉身后好像多了点什么,回头被一张靠得极近的美人面。
曲陌尘的皮囊是生的很好的,肤如凝脂,唇若朱砂,眉眼宛如浓墨重彩的画,红衣似火,一双略长的凤眸弯起来有着说不出的风情韵味。
只是再美的面孔跟鬼一样悄无声息地贴上来,也会把人心脏都吓得跳出来。
秦镜也一样:“曲郎君,有什么事吗?”
曲陌尘的手指落在秦镜的脊背上,那双凤眸闪了闪,指尖顺着秦镜的脊骨下滑,微凉,激起秦镜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曲陌尘红润的唇掀起一点弧度,语气在秦镜听来有些奇怪。
“我才发现,你好像生了一根很不错的骨头啊。”
他的眼里涌现出贪婪的神色。
先天的至纯仙骨......不可多得的宝贝,生在这样一个凡人身上,如果.......
曲陌尘的眼里翻涌出阴暗,贪婪与思量在那双凤眸中交织,越发得浓重。
落在秦镜脊骨上的手发生了变化,指甲变得尖利,非人的,透着危险。
曲陌尘很清楚,只要他手下稍微用上一点力气,就能够将那根即便是他都觉得珍贵的骨头取出来。
很危险。
秦镜跟曲陌尘面对着面,心脏加快着,一种危险的感觉笼罩着整个人,身体的每一处都叫嚷着逃跑,但是腿僵在原地动弹不得。
在这样的危机感下,什么东西好像在体内涌动着,想要冲出来。
“小爹爹。”
脆生生的声音拉过了屋里两个人的视线。
打开的房门口,穿着梅红色衣裳的小孩儿站在门槛后面,看着他们,一脸奇怪。
“你在做什么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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