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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风
又顺着密道原路返回,小芜却不见了。
小芜不会无缘无故丢下陆汀。陆汀在外面连着拉住几个跑堂的人,都说没有注意到小芜的动向。
“小芜姑娘啊?好像是见她有急事走了。”一个有些眼熟的人忽然开口。
陆汀很快认出来,这是她初到常福酒馆那个招待她的店小二,如今看上去已经至少是个大堂经理了。
“小芜不会一声招呼没打就走!”陆汀狠狠瞪了那人一眼。
先不说家中本就风平浪静,就算真有急事,小芜也绝不会不留半点消息。
陆汀环顾一圈,视线最终落在武常福身上,语气里带着压不住的焦躁:“你真什么都不知道?”
武常福被她这声质问吓得一激灵,连连摆手,神情慌乱,几乎又要当场给陆汀跪了。
看他的样子不像说谎,况且要真是这里的人,恐怕早在之前就出事了。
当务之急是先回府上确认一下,陆汀扭头冷声向武常福道:“暂且不要让任何人离开。”
武常福表情也严肃起来,照着陆汀的话向周围几个跑堂的吩咐下去。
陆汀刚准备走,一声爆响自她身后传来。
她猛地一颤,缓缓回头,只见那扇才准备关上的大门已被人生生踹开。
尘土飞扬之间,十数名披甲士兵冲了进来,刀枪齐举,寒光逼人。
陆汀见这阵仗立刻条件反射双手抱头蹲下大喊:
“军爷我们这是正经买卖!”
军爷?陆汀好像忽然明白些什么,她慢慢转头看向门口,领头的人还真是陆绩!
他并未着甲,只是常服在身,却自带几分肃杀之气。与抱头蹲在地上的陆汀对视的同时,陆绩神色一沉,纵身上前一把就将陆汀从地上抄起来挡在身后。
长刀出鞘,寒光一闪,刀尖直指对面的武常福。
武常福却半分不怯,反倒趁陆绩把人拉起的空隙上前一步,欲要抢人。
陆绩眉头一皱,刀锋又逼近寸许,气息霎时冷凝。
正僵持间,门外忽然传来一声熟悉的惊呼。
“小姐!”
陆汀循声望去,只见小芜衣衫凌乱地冲了进来,连头发都散了些许。她三步并作两步跑到陆汀身旁,上下打量,见陆汀安然无恙,这才长长松了口气。
陆汀仅用零点一秒头脑风暴,接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甩开一左一右拉着她胳膊的陆绩和小芜,伸手将陆绩悬在空中的刀压下去,挡在武常福面前连连劝道:“误会,都是误会。”
“误会?这么大张旗鼓闯进来,上来就抢人,官兵就可以不讲理吗?”武常福开口狠狠道。
“我说是误会就是误会!”陆汀咬牙,声音压得极低,“他是我夫。”
短短四字落地,整个酒馆瞬间安静。
武常福在接收到这四个字的信息后,脸上凶神恶煞的表情潮水般褪去,短暂的迷茫过后,武常福喜笑颜开:
“原来是义父!”
陆绩: ?
*
陆汀觉得,有些人能够白手起家把生意做大做强,真是实至名归。
她在阅读原文的时候,还觉得有关武常福的情节实在有些夸张。就算是做的菜格外好吃,也不至于在那么短的时间内,从白手起家做到宫廷御厨。
现在看来宫廷御厨只是身份的极限,而不是这位武老板能力的极限。
陆汀发自内心觉得,有武常福这么好的心态,做什么都会成功的。
在得知陆绩身份的同时,武常福用最快的速度叫义父给名分,邀请到场的士兵吃饭喝酒,被拒绝后不忘叮嘱他们闲来坐坐,引着留下的陆绩陆汀到上座休息,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散着清香的茶入杯,送到陆汀面前时,陆汀看向被一声“义父”叫到现在都没缓过神来的陆绩。
“小芜叫你来的?”陆汀问道。
陆绩颔首,陆汀又转头看向站在一边的小芜。
小芜看上去很局促,她嗫嚅道:“小姐……我进去的时候找遍屋里都没找到您,我不敢声张,直接就回去找了将军……是我的错。”
“你做的很对,”陆汀打断她,“当时那种情况,你的选择是最明智的。虽说是虚惊一场,但我若真的有事,那小芜你就救了我一命。”
看小芜眼中又重新亮起光来,陆汀叹了口气继续道:“是我的过,我不在是因为屋里有暗门,我只是和武老板去了别的房间商量事,以后我会提前同你讲。”
小芜听着听着声音染上些许委屈,她小声开口:“小姐……”
陆汀却在小芜说下去前起身轻轻抱了她一下,小芜眼里的朦胧在陆汀温暖的身体罩过来时,凝成眼泪滑落。
陆绩一直没出声,只是静静地看着陆汀安抚小芜。
当她再一次抬眸与他对视时,陆绩下意识地垂了眼。
他伸手去拿茶杯,指尖触到瓷壁时才察觉茶早已放凉。
陆绩没有在意,端起来抿了一口。
武常福见她们家事已毕,非常识眼色的上前向陆绩自我介绍,边介绍边抽空子夸赞陆绩身份,意图十分明显。
他还把陆汀说的天花乱坠,什么眼光独到、以小见大,而且在没和陆汀暗地里统一口风的前提下,将陆汀在酒楼和不在酒楼的时候都做过什么事说得天花乱坠,随口就扯谎的能力看得陆汀叹为观止。
不止是厨神,还是顶级公关。武老板你真是干一行行一行。
等武常福又开始讲起酒楼盈利之盛时,陆绩的神色终于有了微妙的变化。
以陆汀对他的了解,陆绩这人生活克勤克俭,而且一门心思都扑在打仗上,陆汀投资所得的高额回报显然不在他认知范围内。
几句寒暄之后,场面总算平复。
临别时,陆汀趁着无人注意,微微靠近武常福,小声道:“一切照旧。”
武常福心领神会,暗暗点头。两人对视的一瞬心照不宣。
而陆绩在前方回首,目光淡淡掠过二人之间的距离,什么也没说。
*
回到将军府陆汀权当给自己放了个短假。
不用在肆伍陆酒馆端茶送水,陆汀一面觉得轻松,一面又想念酒馆众人,尤其是六娘。
陆绩这人是闲不下来一点,要么自己在府里锻炼,要么外出演兵。
每当他在府里的日子,陆汀就偷梁换柱,滔滔不绝的讲在肆伍陆酒馆发生的事,她讲在酒馆和大家相处的生活,讲酒客们的奇谈逸事。
要不是陆绩听得分外认真,还时不时勾起嘴角轻笑,陆汀都要怀疑自己这样是不是在惹他烦。
不过总体而言,陆汀对于这个和她一样短命的搭子,还是非常满意的:不吵不闹、情绪稳定、无不良嗜好。简直就是天选合租室友。
*
黄昏的风掠过庭院,晚霞在檐下斜斜铺开。
人闲下来就容易伤春悲秋,陆汀在近晚时分坐在凉亭里,看着不远处挥刀演武的陆绩,忽而出神。
如果她不受穿书规则限制的话,自己现在会是什么样子呢?
她一定早早就会离开陆绩,也不会投资常福酒楼,更不会与肆伍陆酒馆里的人产生任何联系。
她一定会去抱上女主魏钰的大腿,做魏钰背后的女人,然后坐享荣华富贵。
那该是一段什么样的神仙日子啊。
陆汀还沉浸在自己的攻略主角计划当中,没注意陆绩不知什么时候停下手中的事,朝着她走了过来。
他在她对面坐下,伸手拿起茶壶,先替她斟满茶盏,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他拿起茶杯喝茶,余光轻瞥正在放空的陆汀。
等了很久陆汀依旧没有回神的征兆,陆绩主动开口唤回了她:“夫人,想出去走走吗?”
陆汀终于把目光聚焦在陆绩脸上,她呆愣片刻回想陆绩方才的话,有些懵地点头应道:“……嗯?好啊,去哪走?”
得了陆汀应允,陆绩没有回答她要去哪,而是起身向陆汀伸手。
陆汀看着陆绩伸出的那只手,搭了上去。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掌心相触的瞬间,陆绩整个人周身气势都变得松快了些。
*
陆汀以为陆绩说出去走走就真的只是出去走走,直到他带着陆汀去后院牵马。
陆汀上一次和马打交道,还是被程开架在马背上带去肆伍陆酒馆。
那时她整个人早已魂游天外,根本无心关注除了胃里反酸之外的任何事。
而现在能够如此近距离的观赏这样一匹真正的战马,陆汀没理会陆绩,自顾自绕着黑马转了两圈。
陆绩发觉陆汀在盯着他的马两眼放光后,忍不住轻笑:“喜欢?”
陆汀闻言点头,养的这么好,高大又漂亮,油光水滑的谁不喜欢。
“喜欢,它叫什么名字?”陆汀问。
陆绩摇头:“军中战马,没有名字。”
“那我要叫它黑风,”陆汀二话没说就下了结论,“名字是很重要的,有名字就会有羁绊;有了名字,它对你来说,就和这世上千千万万的其它马有了区别。”
陆绩听完看向身后的马儿,摸了摸它的鬃毛应道:“好。”
陆汀见陆绩在轻轻抚摸黑风鬃毛,而黑风也看上去很温顺,手欠地悄悄在马脖子上摸了一把:
毛质比她想得要粗硬,并不是毛茸茸的手感。
要是能骑上去感受一下就好了。
“我可以教你怎么骑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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