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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年
陆氏的慈善晚宴,其实是接近典礼性质的。连媒体争取到的入场券,流入市场,也被炒到了天价,千金难求。
会场阶下,停下来的只有豪车,礼服加身的男女举手投足都是优雅的典范。只要踏上陆氏金色鱼鳞纹地毯,闪光灯就一路紧随。
陆远阳在内场的合照区,西装革履,与嘉宾一一握手。他笑起来一贯是端正和善的面貌,向来适配今日这种宴会场合。
陆寒卿本没有必要过早地出场,按照正常流程,不过是在募捐之前和募捐之后发表致辞即可。
但嘉宾都来得差不多的时候,他却突然从内场的楼梯快步走下。
巨大的水晶灯下,经过厅中大半的人群。让人看不出来是发生了什么事,面色一味只有淡漠。
陆远阳一直在寒暄,不知道外面正有了些骚乱。
一辆黑色的迈巴赫停在阶前久不移动,车门也不开。无视安保人员的提醒,任由或吃惊或好奇的媒体镜头纷纷涌过来拍摄。
密集的闪光灯,几乎将这辆车照成白色。
陆寒卿出来的时候,正看见这场面。
他皱了皱眉,目光淡淡扫向地毯两边的人。保镖过去拨开摄像机,开了条通向那车的路。
车门还是没动,黑色的玻璃隔绝车里的一切。除了映照出外面拥挤的人影,里面什么也不透露。
鼎沸的人声里,陆寒卿拾级而下,踩在地毯的边界时,身前的车门,才矜傲地开了一个缝隙。
那缝隙静止着等陆寒卿的动作,他几乎能感受到里面那人众目睽睽下,促狭的威逼和戏弄。
陆寒卿微不可查牵了一丝嘴角,抬手,只能为来人拉开车门。
摄像头里的陆寒卿,别有一番出人意料的屈尊降贵。
白色皮鞋终于踩上地毯的同时,陆寒卿弯腰接一下他的手臂,站在门边凑近了司景明的耳朵。
“你不要闹得太过了。”
“你不敢?那你求饶啊。”
他出来迎接闪光灯,风流倜傥的笑容挂在脸上,在这名流汇聚红毯前,栗色头发随风轻飘,神情满是松弛。
眼睛扫过陆寒卿时,对媒体露出整人成功的洋洋自得。他明目张胆,把和陆寒卿交情不浅的大字就写在脸上。
没有人听见他们的对话,自从陆寒卿说不追他,司景明就非要闹一闹了。陆寒卿真没兴趣的话,为什么看见他,眼底总是一种深压的痴迷?
陆寒卿侧过去挡了他一点,发现闪光灯在他睫毛上也一闪一闪的,把人照得很璀璨,像钻石一样。
他凑近了仍是耳语,外人看起来像说正经事情:“你这么有底气,下次能不能开自己的车?”
“把你的给我,你会从我这里得到更多。”
司景明故意稍抬脖颈,没有领带,那里看上去一片瓷白,深色的痕迹用化妆暂时遮掉了。
陆寒卿喉间生热,黑眸错开,退了半步。
司景明飘动的白色衣角划过他,独自笑容满面地和两边的镜头挥手致意。堆金积玉的名利场前,他好像是唯一不带目的的矜贵闲人,来就是玩的,走得从容潇洒。
陆氏头把交椅的亲自相迎,也只能成为他的开门人。
陆寒卿不疾不徐走在他身后,沿着司景明走过的台阶往上。相隔七八级的距离里,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可是看起来,像那笑容灿烂者的护卫。
明天的头版头条会如何写,他已经不在乎。
诚然这套白礼服就是适合司景明,喜欢敞着领口就敞着,这里每个人都严谨到系领结,可是司景明有特权。
开场致辞的是陆远书,之后晚宴才正式开始。
菜品上来,司景明随便只吃了几口点心。他那一桌,另外的两位男士他认出其中一个是庄闲铭的表弟,另一个没见过,而其他的,就都是气质出众的娴静太太。
上面开始了一些音乐表演,司景明听得无心,只一口一口地抿着杯中红酒。
真无聊,陆寒卿去哪儿了。
“啊!对不起,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我……”
他侧目看过去,那个他不认识的人硬是要用叉子扎一块马卡龙。没料想胳膊肘挤倒酒杯,半杯的红酒都泼到了庄闲铭表弟的裤子上。
“别嚷!”那人却也不想声张,“你要让别人也看我笑话吗!”
碰倒酒杯的就也不作声了,桌子下面递了纸巾给他:“擦一擦吧,不过还好你的裤子是黑的,沈致言,不打不相识,你看看我的项目怎么样?”
司景明没挪得开眼,这种晚宴参加活动是小,其实搞社交才是真的。
但是社交搞得如此之生硬之烂的,他头一回听说。
“穷疯了?我爸二婚才娶了我妈,帮我妈圆梦豪门,你猜我是谁?巧不巧,我可是我妈前夫的孩子。”沈致言冷眼瞥他,还有劲笑,“你跟我要钱,那你是真的穷疯了。”
那人却冷静:“我知道,所以我们都一样差的情况下,你不出钱能不能出力?和我一起创业。”
因为酒渍,沈致言的腿上冰冰凉凉,湿掉的裤子黏着,不明白陆家的晚宴上怎么能出现这种二货,说:“不好意思,我不光没钱,还没有脑子。”
一直在听的司景明呛了口酒,这些年和庄闲铭算白玩了。
他有这么有意思的表弟,怎么不早点介绍认识?
“没关系,我可以培养你,我工作室的人才培养体系很健全,升职制度也规范合理,五险一金入职就缴纳,双休,考虑吗?”
沈致言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邵年。”
沈致言咬牙切齿:“你等我回去找人查一下你,竟然把我当打工的。”
邵年兀自沉静:“好的,我没有犯罪记录,很稳定。”
司景明忽然想起什么,目光看过去,礼貌加入问:“邵年?请问是邵家的哪一位?”
他温厚地笑了笑,人很年轻,笑起来像白纸一样干净:“私生子,司先生不知道很正常。”
这又不是圈子里多么少见的事,司景明早就见怪不怪了:“那和邵家现在的几个兄弟姐妹,还联系吗?”
他说得其实很尊重邵年,社交场合很给对方面子,意思邵年和邵示群、邵示钧、邵佳佳是同样的。
但是邵年一直笑得很淡定,开口轻飘飘地说:“按辈分,其实我是他们的小叔。”
“……”
那这私生,私生得是有点太早了。
沈致言眼睛一瞪,忽然说:“那你很有钱了,是有这个传闻说沈老爷子外遇,对外面的很上心,遗产大半都留给了外面,当年邵家遗嘱的事也是惊动各家豪门,所以邵家这几年起不来,也是当年公司基本都被拆空了,撑到现在是不容易。”
“对。”但坐拥数亿遗产的邵年,此时身在福中不知福地说,“可是我想创业。”
司景明给他倒了一杯酒:“英雄不欺年少,邵总,我投资,项目介绍今晚就发我,没事,你放手去做。”
岂止是有钱,如果他的消息没错,资源其实也在这位邵年手上,都是沈老爷子给他铺的路,留的人。
这会儿沈致言急了:“他先找的我!”
“不好意思,陆家这里我说了算。”司景明亲厚地拍拍沈致言的脊背,又对邵年关心道,“怎么样,邵总还要吃点什么,我让陆寒卿……”
这时也有人拍司景明的肩膀,回头一看,竟然是刚被陆温辰逃婚的邵佳佳。
司景明有点头大,陆寒卿晚宴邀请人,不做嘉宾筛选的吗?
这么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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