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沙味的夏天

　　2023年的最后一天，学校提前放了学。江年约陆辞安去江边看烟火，陆辞安犹豫了半天，还是点了点头。

　　跨年夜的江边格外热闹，到处都是攒动的人群，小贩的叫卖声、孩子们的笑声、情侣的低语混在一起，充满了烟火气。

　　江年怕陆辞安走丢，一直牵着他的手腕。陆辞安的手腕很细，皮肤很凉，江年下意识地用手心裹住他的手腕，想把自己的体温传给他。

　　陆辞安的身体僵了一下，却没挣脱，只是脸颊红得像熟透的苹果。

　　两人找了个相对安静的角落，江年从书包里掏出两罐可乐，递给陆辞安一罐：“等会儿零点，烟火会从那边放。”他指着江对面的高楼。

　　陆辞安“嗯”了一声，喝了口可乐，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江面。江风吹起他的头发，露出光洁的额头，在路灯下白得发光。

　　江年看着他的侧脸，忽然觉得有点紧张。他想问点什么，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只能没话找话：“你新年有什么愿望吗？”

　　陆辞安想了想，小声说：“希望奶奶身体健康。”

　　“还有呢？”江年追问。

　　陆辞安看了他一眼，低下头，声音轻得像耳语：“希望……能一直跟你做朋友。”

　　江年的心跳猛地加速，像有烟花在胸腔里炸开。他看着陆辞安泛红的耳根，深吸一口气，刚想说什么，周围忽然响起一阵欢呼。

　　零点到了。

　　绚烂的烟火在夜空中炸开，红的、绿的、金的，一朵接一朵，照亮了整个江面，也照亮了陆辞安的脸。他仰着头，眼睛里映着漫天烟火，亮得像落满了星星。

　　“陆辞安，”江年的声音被淹没在烟火声里，他凑近了些，几乎贴在陆辞安耳边，“我的新年愿望，是想跟你不止做朋友。”

　　陆辞安的身体猛地一僵，慢慢转过头，眼睛瞪得圆圆的，看着江年，像只受惊的小兔子。

　　烟火还在继续，噼里啪啦地在夜空中绽放。江年看着他的眼睛，心跳得像要蹦出来，他紧张地攥着可乐罐，指节泛白：“我喜欢你，陆辞安。不是朋友的那种喜欢。”

　　陆辞安的嘴唇动了动，没说话，眼泪却毫无预兆地掉了下来，像断了线的珍珠。

　　江年慌了：“你别哭啊，是不是我吓到你了？你要是不喜欢……”

　　话没说完，陆辞安忽然伸手，抱住了他。

　　他的动作很轻，带着点颤抖，头埋在江年的胸口，声音闷闷的，带着哭腔：“我也是。”

　　江年愣住了，过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心脏像是被巨大的喜悦填满了。他抬手，紧紧抱住陆辞安，下巴抵在他的发顶，闻着他身上淡淡的洗发水味，感觉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只剩下两人的心跳声，和远处隐约的烟火声。

　　“那……”江年的声音有点哽咽，“我们现在是……”

　　“嗯。”陆辞安在他怀里点了点头，声音软得像棉花糖。

　　烟火终于结束了，夜空恢复了黑暗，只剩下星星在眨眼睛。江年牵着陆辞安的手，慢慢往回走。江风吹过，带着点凉意，却吹不散两人之间的暖意。

　　“回去吧，”江年停下脚步，揉了揉陆辞安的头发，“很晚了。”

　　陆辞安点了点头，却没松开他的手。

　　“明天见。”江年笑了笑。

　　“明天见。”陆辞安也笑了，眼睛里还带着点水汽，却亮得像两颗小星星。

　　看着陆辞安走进家属院的背影，江年摸了摸自己的胸口，那里还残留着他的温度。他抬头看向夜空，猎户座在冬天的夜空中格外明亮，像在对着他笑。

　　他想，这个冬天，真是他这辈子最甜的一个冬天。
　　卷一.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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