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谎言鸳鸯
两人缓步走近,还有一步之差时,林声扬猛然揽她入怀。
宋伊人惊呼一声,后而闻见他身上浓浓的酒味。
“林郎,你喝多了”。
“嗯,是贪了些杯。”男人拉起她的手,套上去一个莹润的玉镯:“好看吗”?
“咦”?宋伊人抬手,感受到腕间冰凉,在月光下仔细的看它。
“怎么突然给我这个”?
林声扬拉着她在木吊椅上并肩坐下,月光如柔纱落下,气氛温馨又暧昧。
“嗯…今日去观澜楼买的,我觉羊脂玉很衬你”。
“还有宴会上…听说贵妃赏了东西,你妹妹有的,你也要有”。
“……”
“什么啊”…她想起了春宴上贵妃赏给宋招遥的手镯,那个连自己都不曾在意的瞬间。
原来是那个时候啊…
宋伊人抬起一只手捂住脸,只觉得自己的心脏猛然揪紧,漫开的是不可言说的疼。
…
四岁那年,母亲离世。不过半年,父亲继娶姨母。从此以后十三载,她被漠视,被偏心。继妹被当成了掌上明珠,在京街点灯撒欢,在艳阳下放纸鸢,娇气又招遥。因为她有偏爱,有底气,而自己只能站在旁看,脸上堆起僵硬的微笑。
凭什么呢,招遥什么都有…
那我呢,我又有什么呢?幼时她常常会偷跑到生母墓前,大声哭喊命运所给予的不公。
“那我的花灯呢?!我的纸鸢呢?!我的母亲呢”?!她细小的手指扣进土堆,甲缝里尽是污垢。
还有我的爱呢?…
“你起来啊!起来啊!!不准你走!不准你死!!我不准!为什么不带上我?!为什么”?!!她喊的声嘶力竭。
这是最后一次质问与反抗。第二天,是宋嬷嬷将她从坟地背回,然后她当日发起了高烧。
三日后退烧,她长居清雅范且闭门不出,成了京洲不问世事,人淡如菊的宋大小姐。
没能想到,渴求了十五年的偏爱,最后能给她的竟然是眼前这个和自己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仅仅识得两年的男人。
她双手捂脸痛哭起来,如幼时一般不顾一切。
宋招遥嫁给太子也好,皇子也好,她都毫不在乎了。因为属于自己的爱,己经拥有了。
林声扬听见她哭,一边手忙脚乱地给她擦眼泪,一边问道:“你哭什么呢,又不是多么好的物件,日后我再多买些给你好不好”?
“你不懂”,宋伊人一边抽泣一边摇头。
玉镯环住手腕,偏爱圈住心脏,而你不懂那句话的重量。
“是,我不懂,你不哭了好不好”。林声扬小心翼翼地用指腹抹去她的眼泪:“你两年前回湘南外祖家,在浮安街上买了我的字帖,夸我字写的好,在时与我谈诗下棋,走后与我互通书信,寄我盘缠银两,让我登科考举…若无宋伊人,何来我这个探花郎”?
“那都是你自己的本事”。
“是我的本事,是你的赏识”。
林声扬无比坚定地深望着她:“我马上会来娶你的,成婚后,你要什么我都去买。你不要待在深宅,我们回湘南赏雪,去北疆望沙,去广远看海,我们一起去很远的地方”。
宋伊人靠在他广阔的肩头,去倾听他口中的未来,大约是哭累了,慢慢的在无限畅想里慢慢合上双眼。
夜风将她柔亮长发飘扬,林声扬把她横打抱起送入屋内。
躲在树上的舟芸被他们二人感动个不行,虽说小姐与穷书生的话本她看过不知几何,但在面前真情实意的上演,这还是第一回。
“这个林声扬还挺好的嘛”,舟芸擦了擦眼睛说道。
“说过了,让你别急”,塓岘指着那个刚从屋内走出的男人说:“你再看看”。
林声扬从屋中走出,月色明朗,将他的面容照的很是清晰。
同时,他细微的面部变化也是一览无余,舟芸很快发现了端倪。
男人眼中的深情与坚定不见了,连喝多了酒的朦胧醉态也消失,反而目光复杂地转看自己湿了一块的肩头,这里乘载着一个少女的悲伤与信任。
他深深地凝视了一会,然后抬头望向夜空中零散的星子。
“宋伊人,你懂吗”?
男人扔下这句话后,原路翻墙出了院子。
舟芸说:“他,好奇怪”。
塓岘听后笑了一声:“你这是什么形容”。
舟芸挠挠头,思索道:“就是,他和宋伊人待在一起时让我感觉很深情,连目光和细微的动作都是很有爱的。可刚刚他又很冷漠,有种很强的割裂感…像一个戏子,还是很历害的戏子,你懂吗?就是演完戏后下班赶回家的样子”。
“说的不错,他对宋伊人都是在演戏呢”。
舟芸不解:“可是你怎么笃定他是装的,他只是表情变了,说了句没头没尾的话,又没真的做什么”。
塓岘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因为我看懂了他的眼神”。
在抬头望天的那一刻,他眼中尽是漠然,空洞的像是废弃的枯井,一点柔情都没有,何谈爱意?
“眼神”?舟芸不解,这也说明不了什么吧。
“你不信”?塓岘点头说:“行,入夜尚早,他定然还去了别处,我带你去看看”。
“人都走了八百年了,找的着吗你”?
“恰恰相反,偏要多等一会,直到他到目的地,我的踪影线才能生效”,塓岘冷啍一声:“以为我如你这般无用”?
谁没用了?!舟芸暗自在心底翻了个白眼。
“踪影线是什么”?
塓岘抬起左手给她看,他尾指骨节处系了根红色细线,多出的线尾不长,虚飘在夜空中,指着林声扬离开的方向,飘忽不定。
“一种法器,用来绑定与追踪”。
舟芸点点头,感觉很厉害的样子,源亦给自己的淬邪铃也是,仙妖怎么都有这种宝贝。
“那我们还要等多久”?
“还早”。
“哦哦,那好吧”。
…
塓岘双手做枕撑着后脑勺,半倚在树干上闭目休息,没有了舟芸叽叽喳喳的吵闹,难得感到清闲。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身边总有拆纸包的声音,虽说细小到可以忽略不计,但风中的桂花味浓的有些发腻了…
等等…为什么有桂花味,这不是春天吗?
他睁眼偏头看去,见舟芸蹲在一旁,抱着油纸包裹的桂花糕吃个正香。
难怪,这人不是在作妖,就是在进食…塓岘满脸黑线。
这样个子真是命定之人吗?他不知第多少次怀疑
嗯?舟芸抬头发现了塓岘的视线,看的这么认真,难不成他也饿了?
于是她站起身,很大方的将纸包递过去:“喏,小厨房做的点心,本小姐赏你吃点”。
塓岘扫过她手中的纸包,里面躺了几片剩下的淡黄糕点……如此穷酸的东西还敢与我谈论“赏赐”?他重新闭上眼,以表无视。
行,不吃是吧…
下一秒,一个绵软之物贴上了自己唇瓣,有着很香甜的桂花香气。
“唔,你”!
张嘴的一瞬,桂花糕完全挤了进去。
他低头向下看,是舟芸笑意盈盈的脸,唇瓣上还黏了朵小小的干桂花,杏眼弯成月牙,额前红印灵动,尽显娇气明媚。
“吃了桂花糕,日后就要把法器借我玩哦”。
塓岘没有回话
好奇怪,他想,自己完全可以躲过去的。但不知为什么见舟芸总有股淡淡的熟悉感,让自己放松警惕,方才一瞬尤为强烈。难道是什么时候与她见过?
对了,她是命定之人
命定之人,幽山妖族命定之人…应当是妖族先祖指引的原因吧,对,自己来找她不是也根据托梦指引而来的吗,预先梦见过她的长相也不奇怪。
可何时梦见过来着?…
“诶,你发什么呆啊?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短,你不给我可不行”。
“知道了”。
“嗯嗯,这还差不多…等会,你抓我衣领作什么”?!
踪影线不再晃动,而是笔直的指向一个方向,说明完全确定了林声扬的位置。塓岘揪住她的外领,像是拎鸡仔一样把她提起来说:“找人,还有,劝你最好也抓紧我的袖口”。
“找人就找人呗,抓你干…”嘛
她最后一个字还没能说出口,登时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周身狂风呼啸,声响在耳边炸开,不开玩笑的来说,这感觉和在天上紧速下降没区别。
“好,我们到了”。塓岘松手把她放下来,舟芸几乎站不稳,双手撑膝狂咳不止。
“我,咳咳咳,去你的!呕,这什么?呕,什么鬼?!咳咳咳”!
“这是一步千里,空间瞬间压缩,你不适应很正常”,塓岘嘴角上勾:“不是提醒过你了吗?但还好没有飞出去”。
舟芸这下缓过来了一点,撑腰起身,深呼吸几口:“你肯定是在耍我”。
“你的错觉,另外你可以看下我们到哪儿了”。
“能到哪儿啊”?舟芸环视一圈,前方建筑金碧辉煌,规模极为宏大,廊腰缦回,檐牙高啄…
诶?!不是,这不是宫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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