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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9:猜忌
“咚咚咚”!
砸门声传透吹风机的轰鸣。
颜辞困惑地调小一档。
‘谁敲谁门呢……’
很好,砸的就是她的房门。
渐大的声响昭示逐渐加强的力度。
‘……再砸下去门锁要无了啊!’
她匆匆关掉吹风机,拧过头发,大步踏出浴室。
这件睡裙过于修身了,不太适合见人。
但也来不及换衣服了。
她只能仓促地扯出睡袍套上。
开锁,拧把手,颤巍巍几欲倒下的门被打开。
——【安德烈娅】。
颜辞心下了然。
‘看来有事发生呢。’
【安德烈娅】飞速思考。
女生的睡袍太多蝴蝶缀饰,精致得不像睡觉穿。
头发湿的,那也可能是拿花洒随手一冲。
她发现【大卫】遇袭的时间是22:34,现在最多22:35。
就算女生能瞬移回房,一分钟根本不够收拾东西换好衣服。
——只要看看这件睡袍底下是什么就好了。
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扯开了那件睡袍。
白色的薄睡裙沾着些许水渍,水顺发梢而下,汇于尾尖滴下,落到锁骨,继续向下,没入领口微显的沟壑中。
【安德烈娅】:!……?
颜辞:?……!
两位当事人显然都大脑宕机了一瞬。
“砰”!
女生从议员手中抢回睡袍攥紧,面无表情摔门。
碰了一鼻子灰,【安德烈娅】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她刚刚……都看见了什么啊!
更重要的,她明明该敲一路门让所有人出来,却因自己臆断反让凶手多了休整时间。
顾不得压下面上的烫,她开始挨个敲门。
——
房内。
比起被怀疑,颜辞觉得另一件事更闹心。
‘这段绝对会被剪出来啊!’
‘救命复盘的时候怎么跟娜娜解释!’
‘娜娜真的会搞暗杀的怎么办我拦不住啊喂!’
摁平自己的眉头,颜辞抵住门,深深吸气。
‘冷静……摄像头在侧边拍不到房间内,只要那家伙不瞎说,没事儿的没事儿的……’
‘没事个鬼啊!绝对有单人录播的!这段不播出来除非我混进中枢了!’
漫长的吐息。
‘不是,她有病吧!’
进屋检查都更有说服力啊,扒衣服到底是在想什么啊!
……不能再思考这个了。
不出意外的话,要耽误到后半夜了。
收拾好五味杂陈的心情,颜辞换掉衣服,走出房间。
——
餐厅圆桌,人已到齐大半。
【安德烈娅】的位置,一侧数过去坐着医生和警官,另一侧隔坐为【海伦娜】,【安娜】在议员女士的斜对面。
颜辞不假思索落座女孩身侧,【安德烈娅】正对面。
本在发呆的【安娜】瞪圆了眼,歪歪脑袋。
“晚上好。”颜辞礼节性弯了弯唇角,随后便收了笑,单手撑头一言不发。
‘……?’
困惑一闪而过,尖锐的亢奋取而代之。
【安娜】兴致勃勃。
最后,【艾伦】【亚历山大】【罗宾】三人一起下楼,或许是都怕成为最后一个,便干脆抱了团。
一圈人都看得见颜辞的表情,却只有【艾伦】问了出来:“小姐姐起床气吗?”
被点了,颜辞稍稍抬眼,营业般扯出浅笑,旋即收起表情撤回视线。
“谁惹到……”小青年话未说完,就被【亚力山大】一扯袖子。
顺紫发青年的暗示望过去,便见【安德烈娅】投向女生的视线。
小青年:懂了。
他抢到【海伦娜】和颜辞之间的两个座位。
手搭在椅背上的【罗宾】:……
他尴尬地收回手,不得不战战兢兢坐到了议员和机械师之间。
这时候被叫下来,必然有事发生。
出事的是谁,毫无疑问,是仍然未到场的【大卫】。
作为叫所有人下来的人,【安德烈娅】开口:“‘法官’动手了,【大卫】在书房。”
“死透没?”【安娜】双手捧脸,“没死透我给他补两刀。”
她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
“先去看看沃尔特先生吧。”颜辞仍然用着敬称,“赫默先生,您可以么?”
【安德烈娅】罕见地没接话,似乎默认。
【约翰】瞥过去,确认女士未表露看法,他不得不起身。
一行人走向书房。
——
书房第一次挤下这么多人。
“死了,中毒。”没查看多久,医生给出他的判断。
‘这个好像是专业的说。’
颜辞默默站远。
专业活还得交给专业人士,她顶多是经验丰富的业余法医。
“哈哈,死透了就好,‘法官’干的真不错。”【安娜】尖笑两声。
‘……我一眼相中的白毛红瞳就必须是疯批么。’
颜辞走近两步:“能确定是什么东西造成的么?”
这个环境,再加上死者鲜红的唇色,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医生站起身:“应该跟书里一样,是氰.化.物。”
隐晦的视线瞥向书柜,却并未逃过颜辞的眼睛。
“哇塞这什么啊?”小青年似乎踩到了什么东西,仓惶惊呼。
——注射器。
【汤姆森】掏出手套,捡起注射器:“有指纹。”
“是凶器?”消沉许久,【安德烈娅】终于找回状态。
颜辞提起裙摆蹲下,视线掠过死者胸口露出的一角纹身,手在注射器旁扇了扇:“……是cocaine,掺了氰.化.物。”
安静游离于视野边缘的血蝴蝶落上躯壳的那处红色。
‘纹身是蝴蝶?’
她起身退后,将工作还给两位“专业人士”。
“你怎么知道的?”医生抬头。
照理来说,这两种东西,常人都很难接触到才对。
“见多了就认识了。”颜辞含糊其辞。
她的身份卡里职业是法官,这个说辞没问题。
况且她确实没说谎。
【汤姆森】抬起受害者的手与注射器比对:“是【大卫】的指纹。”
“诶!死者系自杀!”【艾伦】歪歪头,柯基耳朵般的侧发倒向一边。
“真能想啊你。”【亚历山大】扯了把小青年。
‘……反伤算自杀,合理。’
颜辞瞥过大法典封面蝴蝶雕纹。
这梗有点太应景了。
‘先推进吧。’
“注射器是谁的?”她望向【约翰】。
在场的,也只有医生这个职业能合理携带注射器了。
“我的还没开封。”医生立即澄清。
可惜,众人怀疑的目光依然汇聚于他。
“谁有注射器都会这么说!”【汤姆森】戒备般质疑,反应快得像是早就准备好了说辞。
“您的注射器在哪儿?”敌意来得刻意,颜辞反觉得像替谁掩饰。
医生:“在我房间。”
警官:“我这就去……”
她眯起眼:“不着急。”
“到时候,一起查吧。”温柔似水,却不容拒绝。
“姑且相信赫默先生,两种可能,注射器属于沃尔特先生,或者法官。”
好一个从众效应,她都开始称内鬼“法官”了。
摆钟指在“11”“12”正中,摆上的装饰蝴蝶不知所踪。
“【大卫】身上有针孔,好几个。”【约翰】抛出最后一点发现。
“吸.毒.佬只要一管子这玩意就够了?”小青年好奇般望向医生。
“应该不够……”【约翰】一顿。
才第一天,药物就已经空了。
这意味着什么?
“氰.化.物是哪里来的?”颜辞轻声提问。
“我记得你一下午都待在书房。”【安德烈娅】立即抓住她的疑点。
如果是投毒,这位法官小姐无疑是最大嫌疑人。
“法典。”【海伦娜】难得插话,声音也有了起伏。
顺着她的手,众人望向书架底下的大法典。
法典一角抵在地上,奇怪的是,它依然严丝合缝地闭着,没有下滑或打开的趋势。
“那本法典是空心的。”女生并未说话大喘气。
距离最近的【罗宾】走过去,本伸出双手,却困惑般收回一只。
他轻松单手拈起厚重的法典,随即翻开——
空心书只有一层逼真的壳子,里头只有一只假蝴蝶,仿佛是摆钟表盘上的蝴蝶复生飞入。
机械师的话适时传来:“【拉维妮娅】,我看见你碰过。”
‘被集火哩。’
怀疑存在,不论是真是假,罪名早就成立了。
如果放在其他时候,颜辞大概会反问回去。
不过,按现在的情况。
‘自证会更有看头吧。’
交流多了,冲突的概率才更大。
“是指上午集会后您来找我时么?”法官小姐弯起眉眼,“我才刚摸到,您就来了。”
那双眼坦诚得叫人自我怀疑:“我当时甚至不知道这是本空心书。”
这可不是谎话。
‘我后来才知道的嘛。’
“需要交代行踪么?也好,就从我开始吧。
“我来过七次:
“七点二十左右,我和莱特小姐初次见面,那时我没碰书房任何东西。
“九点左右,沃尔特先生……嗯,大家应该有所耳闻了,总之,出于个人原因,我待了一会儿才出来。
“十多分钟后,我稍微平静了一点,进去拿了一本书。
“之后我没太留意时间,我还书,顺便帮格林先生和弗雷托先生取游戏卡。”
“下午一点,我梳理了一下翻出来的信息,书房的草稿纸是我思考时留下的。
“临近五点,我拿墨水回来,随后去备餐。
“晚餐后,我在书房待到宵禁。”
“我的情况,大概就是这样了。”含笑的桃花眼环视周围,“下一位?”
无人应答。
“我有问题。”【约翰】似乎在强撑镇定,“你拿了哪本书?”
“在这里。”颜辞抽出手稿,双手递去。
医生本欲单手接,迟疑了一下将另一只手也加上伸出,瞥过封面便塞回书架。
‘……松了口气啊。’
封皮里夹的信是医生的呢。
不过她没来得及看。
真可惜,医生不知道之前《无人生还》的封皮套在了手稿上,只不过后来被颜辞换了回去。
“不习惯主动说么?”法官小姐还是那副笑眯眯的模样。
警官站在原地欲言又止,传递过来的情绪却是信任。
医生仍然怀疑地注视她。
议员垂眸瞥来。
小青年缩远。
紫发青年低头装鹌鹑。
管家下意识揪住长呆毛,却在她看过来时扯出了笑脸。
灰发女生斜眼望向摆钟。
连女孩都乖得跟猫儿似的。
‘是要都不说话是吧。’
“既然如此,我提问吧。”轻笑般的气音。
‘头一回乐意被审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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