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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意
一个月后。
原本以为要吵很久的客厅半夜直播战在每天何霖恩主动吃了叶酸后平息,陈渊要么选择去网吧直播,要么直接睡了。
这一个月他担心粉丝量降低,没想到还涨了几十个,只是都是十几岁的表演艺术生。
他觉得诡异。
他拿去问何霖恩,此时的何霖恩正在洗漱,他一手扶着洗手台,一手举着牙刷,四个多月的小腹比起孕三月明显大了一圈不止,再宽松的衣物,也能被顶起一个现眼的凸起。
“你是不是介绍你的学生关注我了?”陈渊笑着说,“没想到啊,何霖恩,你们班的眼光我认可,要不哪天我去看个见面会,”
何霖恩差点没被这句话呛得父子双亡:“你误会了,我确实跟他们说过你,但我说的是……”
“你们任何胆敢在机构内再看名为陈渊主播的直播,我就把名单交给董事长,一一开除。”
他严肃的样子不像假的,陈渊奇怪:“那我怎么最近……”
何霖恩笑了一下:“机构外我没说。”
他放好牙刷杯,进了卧室,陈渊感到了一丝微妙:“也就是说真的是你帮我宣传了?”
“是避雷。”何霖恩纠正。
实际上就是宣传,不管是艺人还是主播也好,最怕的就是没曝光。十几岁的学生当然不会因为老师一句不去看就不看,反而会因为老师不断强调而产生好奇。
何霖恩进去睡了,陈渊刚躺上沙发,突然听到一声呻吟:
“啊……”
他起身走了进去,看见何霖恩蜷着身子,紧紧抱着自己的小腿腹。
“你这是……”陈大主播左眼瞪右眼,一时想不明白这是在干什么?“我记得你腿的旧伤不是在这个位置吧?”
他下一句嘲讽正在加载,何霖恩一声呜咽的闷哼从喉头挤出,陈渊瞬间慌了神,上手扶住他的小腿:
“何霖恩?何霖恩!”
此刻的何霖恩身体已经被冷汗浸湿、白色舒适的上衣被浸得能看见孕肚清晰的痕迹,鬓角湿漉漉地搭在而后,发出强烈的喘息。
“腿,抽筋了好像。”他说完整句子有些费力,陈渊立刻就明白了。
他双手按上何霖恩疼痛处,内心不知哪里柔软了一处:
“因为你进入孕四月了。”
“讨厌。”何霖恩恢复了点情绪,不得不说陈渊的按摩出奇地有效,令他身心舒服,于是他鬼使神差地命令道:
“继续。”
陈渊哭笑不得:“不是,何霖恩,你真把我当你佣人了啊?我给你按摩是不想看见我们剧组又得招人补拍耽误进度,没有其他意思。”
反正……
“反正一个月后要打掉,不是吗?”何霖恩替他说了。
这话很怪,说出后两人莫名静了静。
晚上的月光穿透窗纱而来,晚风拂起清纱一角,漏出皎白的光芒。
不大的床上何霖恩侧身卧躺,陈渊跨坐在窗边,幽幽地盯着他。
“你想说什么?何霖恩。”
“没什么。”何霖恩淡淡道,“你出去吧,早点睡,争取催那个穷还抠的导演早日拍完,早日逃离这里呀大主播。”
陈渊摔门出去,烦闷在客厅打起了游戏,直到凌晨4点他都有点困了,发现卧室里还有动静。
他开门,何霖恩死死咬住牙,因腿抽筋而身体弓起,他神色疲惫,像是被耗尽了全部精力,一点没睡。
陈渊默默地看了一会儿。
直到床上被汗湿透的人无力地捂住腹部,妄图用虚弱的语气命令道:“你能乖巧一点吗?”
陈渊笑出来声:“我觉得你求我比较有用,何霖恩。”
“我儿子,还没到讲道理的年纪。”
然而何霖恩一个眼神都不想给陈渊:“出去,睡你的觉。”
“喂喂喂,你搞清楚何霖恩。”陈渊提醒他,“这不是你的房子,是我们合租的,之前想打游戏睡客厅你还当真呢?”
何霖恩不清楚他想说什么,疼痛顺着腿腹爬上神经末梢,如电流般霎时传遍全身,那种像拿着刀子捅你肌肉的跳痛强硬刺痛,他睁开眼:
“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就是,”陈渊抱着手,看热闹不闲事大地走近了几步,“这也是我的房间,我要收回我的使用权。”
“啊。”
话音未落,陈渊就上了床:“别闹,不知道还以为我非礼你了呢。”
说完他自己一顿,“不过上次产检医生说过孕中期可以进行床事。”
何霖恩被他挤到靠墙的床边,伸手想打他却被握住,顺势整个人都被陈渊抱了起来,轻柔地放进了墙角:
“睡里面。”陈渊说。
“我哪句话让你睡了?”何霖恩眼里满是惊讶。
不应该啊,不是说陈渊是直男吗?
从哪里开始是直男。
何霖恩还想说什么,马上被下一股疼得额角直跳的抽筋狠狠这段了头骨,他在床上呻吟着,从未如此狼狈过。
陈渊的眼神十分玩味:“何霖恩啊何霖恩,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了呢?”
说着他给何霖恩按上:“不是说要当影帝的吗?不是说要借助这部戏重回玛娱吗?那么多信誓旦旦的梦想,怎么就在出租屋的房内被折磨成这样?”
何霖恩收获点了力气:“不用你说……滚出去!”
陈渊笑嘻了:“你无法赶我走的哦,小O,我也不想服伺你。”
“但起码现在,你需要我不是吗?”
何霖恩骂人的话被一波又一波的抽筋堵在胸口,陈渊实在看不下去了摸来2片止疼药,刚递过去,被何霖恩一把打掉。
“不吃。”
陈渊彻底懂了,“那不吃的话总得要我按了吧?”
“按完了滚。”
“行。”陈渊的直男守则开始发力,第三十一条:不能跟发脾气的虚弱女人生气。
括弧,提示:像女人一样的生物也可以。
这个括弧是陈渊自己加的。
夜色渐浓下月光稀薄浅淡,吹起的纱窗洋洋洒洒透过点点星光,就那么刚好洒在昏暗的小屋内,
一个人跪坐着,一个人侧卧着。
直到两个人都睡了,月光才带走她的经过。
早上起来,何霖恩昏昏欲睡,他惊讶地发现陈渊这家伙竟然倒在床上。
他摇他起来:“陈渊?!醒了喂,陈A。”
陈渊睁开眼睛:“靠!老子以前四五点睡都是下午起的!”
何霖恩指着他问:“昨晚不是让你按完了滚吗?”
陈渊诚实道:“对啊,所以我按了一晚上。”
他据理力争了好久自己的卧室使用权,但何霖恩一步不退,甚至愿意加钱买使用权。
今天何霖恩白天去现场拍摄,晚上有一个带的晚班。
这是给那些不在机构学文化课的艺术生提供的,他们下课通常很晚,从9点上到11点。
有时候何霖恩很为他们抓一把汗。
太累了,实在是太累了。
他心疼他们,又无可奈何。
“上课。”连轴转了一天,昨天凌晨4点睡8点就起了的何霖恩清了清嗓子。
晚班的学生们都很乖,也可能是太累了。
安排是前一个小时上课,后一个小时自习问问题。
晚上10点,何霖恩坐在讲台前,一位双马尾女生抱着厚厚的常识题过来了。
“坐。”何霖恩喝了口水。
袁一宁摊开试题,问道:“老师,动物模仿表演是什么意思?”
“表演中的动物模仿是通过观察与拟身,将动物的物理特征、运动节奏及内在驱力转化为演员的身体表达,以此训练其观察力、控制力与信念感的方法。”何霖恩看都没看教材,信手拈来,“是每个表演生的第一课。”
袁一宁点点头,又问了几个问题,何霖恩一一解答着,却发现她的目光飘忽不定,落在自己腹上。
他顿了顿:“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小姑娘收回目光,仍留念了一眼,“何老师,演员也可以有小肚子吗?”
何霖恩愣了两秒。
他下意识低头,果然,孕四月的孕肚已经不能用衣物去遮了,无论怎么样腹部都有一个无法压制的凸起。
何霖恩咳了一生:“这就是老师最近没上戏的原因。”
但女生还是敏锐不好骗:“老师最近不是在拍戏吗?”
何霖恩不想对同学透露太多私事,尤其是还不怎么光彩,他催促道:“还有题吗?”
“没了。”袁一宁的目光有些隐藏的坏意,抱着试题下去了。
晚上11点,何霖恩来到大门口,果然有一辆车在等他。
陈渊还在那儿抽着烟,何霖恩过来:“灭了。”
“大男人的抽个烟灭什……”陈渊眼光瞟到何霖恩肚子,“操。”
“灭了。”
“又来等你迷弟?你迷弟不上夜班。”何霖恩步子飘忽不定,撑着车门才能站稳。
陈渊没说话,只偏过头将最后一口烟略过何霖恩喷向漆黑的夜色中,
“不来有些人要一尸两命死在这里。”
何霖恩笑了一下,隐没在月色中:“不是正合你意吗?”
陈渊给他打开车门:“喂喂喂,何霖恩,在你心中我什么形象?老子还要跟你炒cp光复直播事业呢。”
跨进车内的何霖恩安静地系着安全带,他腹部大了整整一圈,连小孩都能看出来的程度,因此安全带对他来说有些紧绷。
陈渊开着车门瞅了两眼,然后俯身下去,给他系上。
起身时,余光瞥见何霖恩眼角的疲惫。
他看起来好累,陈渊想。
何霖恩倚进副驾的座椅中,或许是因为本来就是同事关系,还是两个直男,何霖恩一直都不介意坐前面。
初上华灯越过大众浅蓝的车窗贴膜,为他的脸上熨上一层浅薄淡雅的微光,恍若星光,落在地面上。
何霖恩已经睡了,他困极了,因为抽筋身子还有些蜷缩。
陈渊叹了口气,坐进去轻拍了一下那个“罪魁祸首”———孕4月多的孕肚,
“走了,接你们回家。”
月亮洒下稀疏又柔软的光芒,一路照着黑暗中的小车,驶向远方。
车上收音机的音乐响起,悠扬漫长:
“一路一路嗅着美梦,爬上屋顶意外跌得好重。”
“我不晓得,我不舍得。”
“为将来的难测,放弃这一刻。”
“或许只有你,懂得我。”
“所以你没逃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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