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罪竹马丞相怎么办

作者:满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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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12 章


      走到门口,她才看见前院等着的一批宫人。打头的那人长得一脸喜气和善,听到她的呼喊,匆匆上前来查看确认。

      “相爷,您可算醒了!陛下近日听闻您连日昏迷,在宫中忧心挂念不已,特遣奴婢前来问视。如今身体如何?可需立刻传唤太医?”

      佟惜雨看他后面提着药箱的大夫,眉头一挑:女帝爱重冯砚修不是传闻。

      同是姓冯,冯砚修虽不太可能如外界传闻是她的私生子,但多少应该是跟陛下沾亲带故。

      冯砚修刚清醒,见他挣扎起身,佟惜雨收起八卦的心思,扶他半靠在床榻。

      “臣,叩谢天恩,也有劳恩内侍辛苦守候。臣目前已无大碍,休养几日便好。”

      恩内侍便是女帝跟前的红人恩禄。

      正出神,冯砚修朝佟惜雨看了一眼。收到暗示,佟惜雨十分机灵,将自己身上全部的家当掏出,全数给了这位内侍:“恩内侍辛苦。”

      那人也没推辞,顺着台阶下:“哪里的话,奴婢这就回宫中报喜。”

      说完,领乌压压的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出了府。

      正堂只剩下佟惜雨和冯砚修。她不知道冯砚修在想什么,只是在心里默默心疼自己的钱却不敢讨要。

      肉疼。

      林大夫在这个间隙进了门,佟惜雨为他让路,看他神情严肃地为冯砚修把脉,查看冯砚修身体的各项体征。

      许久,林大夫才擦掉额头的汗,难掩激动,跪地行礼:“相爷有大福,如今挺过鬼门关,以后都是康庄大道。”

      佟惜雨如释重负,直直跪在他一侧,再次为自己的莽撞道歉:

      “对不住,是卑职该死。”

      听她又谈到“死”,冯砚修几不可闻地皱了下眉。

      但他也知自己昏迷多日,让他们忧心不已,哑声道:“先起身。”

      去端汤药的追言此刻走来,看到冯砚修靠在床头,激动得差点摔了手中的碗:“相爷,您可醒了!”

      鲜少见追言的情绪起伏这么大,冯砚修意外之余,充分感受到了身边人的关心,心中涌起暖流。

      作为他们的主心骨,他要尽快好起来。接过追言奉上的汤药,冯砚修一饮而下。

      随后,他的目光落到本不该在此的佟惜雨身上。

      冯砚修打量她身上轻巧单薄的黑衣,不解的问:“佟校书最近改行当了武卫?”

      醒来连她衣服都要管,真是梁煜青上身。

      心中腹诽,佟惜雨面上却不显,平静解释道:“下官探望冯相不便,只得跟暗卫前来。”

      原来是担心他,才不辞辛苦前来。

      看来开凿密道,打通佟府和相府,要提上日程。

      暗自谋划以后,冯砚修难得说了句像样的话:

      “委屈你了。”

      佟惜雨确实够委屈的。

      日日回府,面对小玉摆的杀阵苦不堪言。

      天天翻墙看望,却被梁煜青误会怀疑。

      好不容易人醒,她还被诓骗走不多的银两。

      佟惜雨正想揪出手绢边哭边告状,梁煜青和冯砚修的几个谋士闻讯而来。

      “怎么又是你?”

      佟惜雨目光盈盈地看了冯砚修一眼,用眼神告状:你看你的朋友,对我如此不客气。

      不知他理解与否,佟惜雨垂下目光,恭敬请安:

      “下官拜见梁将军。”

      一个毫不客气,一个委屈巴巴,冯砚修察觉出两人间微妙的气氛:“你们认识?”

      “这人半夜三更探病,被我逮个正着,还振振有词道你有恩于她,因白天忙碌所以晚上才见的你。”梁煜青手指她的夜行衣,一脸嫌弃道,“喏,当天她穿的就是这身行头。当时我还让婢女搜了她身,可惜没有查出什么。今日你苏醒,定能揭穿她的真面目。”

      若隔三差五拜访相府,她一芝麻女官,名不正言不顺。

      佟惜雨刚才所言非虚,穿成如此模样倒可以掩人耳目,常来看望自己。

      冯砚修清冷的深眸染了光,神色平添几丝柔和:

      “若从头算起,是佟校书数次施恩于本相,本相无以为报。佟校书有心前来探望,是本相之幸。

      子蓝,是你唐突了。”

      子蓝是梁煜青的表字。很明显,冯砚修跟梁煜青是好友,他最后这话语气有些重。

      没想到第一次听冯砚修谈从前,竟是这般光景。

      佟惜雨诧异,也有些五味杂陈。

      少时,佟惜雨家境优渥,经常接济冯砚修,例如送他衣物,赠他笔墨纸砚,还有一些果子点心。

      知冯砚修心傲,最怕别人施舍,佟惜雨通常不直接给,而是拐弯抹角的通过别人塞给他。

      六月初六,是冯砚修生辰。

      那天,佟惜雨专门带了一套定制的文房四宝,砚台旁刻有他喜爱的诗句。

      “这个给你,”将先生布置的课业与礼物一并给他,佟惜雨道,“算是你帮我的回礼。”

      “我不需要,”冯砚修不耐烦地推拒,“请你按照约定,最后将手镯物归原主。”

      冯砚修性傲,当时佟惜雨也有自己的自尊,鲜少亲自送别人生辰礼,要是被退回去,她的脸往哪搁。

      “不需要你也拿着,”佟惜雨没了最初的平和,语气强硬,“我的课业必须要用这个写,你要是不用,我明天就把你的手镯扔掉。”

      冯砚修心情很差,也听腻她的威胁,破罐子破摔道:“你尽管扔,我不要了。”

      说完,他将锦盒课业一股脑儿把东西全扔给她,转身就走。

      佟惜雨双手没接住,墨锭的锦盒摔到地面断裂,而砚台的木质砚匣落地,砸到了她的脚。

      “你别不识好歹!”

      佟惜雨疼得跳脚,站在她身后的书院朋友指着远去的身影痛骂。

      “行了,”念他生辰,佟惜雨拦住冲出去替她出气的人,道,“让他走。”

      如今风水轮流转,她下位者卑微,上位者不害人便是仁慈行善。

      梁煜青脸色不好看,但就事论事他做的不妥,不情不愿地道歉:“是本将军鲁莽,还望校书海涵。”

      “梁将军折煞下官,”佟惜雨忙托住梁煜青的双臂,做好小角色,“将军当时一心取药救治相爷,有所犹疑是情理之中。是卑职唐突,还请将军莫再挂怀。”

      冯砚修看向旁边的追言和林大夫,虽然他没有提及二人,但能放任梁煜青如此咄咄逼人,肯定有他们置之不理的手笔。

      “你们俩也知此事,当时为何不接触误会?”

      身为冯砚修贴身护卫兼童年玩伴,追言明白佟惜雨在相爷心中的分量,所以对佟惜雨是客气的。

      经过槐柯轩救佟惜雨的那夜,林大夫有所料觉冯砚修对她的宽容回护,对他们也是看破不说破。

      但所有这一切的好感,都在佟惜雨捅了冯砚修一刀后,彻底消失殆尽。见佟惜雨夜夜探看,他们不阻拦也不欢迎,带着怨念,视其如无物。

      那夜,梁煜青为难佟惜雨,他们也不觉得不妥。她所遭受的怎么抵得上相爷的伤痛,不过是她咎由自取。看在相爷的份上,他们没有驱赶已是仁至义尽。

      但既然冯砚修已无大碍,他出言相护,他们不会不给面子:

      “之前卑职有照顾不周的地方,请佟校书恕罪。”

      “对不住,佟校书。”

      如今她是鱼肉,冯砚修和他的手下是刀俎,佟惜雨哪能得罪他们,忙也回了礼:“哪里哪里,是在下唐突。”

      这样做,冯砚修不过是给他们以外的在场人提个醒,谁给佟惜雨穿小鞋,就是给他不痛快,后果自负。

      目的达到,冯砚修挥退无关人等,在佟惜雨、梁煜青和包括萧横沧在内的谋士面前,换了个话题:

      “我昏迷这些时日,京中可有要事发生?”

      梁煜青瞥了佟惜雨一眼,没料到她能得冯砚修如此信任,道:“因你伤势严重,陛下寝食难安,日渐憔悴,整个朝堂一片压抑,人心惶惶。那救命的药材也是我向陛下所求,到时别忘谢恩。”

      “好,多谢。”听到女帝,冯砚修垂下眼帘,面无波澜地点头,又问:“东市刺杀案已结,朝堂为何还人心惶惶?”

      这事,梁煜青知道:“你昏睡时,全德清因刺杀常御史、以及在吏部考功排除异己和结党营私,被大理寺收押。”

      这两件事,佟惜雨都有参与其中。见梁煜青提及,她做贼心虚地摸了下耳垂,表情悻悻。

      她的这些小动作,冯砚修尽收眼底,继续问梁煜青:“具体说来,到底怎么回事?”

      “前几天,常御史从御史台值班回府,路上遭遇墨蝉余孽刺杀。在众人眼中,全铭强已死,那墨蝉组织现在的主人自然就成了全德清。

      “是常御史弹劾的全铭强,因此他认为这次刺杀一定是全德清怀恨在心蓄意报复。于是常御史大闹朝会以死相逼,女帝顺势派人把全德清收了监。”

      “此事有蹊跷。”站在全德清的立场,萧横沧心有疑虑,“吏部经全铭强一事,早已成为御史们的眼中钉肉中刺。若此刻行刺杀之事,必然会惹来嫌疑。全德清不会做这么得不偿失的事。凶手一定另有其人。”

      冯砚修也觉得事出有妖,吩咐道:“追言,你让人去查一下刺客的身份。”

      追言领命,出了门消失得无影无踪。

      当时佟惜雨也怀疑凶手身份,但她能力有限。佟惜雨没能力办成的事,权倾朝野的冯砚修能做。

      这就是权力。

      “既然遇刺,最后是谁救的常御史?”

      梁煜青记不清姓名,犹疑道:“好像是秘书省的女校书,武功不错,但我记不住名字。”

      梁煜青不知道的是,秘书省的女校书统共只有那么一位,那就是佟惜雨。

      但冯砚修知道,所以他意味不明瞅了眼在人群里面退缩的佟惜雨,继续问道:

      “说全德清排除异己、结党营私又是什么情况?”

      “铨选在即,全德清墙倒众人推。”萧横沧旁边的文人谋士道,“市井和朝堂之中受到全德清不公平对待的官员团结一起,联名上书弹劾全德清,并由一人交到常御史手中,以达天听。所以陛下这才真正发怒,让大理寺严审全德清。”

      佟惜雨跟常御史有关联,又属于被吏部不公平对待的群体,这传递弹劾奏章之人非佟惜雨莫属。

      至于这幕后策划,也一定有佟惜雨的手笔。

      当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利用舆论像朝廷施压,还真是胆大妄为。”

      知道事情全貌后,冯砚修评价得很不客气,他直视佟惜雨,问话的语气稀疏平常,但于佟惜雨而言却像彻头彻尾的警告:

      “佟校书以为如何?”

      “下官以为,”佟惜雨被他瞧得后背生了冷汗,低声道,“那人确实是胆大包天,不计后果。”

      “我倒以为这幕后之人才是真英雄,”梁煜青就爱跟她唱反调,语气笃定,“敢于挑战权贵,还能集结自身的群体为自己做事,又可以豁出去以小博大,赌帝王心态,佩服。”

      萧横沧却不以为杵:“若是赌错,那这人就将站在她身后的所有人置于水深火热当中,覆水难收。”

      “对了,”佟惜雨心虚到不行,忙岔开话题,“下官听闻宁亲王被调离京城督办漕运,迄今未归。他那跛腿儿子一直废物,现在还在酒楼寻欢作乐。可有此事?”

      “多亏你提醒,确有此事。”那文人谋士也想起这事,“江南漕运的官场日益污浊,若放任自流,宁亲王他日必反。”

      “即使不放任自流,”冯砚修却不赞成,“宁亲王也会反。”

      “相爷说的是,”文人谋士一斟酌,将话题拉回了全德清,“如今全德清倒台,若是能再来一把火,便能让仇人死无葬身之地。”

      “且再等等。”

      想起刺杀常御史的不明刺客,冯砚修有种直觉,京中还有一股势力在宁亲王和他之间不断搅和,想要坐收渔翁之利。

      聊到最后,其他人打道回府,佟惜雨却被单独留了下来。

      “为何留你,想明白没?”

      刚醒来就殚精竭虑,冯砚修已有疲色。

      “明白。”

      能混迹官场的都是人精,佟惜雨自认不如丢盔卸甲,“下官做事不该操之过急,将所有人的性命堵上,去扳倒权贵。”

      看她模样,冯砚修摇头微微叹了口气:“你不明白。”

      佟惜雨不解,不是因为这个留她?

      “想不明白,今夜不用回府了。”冯砚修大病初愈,有些困乏,对佟惜雨说完,便仰在卧榻闭目养神。

      今夜冯砚修对她百般维护,佟惜雨还以为他洗心革面。

      没想到,搁这儿等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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