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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昭
结束了一天忙碌生活的方尘刚刚躺下，屋外却传来了鸽子的声音。他睡眼朦胧的起身，打开窗子抓过鸽子把信取下，随后放飞鸽子，动作一气呵成，还打了个哈欠。
“师姐怎么天天半夜来信。”
他缓步回到床前，一边打开信件一边点评：“这字还是那么难看。”
他闭眼恢复了一下精神，快速阅读完信上的内容，随后靠近烛台烧掉了信件。“果然，没赶上啊。”他口中念念有词，“无名戏班……穆娘……唉，睡醒再说吧。”
第二日早朝。
“陛下，近日沿海地区的水患减轻了不少，这是扬州刺史呈上来的奏章。”
捕捉到扬州这个字眼，原本悄悄缩在角落偷懒昏昏欲睡的方尘瞬间清醒了过来。前些日子方缘来信讨药，说李妄舒在灯会上不小心受了伤。
皇帝接过奏折，随手打开看了一眼，只一眼，他的目光定格在一个小小的名字那里，“陆昭？”
他抬起头，眼神扫过陆世昌，带着不容置疑的审视，“陆尚书可认得此人？”
被点名的陆世昌迅速出列，心中早已编排了多次被皇帝提问的情形终于派上了用场：
“启奏陛下，微臣确有一侄女，名唤陆昭，现下正居住在扬州。”
“爱卿这侄女，会武？”
“回陛下，陆昭幼时曾与臣住过一阵子，臣看她对习武颇感兴趣，便请了老师来教她。”
“爱卿，教了个好侄女。”他合上奏折，命身边人拿去给陆世昌，“自己看吧。”
陆世昌接过奏折，迅速浏览了上面的内容：“这，阿昭她……”
周围的臣子听他们打哑谜，一个个都有些蠢蠢欲动，想知道奏折到底说了什么。
皇帝突然放声笑了起来，“她一个人便解决了扬州灯会上的水匪，刺史递上来的折子大半部分都在夸她。爱卿，功不可没啊。”
陆世昌再次拱手行礼，目光下垂：“微臣惶恐。”
这边方尘收回心思，方缘的信中写的明明是李妄舒与方缘二人合力解决的，虽然李妄舒占了大多数。想来是官兵赶到时只看到李妄舒拿着一把剑，便以为是她一个人解决的，或者是他们并不认识方缘，上报时为了省事自然而然忽略了她。
那边皇帝结束了问话，“众爱卿，可还有本奏？无事便退朝罢。”
他留下了方尘，带着他回了养心殿。
“爱卿此前南下，可有遇到这个叫陆昭的丫头？”
“回陛下，臣不曾见过，倒是在扬州听旁人提起过，说她颇具将门风范。”
“哦？”皇帝的声音带着一丝失望，“本以为你会认识她。”
“微臣办事向来以陛下的命令为主，又怎会去注意一个小丫头。不过，按照奏折的说法，那星象的指示，极有可能就是这位陆昭姑娘。”
见方尘一副实在是不认识陆昭的样子，皇帝也没再继续追问，顺着方尘的话问起了前些天让他演算的天象：“此话当真？”
“陛下，星象所示确在东南，且有日渐明亮的趋势，而陆姑娘此时出现，正与星象对应。”
皇帝伸手放在桌子上，一根手指缓慢敲击着桌面，发出“噔、噔、噔”的声响：“此事关乎国运，爱卿，可千万想清楚了再说。”
话音刚落，方尘立马跪了下去，速度快到生怕晚一秒就会惹皇帝不快：“陛下训斥的是，然此事关乎重大，臣不敢胡说。那陆昭横空出世，仅凭一人便平乱水匪，正应了这星象显化之兆，臣万万不敢妄言天机。”
敲击声仍在继续，方尘维持着俯身下拜的动作，侍从们不知何时退了出去，空荡荡的宫殿只余下二人，方尘放缓了呼吸，眼下正常的呼吸对他而言成了一种奢望。
“爱卿，先起来吧。”皇帝开了金口，方尘谢过君恩，起身规规矩矩立于殿下。
“此事，继续再算，切记不可出现任何差错，下去吧。”
回到司天监的方尘进了阁楼便以观测星象为由摒退了众人，不允许任何人来打扰。实则是阁楼内有他为了休息放置的床榻，关上门他就倒在床上开始放空大脑。
“不是信天命吗，这会儿反倒迟疑起来了，再怎么看它还能换人不成，真是的……”
“！”
他转头看到了一旁的星象，一骨碌爬起来跑到星象图边：“不是，你怎么突然暗下去了？难道昭昭出事了？”
“你别过来！”
被吵醒的方缘睁眼就看到少女挟持着李妄舒后退。
？
这是闹哪样？
她和李妄舒查完后在徐州多待了几天，原是想着来都来了，看一看徐州的风土人情也好。眼下正在回扬州的路上，昨天临近傍晚下起了雨，前后都不着店，只远远瞧见田间一户农家，无奈敲响了农家的门。
这家主人是一个比李妄舒小了一二岁的少女，除了她家中只有一个七八岁的弟弟。少女将她们迎进门，方缘说明来意，并给了少女一些银钱做住宿费用，便暂时住了下来，准备明日天晴之后再上路。
再后来她吃过晚饭跟少女道了晚安便带着李妄舒睡觉去了，睡梦中迷迷糊糊听见屋内发出响声，睁开眼便看到眼前的一幕。
方缘有些头疼，她想直接动手，搞定这丫头对她来说不成问题，但她又顾及少女手中紧贴李妄舒脖颈的那把刀，她怕稍有不慎，刀会比她先碰到李妄舒。
“小姑娘，你这是做什么？我们二人只是借宿，况且我昨日已经给了你一些银钱，你要是嫌不够可以和我说。”
乡野农户，两个孩子相依为命，方缘实在是想不到这丫头除了钱还能是为了什么，拼命吗？
“你把刀放下，我们好好谈谈。”方缘慢慢向少女走去，试图劝说她冷静下来。
少女带着李妄舒又往后退了几步，“别过来！不然我杀了她！”
冰凉的刀锋染上了余温，趁着少女分神对付方缘的功夫，李妄舒迅速抓过少女的手腕转身，少女还未反应过来，便被李妄舒摁在墙上，手中的刀也转了方向对着自己。
李妄舒对她笑了笑：“抱歉啊，妹妹，我是会武的。”
松了一口气的方缘来到李妄舒身边：“原来不会武功啊，还以为她劫持你是有点功夫在身上的，怎么不一开始就这么做？”
李妄舒还没回答，门口的动静吸引了三个人的目光，“你们做什么！放开我姐姐！”
少女突然不顾一切挣扎起来，一边挣扎一边向门口喊道：“小羽，快走！”
“嘿，晚了。”方缘一把拎起男孩丢进屋里，顺手关上了房门，“现在，说说看吧。”
李妄舒也挺疑惑的，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她有些口渴，于是起床打算喝点水，却听到门口吱呀一声响，她下意识出手，同时侧身闪避，在看清面前的少女时硬生生止住了招式。
紧接着少女小心翼翼探了一颗头进来，“姑……姑娘？”少女的声音有些诧异，“您怎么醒那么早，是睡得不好吗？”
李妄舒笑着摇头：“没有，只是有些渴，喝点水而已。姑娘有什么事吗？”她一边回答一边走向桌子倒了些水，完全没有注意到少女慢慢向她靠近。
“没事，就是来看看姑娘睡得怎么样。”
然后就是趁着她喝水的功夫，少女的刀贴上了她的脖子，杯子从手中滑落，声音惊醒了还在睡梦中的方缘。
她目前为止甚至不知道少女究竟想干什么。
李妄舒讲完事情经过，和方缘大眼瞪小眼。
方缘指着少女：“你是说她进来的时候你知道出手，喝水的时候刀直接架脖子上了？背后有人你都没留意一下啊？”
“我想着都差点伤到她了，而且她一个女孩子，就……诶呀。后来你们两个说话的时候，我又观察了一下，发现她拿刀的手是不稳的，刀贴在我脖子上有些微微发抖，她在紧张，我推测她应该是不会武功，并且她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才敢趁她不注意上手的。”
说罢二人转头看向少女，方缘抱臂上前：“现在可以好好说话了吗？”
少女把男孩紧紧护在身后，目光警惕地看着她们，“你们……放过我弟弟，我可以跟你们去官府。”
“姐姐！”男孩抓着她的袖子摇头，“你会和阿爹一样回不来的，你们要抓就抓我！”
“嗯？等等。”李妄舒围着男孩打量，刚才太过混乱，让她忽略了一件事，她的眼神越发犀利，“老师，这孩子的口音不像是齐人，你们到底从哪来的？”
“你们……”少女下意识捂住男孩的嘴，带着他后退了一步。
“你们两个，跑不出去的。”方缘笑眯眯看着他们，让少女打了个寒颤，“不如老实交代，兴许我还能放你们一马。”
李妄舒看了方缘一眼，上前安慰他们：“姑娘，我看你不像是坏人，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你可以跟我说，我不会送你们去官府的。”
少女盯着李妄舒：“真的？”
李妄舒点头：“那是自然。”
她又看向方缘，眼神有些畏缩：“可是……”
“没事的，你不用怕，我会拦着她的。”
少女盯着二人看了许久才终于开口道：“那……我信你。”
“我家原本在沧州，我叫宁月，我弟弟叫宁羽。”
宁月紧紧抱着弟弟，生怕李妄舒她们会做什么，“我弟弟，是七年前的冬天，阿爹从外面带回来的，他……不是齐人。”
着急忙慌写完信的方尘正打算把信送出去，转眼又瞥见了星象图，“哎，又亮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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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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