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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 章
鲁思心急如焚,他大费周章又是蹲点,又是打探地势,还摸清了她们的作息,结果现在告诉他,好不容易偷出来的布没了?
明明藏在了茅草下,谁把他的布拿走了!
伊丽莎白静静看着他焦头烂额的样子,皱了皱眉,也有些苦恼。
本来以为事情顺利解决就用不着想其他办法了,可现在看来,她还是得在天亮的时候去一趟马戏团,找机会碰瓷一个小姐让她庇护自己。
她目光四处扫视一番,观察着周围神色警惕的孩子们。他们将自己蜷缩成一团,身上披着破旧的衣服,三三两两抱在一起取暖,有些孩子本来已经睡着了,但她们的闯入又惊醒了他们。
伊丽莎白深吸一口气,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尽量不吓到他们,轻声询问:“不好意思,可不可以问一下,你们有谁见过他的布吗?”
她指了指一旁瞪大眼睛,用凶狠怀疑的目光盯着他们的鲁思。
鲁思一被指到就开始发难,气焰甚是嚣张。
“喂喂喂!我劝你们,拿了我的东西就赶紧还回来!小心我对你们不客气!”鲁思咬咬牙,眼神充满戾气。
他摩拳擦掌一副大打出手的样子。
伊丽莎白赶紧伸手拦住他。
她目光短暂凝视每个人的眼睛,大多数孩子都怯生生,懵懵地看着她,不知道她说的东西是什么,只有少部分孩子在伊丽莎白看过来的一瞬间赶紧移开目光,眼神躲闪。
伊丽莎白挑了挑眉,她款步走到其中一个孩子面前,缓缓蹲下身,认真问他:“我不是在怀疑你的意思,只是那些布对我们而言非常重要,如果你知道它们在哪的话可以告诉我吗?”
她的声音平缓亲和,眼眸也仿若一池湛蓝的湖水,平静无波。
这个男孩警惕地盯着眼前的伊丽莎白,咬着嘴唇一声不吭。
伊丽莎白静静看着他,男孩在她的眼神下身体开始哆嗦,好像特别害怕的样子。
她赶紧收回目光,猛地站起身,对上琴担忧的眼神叹了口气:“算了,母亲,这里打探不出什么,我们回去吧。”
琴点点头,没问为什么,不管她的女儿做出怎样的决定她都支持。
她的视线在那些蓬头垢面,骨瘦如柴的孩子们身上扫过,问了一句:“要给他们带点吃的吗?”
看他们好多人瘦地皮包骨头一样,恐怕总是食不果腹,如果能给他们一点吃的,这个晚上说不定还能睡个好觉。
伊丽莎白闻言不假思索答应下来:“我也这么想,或许还可以提供几件御寒的衣物。”
她转过头,看着刚刚那个男孩,轻声询问:“你可以帮我搬一下食物和衣服吗?我们两人带不过来。”
这些话一出,所有孩子都愣愣地看着他俩,似乎没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好一会儿,他们才低头抽泣起来,声音嗡嗡地感谢她们。
那个男孩站起来,他面无表情走到伊丽莎白眼前,嘴唇紧抿,眼睛盯着自己的脚一言不发。
鲁思有点不乐意,他想拉住伊丽莎白问个清楚,但被她不动声色躲开了。
无奈,他只能瞪着眼看她:“喂喂喂!你现在又在大发什么善心?你不要你的布啦?你看他们绝对知道些什么!”
虽然他心里也挺感动的,但现在是送东西的时候吗?看那几个臭小子的眼神,直接逼他们说出来不就好了?
“找不到就不找了。”伊丽莎白心不在焉回答。
她当然知道他们知道点什么,但他们不愿说她又能怎么办?逼问?她不想因为无关紧要的事违背自己的原则,无缘无故欺凌弱小的事她做不到。
“你也别愣着了,过来一起搬东西吧。”伊丽莎白带着两个孩子,跟着自己母亲回到家中。
她们把家里富余的食物和一些衣服递给他们,然后看着他们消失在夜色中。
站在门口目送两人离开的琴转头看着伊丽莎白:“你是有什么想法了吗?”
伊丽莎白不答反问:“母亲,您为什么想要帮他们?”
明明她们过得也不富裕,只够温饱。
“因为我看他们怪可怜的,有点心疼。”琴一想到几个小孩子畏畏缩缩瘦骨嶙峋的样子,她就一阵揪心,如果她的孩子也像他们一样因为各种原因过上如此艰难的生活,她就心痛的要喘不过气了。
所以她想要帮帮他们,就像帮自己的孩子一样。
伊丽莎白垂眸不知道在想什么,好半天,她才叹了口气,幽幽道:“原来如此么?可惜我不一样,我希望他们能记住我的好。”
……
天刚微亮,伊丽莎白就已经起床了。
昨晚为了抓小偷忙活到半夜,没睡多长时间又马上醒来,她感觉自己的头有点疼,身体也软绵绵的,使不上力。
可她不能赖床,她有更重要的事做,她需要在今天的马戏团表演中绞尽脑汁想尽办法碰瓷一位尊贵的小姐,这样有了小姐的庇护,她们说不定就可以度过难关。
至于为什么不用那些藏起来的小纸条?
因为那些纸只有在鱼死网破的地步才能使用,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现在情况还没有那么糟糕,她不想闹得太不愉快,所以只能想想其他办法。
她心里藏事,匆匆收拾好就往街上走。
这时街上没有几个人,大多数都是来看热闹的,他们看见伊丽莎白也早早跑了过来,不由露出一个心照不宣的微笑。
——你也来这么早啊?
其中一个人从前方打探消息回来,指了指眼前破烂不堪的棚子,唉声叹气:“我们怕是来太早了,马戏团那群人表演用的棚子都被昨晚的大风刮烂了,想要看他们表演恐怕要等到棚子修好才行。”
这话一出顿时引发一阵不满的叽喳声,他们开始感到兴味索然,原本看热闹的兴趣也像被风刮烂了一样,消退不少。
“散了散了,赶紧回家吧,看这样子半天都修不好,在这里站着也是受冻。”其中一个人嚷嚷道。
他们是为了看热闹才在这么冷的天气提早跑出来的,没了乐趣,自然也就待不下去了。
此人的话得到其他人纷纷应和,于是他们三五成群,结伴离开了。
他们走的时候还好心吆喝伊丽莎白也回家吧,但伊丽莎白摇摇头拒绝了。
她不打算离开,她家离这条街太远,来回一趟就要花费很多时间,她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走路上,而且她是要干坏事的,干坏事怎么能不提前过来打探消息呢?
伊丽莎白找了个地方蹲下来,抱住膝盖静静等待。
在这过程中似乎又有一道目光在关注着她的一举一动,但她现在没有心情和精力去抓那个偷窥狂,没有给她造成伤害的话就先看着吧,等她处理完三天期限的大衣事件再找这个家伙算账。
而且她准备对这个目光的凝视表现出浑然不觉的样子,这样才能让对方放松警惕,从而漏出马脚。
时间在她的思索中流逝,太阳逐渐从地底探出头来,慢慢攀上高空。金色的光束照在那堆烂棚子上,一些明显长相充满异域色彩的人开始搭建棚子。
他们的皮肤是与本国人截然不同的浅棕,高挺的鼻梁和深邃的眉眼让他们看起来异常深情,丰厚的嘴唇吐出一叠叽里呱啦的词语,伊丽莎白完全听不懂。
他们不急不缓地干活,还有说有笑,伊丽莎白蹲了好久感觉腿有些麻,准备站起来活动一下僵硬的腿。
可她刚站起来眼前一黑就差点栽倒在地,只是忽然一阵风吹来,让她勉强稳住了被冻得僵硬的身体。
她没有在意,等那些外国人把棚子搭建好,准备好一切工作的时候,她开始悄悄往那边移动。
伊丽莎白想知道到时候小姐们会坐在哪里观看表演,她又在什么时候有机会接近她们。
而且她们身边都有护卫守护在测,旁人无法靠近,她又需要制造怎样不大不小的混乱才能趁机混过去。
她还得选择合适的人选,不是所有小姐脾气都很好,被碰瓷了还能一脸和善帮助她,所以她得好好物色人选。
想到有这么多危险的事情要做,伊丽莎白心中就一阵忧愁,可没有办法,她实在想不到除了碰瓷还有什么办法能让她免于伯爵的惩罚。
周围开始聚集过来一些看热闹的人,甚至人数越来越多。
伊丽莎白弯腰钻进棚子里,看见不远处临时搭建的简易高台上放了几把略显“华丽”的椅子,看来这就是小姐们到时候观看的座椅。
她又悄悄钻出来,一把扯住一个人,小声询问:“听说这场马戏表演尊贵的小姐们会来,这种表演她们怎么会来看呢?”
那人奇怪地看了伊丽莎白一眼:“你是不是以为这种表演只是普通的杂耍?根本不是,他们的表演比那些糊弄人的玩意儿更有意思。”
“听说这次表演还有大象作画呢!你知道大象是个什么东西吗?它有着蒲扇般的耳朵,还有一条长长的鼻子,能把人卷到天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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