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荆

作者:挽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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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喷嚏


      城西偌大个院子,也没什么能照应的人,也因着是落定不久的缘故,尚未决议是由周遭哪家山门接管。如今哪怕斐之何来了,也得是缚起袖子下厨帮忙的那个。
      杜去江往锅中添着水,一边不忘叮嘱正用飘带绑缚衣袖的斐之何,“往边上去些,一会儿点个火。”
      斐之何露出两只胳膊,不知从哪里摸出一张燃火符,神色颇为自得,“点火那不正找对人了么。”她从柴垛里随手拎上几根,再抓了把干枯的草叶作燃,指尖利落地驱使着符咒。
      杜去江在忙活的间隙瞧了一眼符咒上的笔迹,歪歪扭扭中带着走神的痕迹,很明显写符的人当时心不在焉,只是注气没断,勉强能用。他幽幽地叹一口气,看着斐之何对着指尖那一抹微小而歪曲的火纳闷,“不用我说,你猜到是谁写的了?”
      斐之何将火光甩到草叶上,再用火钳蛄蛹蛄蛹塞进锅底,继而拎着那张报废了的黄符掐着腰出门去。杜去江望着门外,默念了三个数,果然听见外头斐之何气恼地喊着易微:“易微!你别躲了!出来给这张黄符道歉!”
      杜去江捞起袖子去切菜,菜叶细细碎碎剁至一半时,斐之何大摇大摆地进来,身后易微灰头土脸地乖乖跟进了门,一瞧就是被斐之何的黄符炸乖了,不敢造次。
      斐之何往灶台前一指,道:“看火去。”
      易微瞥了一眼杜去江,他师父正全副心神投注在案板上,唯一能救他的正思师叔正在玄楼里,他哪还敢说话,乖乖蹲在灶台边,火光映在他的脸,脸上的灰痕显得像被炭火熏出来的一般。
      斐之何转身去帮忙择菜,一边对着易微苦口婆心:“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你们用的黄符自己看看,能是什么差劲的吗?至今写不全常用的符咒也就算了,连燃火符都写不好!”说到这,她猛地拍了下案板,倒是将一边剁肉的杜去江吓了一跳。
      斐之何根本没在意自家师兄,接着往下说:“我也真是不知道怎么教你好,写符写得乱七八糟,注气倒是从来没断过。我看你们四个都好不到哪里去,用你们的黄符我都怕哪天把自己给炸了。”
      易微默默地抓着火钳拨弄火势,没忍住还了句嘴:“不用我们的黄符,师叔也能把我炸了。”
      杜去江扫了眼易微,这不明摆着送上门给斐之何当出气包么。
      斐之何果然将手中的菜叶一撇,“照这么说,你也不必正经写了,从今日开始你就专写能炸的,炸不响就别吃饭,炸得响但没威力的也别吃饭。”
      易微默默地看向杜去江,眼里全是无辜和求助。杜去江将锅里给邓正思炖煮的肉捞起来,难得充当起和事佬的角色——那往常是邓正思干的,他有点不大熟悉,“咳……好了,肉末要不要加点辣椒?”
      斐之何随手在门边一长串的辣椒穗子上扯下两只,“你正思师叔不在这,你还晓得找你师父求饶了?我跟你讲,没用!”她自水缸里舀起两瓢水,一边冲洗着菜叶一边道:“我也没这么多心思管你,你师叔闲得慌,你就上楼去给你师叔当陪练。符术练不好,打架要是也练不好,还整日嚷嚷着要外游,我看谁敢让你出这个门去!”
      杜去江眉头一皱,似乎感觉到有些不对劲,但易微已呜呜央央地向斐之何求情,顺手将火烧得通天旺,辣椒末在热油中一呛,毫无防备的杜去江顿时躲出屋子满地打喷嚏。
      斐之何拎着锅铲翻炒着肉末,一手稍稍掩着些口鼻,瞥一眼易微,“从哪找来的辣椒这么呛,真是你师父的好徒弟。”
      易微嘿嘿一笑,“明京带回来的。本来不敢混进厨房来,这不是师叔来了嘛。”
      斐之何转头偷瞄了一眼还在打喷嚏的杜去江,悠悠地替师兄叹一口气,“可惜师兄吃不上这道菜了。”
      周身辣椒味的杜去江、斐之何以及易微都没法去给邓正思送饭,明兆倒是自告奋勇提着食盒上去了,下来的时候还揪着自己的衣袖在闻,喃喃自语:“我身上有味道吗?”正巧明京旁边留了个座位,他挤进去,将衣袖伸过去,“你闻闻,师叔说我身上有辣椒味。”
      斐之何在一旁喝水,嘴上辣得有些发红,扫他一眼,“你师叔鼻子现在特别灵,你在身上揣点蜜饯他也知道。”
      明兆倒是若有所思,“那师叔不能同我们一起吃饭了,下边屋子味道这么重。”
      本来也就没一起吃饭过吧。
      杜去江揉揉鼻子,看了眼坐在一边没吃两口就打喷嚏的商堂,有些无奈,“是谁带回来的辣椒?”
      易极看向易微,易微看向明京,明京看向明兆,明兆看向斐之何,斐之何眨眨眼,看向杜去江。
      杜去江拧眉,“我知道不是之何,也不是明兆,平时也不吃这么辣的。”
      明京默默举起手,“我在驿馆拿的,管事说是山辣椒,特别香。”
      确实是香,但是对于吃不得的杜去江和商堂来说,香得有些太过刺激了。明京也看向商堂,神情赧然,“就这顿,再没有了。”
      商堂接过斐之何的帕子擦擦眼泪,好半晌帷帽中才冒出声音,被呛得有些低哑,“无事。我倒是第一次碰见这么呛的,滋味倒不觉得十分辣。”估计是在极北的缘故,反应慢,味蕾也迟钝一些。
      吃过饭,杜去江将商堂留了一阵,“我预备将玄楼五层留出来,你若是要修炼,直接上去便是。”
      斐之何坐在一边,眼神从东飘到西,又由西转回东。杜去江看在眼里,眼神投过去,斐之何睁大双眼看回来,露出一个乖巧的笑。
      “我还有个师弟在七层,我会在他身上下个阵法,麻烦商姑娘与他对对招。他是行伍出身,身手好上许多,只是对灵属还不大熟练。”
      这个倒不是什么大事,商堂应下来,随口问了一句:“他的灵属是什么?”
      “是金。”
      商堂诧异地望过来,“据我所知,金灵属很是少见,他对灵属不熟练是指?”
      斐之何撇过头去,当做看不见杜去江的眼神。杜去江只好自己给商堂解释:“正思是前几年才入道的,初引灵便成功,但运用上却不得其法。扶荆山修炼灵属道,是以年少入道为基,将灵属与灵脉结合修炼便可肆意化用,如商姑娘一般。”
      商堂听明白了,“他的灵脉还未与灵属融合?那我与他对招又有何效呢?”
      “正思的灵脉不弱,灵属也强悍,但缺少契机相融。师父从前是让我与正思对招,以刺激二者相融,只是正思的身手亦很强悍,大多时候刺激不到这种程度。”杜去江神色漫着无奈,斐之何却来了兴致,接过话头替他往下说:“师兄的灵属出招以柔为本,我的灵属倒是克金,但正思总以近身破我。姑娘的冰灵属势盛,与金灵属之间也无天生相克,若是由你来是再好不过了。”
      商堂其实是个很好说话的人,斐之何凑过去,和她仔细剖析起来,“你看啊,那几个小孩的灵属分别为火、土、木,既不少见,也未破道限,本领也不算强。而姑娘与我师弟一般,如今都是差一个领悟的契机,若是对着对着招,那碰撞中一下顿悟了,不正是两全其美的事嘛。”
      斐之何的话总是能说到她心坎上,商堂犹疑地看向杜去江,看出她已隐隐动摇,杜去江点点头,“我会备好法阵,对招时我也会瞧着,不会出事。”
      商堂怕的是自己的灵属失控,当然更多是对未曾碰过面的金灵属隐隐生出的斗意,最终在斐之何亮晶晶的眼中,她还是点了头。
      斐之何立即站起身来,将杜去江往门外推,“快走快走,我上楼一起帮你。”
      杜去江稳着身形被她推着走,话语断断续续地飘过来,“……之后我们真打不过正思了。”
      斐之何并无气馁之意,“那就不与正思近身打啊!你瞧瞧他的道术和符术,与几个小孩的水平也差不多,我们扶荆山讲究的是扬长避短嘛。”
      商堂跟出去,听见杜去江的回应:“正思比他们还算晚一年入门呢。”
      斐之何推他的动作一顿,思索了一番,冷不丁道:“那几个还没过山门籍呢,他们是要记你名下的。”
      杜去江停下脚步,好半晌,抬手扶住了一边额角。
      斐之何绕过去看他的神色,“师兄,你是不是忘了这事了啊?”
      杜去江沉默半晌,压低了声音,“都是师父干的好事。”
      明兆抱着一怀的丹砂正要上楼去,瞧见他们,连忙招呼着一起,“师叔,你来看我们写符纸吗?”
      斐之何在他脸上揉了一把,“不看,你们自己写去。”
      明兆做了个鬼脸,自己上了三层。
      五层同样很是宽敞,杜去江在墙面描画起繁复的法阵,用得是隔声,中间略做了些改动。斐之何驱动着周身的火属追赶着地上的水属玩,水属正在联结阵纹,被火属追在后头也不惊不慌的,但更多是无动于衷。
      斐之何瞧着莹莹的水属,和杜去江聊起天来,“师兄,你的水属平时喂食什么?”
      杜去江手上动作依旧,一心二用地答她:“月光。”
      月光?
      斐之何回想了好一阵,盯着在地面游走的水属瞧,“是初次引灵在月夜的缘故?”
      杜去江落下最后一笔,瞧着法阵严丝合缝地落成,淡淡应了一声,“应当是。满月的时候就闹我。”
      水属这下略有动作,分出一缕在他道袍袖间缠玩。杜去江随意甩了甩,说起正经事来,“我给师父去了信,想必很快会收到回信。事关异兽,虽不知真假,但到底应谨慎些,你就别想着了。”
      斐之何立马急了:“师兄!正因为事态要紧,才应当查上一查。那行人是自都京来的,里边还有虞家人,身份都算得上是矜贵,若真是出了事,今上那边……”她话到即止,没再继续往下说。
      她与杜去江心知肚明,今上要的是国师府,不是国师。定下杜去江,是为着扶荆山的名头,更多是因着师父那一代的缘故。扶荆山第十三代弟子以莫遥辛为继,其大弟子三岁入道,出身不显,也曾有些道术高超的传闻。更深一层的,他们就不能说了。这是道者与朝廷间迈不过去的一坎,一些寻常人家的子弟入道便入了,但世家子弟却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被引入道门的。没有哪家山门会做这样的事,平白惹朝廷猜忌。
      江湖之远与庙堂之高,本就该是相望相闻,却不相近。
      杜去江许久未曾开口,斐之何三两步窜到他身前,神态恳切:“师兄,我至少要把这行人的底细查一查,确认可与世家有牵连,以免事态闹大不好收场。”
      杜去江垂眼望着她,眉头压得很紧。但他一贯拗不过斐之何,斐之何随着他从这边跟到那边,直到阵法都落好了,也没改变一点面上的坚持。
      杜去江终于松了口,或者说,每次都坚持着与斐之何对峙一番再答应。
      斐之何如过往的每一次一般许下承诺:“我绝对不会乱来的,商堂的事我不就办得很好嘛。只是那边可能牵扯到一点道者的事,我不太放心。”
      杜去江忽然转过头,“什么道者的事?”
      斐之何摸摸下巴,“就是可能嘛。你也知道,我这边收到各家山门的信多得看不完,之后都留给你和正思看好了。”
      明显是有点事瞒着自己,杜去江却展开眉头,师门一起同行这么多年,他对斐之何的小脾性早已摸得一清二楚,不是有什么大事的反应,他也就放下心来。
      “对了,还有那只雪狐。”斐之何说,“它会不会是摸进入道的门槛了,兴许是有几分天赋在身,才不受道法符咒所限?”
      杜去江也无法确定,“也许吧。但它身上一点灵力的痕迹也没有,我直觉不是。”
      斐之何塌下肩膀来,长长出了一口气,就地拣了块地方盘腿坐下来,一副要与杜去江聊聊心事的样子。
      杜去江扬着一边眉尾,迟缓地眨了两下眼,才和易微在厨房里摆了他一道,斐之何这又是要做些什么。
      斐之何仰头看他,伸手拍了拍身侧的地面,示意他坐。
      “我这些日子总时不时在做梦,除去梦见正思发狂那日,其余都是同样的梦境,在同一片雪地里晃悠,像找不到出口似的。”斐之何托着双腮,眉眼处露出一些盖不住的疲态来。
      杜去江自她来时便注意了,但以为是因着商堂的事,没曾想是这样的缘由。“先前怎么不说?”杜去江手上聚起灵力,朝她伸出手。
      斐之何递过一只手来,由着他给自己施一个探查的法阵。她撇撇嘴,“原本以为是心绪不宁引起的,那会儿的脉确实不太稳,但梦得太多,我也觉得蹊跷。”
      杜去江低头瞧着法阵,灵力在她手心沿着掌纹缓缓攀上了她腕间,腕间有一处灵脉大穴,细微地汲取着斐之何的灵脉运转。
      他问:“梦中还有其他异常吗?”
      斐之何道:“在雪地中会遇到一阵异动,像是有什么生灵躲在雪下,但我一次都没瞧见过它的真身。”
      杜去江沉吟半晌,“听起来倒像是某种灵物引你入梦。”
      法阵盘旋的灵力消去,渐渐隐没在斐之何的掌心,上头一片白皙,混着浅淡的血色,并无其他异常。
      杜去江忽然抬手,指尖在她额间弹了一下,“跟在我身边的闹事,不跟在我身边的也闹事。”
      力道很轻,但斐之何抬起双手捂着自己的额头,眼神和嘴巴一起控诉他,“我闹什么事了?我明明是最靠谱的那个。你自己算算这快三个月了,我给国师府解决了多少事?你们在这院子里吃的用的还不是我送来的。”
      杜去江早已习惯,自顾自地爬起身来,“今晚留在院子里住一晚,若是灵物则好解决得多。”
      斐之何放下手,额头连一点红印都没留下来,她哦了一声,跟在杜去江身后下楼。期间她想起了孤零零待在七层的邓正思,犹豫了下要不要去抚慰师弟,来这一趟,总隐隐感觉师弟情绪有些不太对,但杜去江领她到院子里问她要哪间房的时候,斐之何一下便将师弟抛之脑后。
      这是扶荆山传统嘛。
      这夜,斐之何睡得倒是特别香。
      满园子的花红柳绿,春桃夏荷亭亭、秋菊冬梅宛转。随着鹅卵小径深入,簇簇飘香的枝头随着清风飘落几叶花瓣,梨花洁润,兰花玲珑,芙蓉华贵,山茶夺目,遍目生香。小径尽头是一株张扬的海棠树,春光袅袅,香雾清莹,枝头胭脂开正好,星星点点最妖娆。
      斐之何在树下驻足,指尖攀上一枝春,却怜娇意不肯折。正在她品赏之际,忽然发觉裙侧似有动静,垂头去看,是一只雪绒的狐狸。
      虽然奇怪满园花色正好,哪里钻来的一只雪狐,但瞧见枝头亦有梅开正艳,她也没再细想,轻轻蹲坐下去。雪狐绕在她裙身周边,似是对裙摆处的花纹好奇,伸着柔软的爪子去拨弄,玩弄了半晌,却很是怠倦似的,盘转了两圈,就在她裙边上乖巧地趴着歇息起来。
      斐之何放轻了呼吸,指尖陷进雪狐柔软的毛发之中。雪狐动了动,看起来是舒适安心的样子。
      一梦实在香甜,待醒来之际,斐之何还有些依依不舍,揽着夹棉的被子不肯松手。
      早膳桌子上,杜去江听得眉头能夹死苍蝇似的,再度施了个法阵,依旧什么也没查出来。
      昨夜的梦让她心神舒畅,随着杜去江将她周身查了个遍,斐之何自己倒是自顾自地算日子,“也没几个月了,都京的花宴总是办得特别好,不知明年能有什么新样式。”
      杜去江:“年还未曾过呢,就惦记上开春的事了。”
      如今是仲冬的尾声,若是之后没什么事,斐之何还真想在渭城过个年。幼年随着师父师兄外游,五湖四海地趟过去,也没正正经经过上什么年节;后头在都京的几年,亦不曾有过什么熟识的人,关起国师府的大门,几个人吃上一顿暖锅便是了。
      易微在一边扒着烤红薯的皮,龇牙咧嘴地凑过来:“师叔,花宴是什么?”
      斐之何伸手去接杜去江递过来的烤红薯,道:“都京有一处园子,每年开春都会大开宴席,不拘来者,席上有抽花筹、投壶、射柳一类的玩艺,很是热闹。”
      杜去江从炭盆中扒出一个全焦的,扫了一眼围坐过来的四个小孩,易极默默地伸过手来,杜去江叹一口气,“方才做什么去了,全焦的哪还能吃。”说着,他将自己的推过去。
      易极怕烫,用指尖捻起一个角,瞧了一眼斐之何:“方才明扬姐姐来了,似乎还有个姐姐一同来的。”
      斐之何三两下将嘴里的咽下去,“明扬来了?想必掷春也来了。师兄,我出去看看,你自己忙啊。”
      杜去江还没来得及说话,斐之何早已风风火火掀了帘子出门去。他好似叹了口气,将炭盆边缘的烤红薯扒出来,推给刚进门来的商堂。
      商堂比易极还要怕烫得很,索性就晾在桌上。她瞧向门外,帷帽随着她的动作晃了一圈,“斐姑娘是去做什么?我瞧她急急忙忙地向外走。”
      明兆早起时便往炭盆里丢了好几个个头大的红薯,此时缠着杜去江给翻出来,然因着个头大上许多,里头还是生的。一肚子的馋虫没得到犒赏,他恹恹地回商堂的话:“师叔的好友来寻她了,就是昨日那个洪姑娘,想必要在城中好好逛逛。”
      杜去江拧起些眉头,将火钳搁下,周身陡然端肃起来。几个小孩跟着杜去江这么久,早就对国师的小习惯摸得一清二楚,知道这是要说正事的时候,立马挺直腰杆望过来,只是腮帮子都还鼓囊着,嘴里的吃食还未曾咽下去。
      “昨日于玄楼中,我与之何发现渭城或有异兽,商姑娘也大抵有些察觉。”
      商堂点点头,但亦不是很确定:“灵体与异兽间虽非同族,但隐隐有些牵连。不过,我只隐隐觉出些蹊跷,并不是灵力波动。”
      杜去江起身,背着手行至窗前,话语里有几分忧虑:“灵体以灵属为道,异兽却并非如此。异兽之中亦有差异,有的食恶,有的良善。只是异兽已消匿人世许久,不知此番是因何而出,亦不知是因何而来。”
      明京连忙问道:“那我们当如何?”
      杜去江转过身来,神情并不轻松,甚至隐隐有些焦躁。
      他顿了顿,道:“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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