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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 章
她大感不妙，当机立断硬生生阻断自己的气海流转涌动，不让那股黑气入侵。
但也就是这种强硬阻断，导致她一口老血吐出来，彻底晕了过去。
再醒来时，她看到大片大片的金织芙蓉朵绣在纬帐顶。
她躺的很舒服，五感格外清晰，能清楚听到窗外传来远远的鹧鸪声，从北到南，飘忽沉浮，荡迹于渺远高天之中。
顾昭昭忽然从床尾出现，他的面容如灵秀无暇的莲萼一般，虽非惊鸿绝世之貌，却富有清素九秋之神。
“小师妹，你终于醒了。”
姬玉游坐起身，自觉没有任何不适:“五师兄，怎么只有你，大师兄和九师兄呢？”
顾昭昭:“大师兄回皇宫，小九回长襄王府了。”
姬玉游点点头，又环顾四周:“那这里是哪里？”
“我的私宅，”顾昭昭语气温和:“在洛京，我担了个神医之名。”
“原来如此。”姬玉游温吞吞地下了床，她的思绪甚乱，急需顾昭昭帮她理清:“五师兄，我这是怎么了？”
顾昭昭神情自若，坦言道:“妖气入侵，确切地说，是妖气想要入侵。”
他又沉沉叹了口气:“这也是我为什么这几年一直在洛京的原因。”
姬玉游:“果真是妖气……”
对于修士来说，气乃无形之物，若是修行至深，倒是可以感知妖气的存在，但她竟然可以直观妖气的形状，真是稀奇。
顾昭昭捕捉到了:“什么叫果真？”
姬玉游挠头:“晕倒前我感到了一种强烈的侵袭和冲击，我猜是妖气。”
顾昭昭慢条斯理整理帷帘:“回头我问问小师尊你又精进了什么能力，我不信你只是感觉。”
姬玉游嬉笑:“问了也没用，小师尊还真不知道。”
“行吧。”顾昭昭说回正事:“说来奇怪，在洛京，就小九一直被妖气入侵，最开始我还不在人界，他的身体因妖气入侵而出现妖蚀，但在人界又无法御灵护体，眼见着他快要妖化，大师兄立刻把我拉到了洛京来，于是我用丹药将小九救了过来。”
他的眉头微颦:“为何小师妹你，也会被妖气入侵？”
姬玉游摸摸下巴:“你和大师兄没有这种状况？”
“没有。”顾昭昭很坚定:“这八年，我只见过两个人出现这种情况，那就是小九和你。”
他风轻云淡地揶揄:“我要多多炼丹咯，不然怕供不上你们两个。”
长襄王府。顾昭昭正坐在王府内湖的石矶上钓鱼，蚕丝为线，木骨为钩。
他面如琅玕，眼无波澜，在他身后坐着一位容貌平平的女子，女子偶尔将目光投向远方，然后收回，陷入沉思。
不远处一座雅致阁楼上，镂花窗忽然被推开，里面探出一张胭脂粉面，她的额头坠了一朵玲珑吊梨花胜，耳后别有木芙蓉珠翠。
“诶！顾神医。”如雨后空山鸟语般的声音从楼上传开，一路漾过曲折回廊，又下九重石阶，穿桥过堤钻进顾昭昭耳朵里。
顾昭昭纹丝不动，置若罔闻。
姬玉游在身后提醒他:“五师兄，有人叫你。”
顾昭昭回头，压低声音介绍:“长襄王的独女，长平郡主。”又去盯着湖面:“无需理她。”
姬玉游眼瞧着那精致的罗裙由远及近:“郡主过来了，真是美人一怒雷霆万钧啊。”
“顾！昭！昭！”遥遥几声喧嚷后，长平郡主娇肆而至，身后还跟着一个青衣女侍。
顾昭昭立刻起身，对着她揖礼:“真是美人一怒雷霆万钧啊。”
“胡，胡说。”这话让长平郡主登时泄了气，她红着脸忸怩:“谁雷霆万钧了……”
顾昭昭正色道:“郡主找顾某有何事？”
“气死我了，那个女人又来找义兄。”
顾昭昭:“既然是世子的未婚妻，那来找世子无可指摘吧。”
“可她的身份哪能配得上我义兄，一个乡野之地长大的。”长平郡主怒眸流转间忽然看到姬玉游:“这女人是谁？”
“郡主不要乱说，乡不乡野都是王爷亲自赐的，”顾昭昭:“远亲表妹，乡野之地来的，我让她跟着我学习医术，也见见世面。”
长平郡主将姬玉游上下打量了个遍，虽样貌平平无奇，却隐隐透出莫名的清傲风骨，不愧是顾昭昭的远亲，气质倒是如出一辙，她勉强赏了好脸色:“一下子就见了这等世面，可别晃花了眼，虽然都是乡野之地来的，我看你就比那女人顺眼。”
“瑶瑶。”自东南角廊处陡然间传来一声呼唤，声音沉沉似鸣鼓，但姬玉游琢磨出一种外厚内虚的感觉。
“咯吱咯吱”的木轮声转廊而出，长襄王端坐其上，他长眉入鬓，姿貌魁伟。
他的身后是推着轮椅的鹤见雪，姬玉游发现他的面色有些苍白。
长襄王笑道:“又在缠着人家顾神医。”
长平郡主登时气血上涌:“谁缠他啦！爹爹别乱说，你今日的按跷结束啦？”
长襄王:“结束了，辛苦你义兄每个月曜日替我按跷，瞧瞧你，尽知道玩，什么时候也能替我按按。”
长平郡主噘嘴娇嗔:“爹爹，我又不是没按过，这不对你的腿疾没用吗？”
她又说:“而且爹爹找了那么多按跷的人，没有一个人能像义兄那样舒缓你的腿疾，可见义兄是独一人也。”
长襄王斥道:“你这话说的，你义兄大小事都能做好，区区按跷不足道。”
鹤见雪无所谓一笑。
长平郡主侧首向他嗔忿:“义兄你瞧。在爹爹心中，你都比我重要了，你可知你这次回乡祭墓这几天，给爹爹急得哟，生怕你不能按时回来。”
鹤见雪笑容由浅转深:“郡主小妹多虑了，什么事都比不得义父的身体重要，说什么我都得按时回来。”
长襄王赞许地点头，对着长平郡主谆谆教诲:“鹤儿是好孩子，入我府八年还能做到慎终追远，竭礼尽诚，你要多向你义兄学习。”
“知道了！”长平郡主见他又要开始说教，直接上手作势要捂住他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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