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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有两位官员失踪了!
刑部侍郎严大人话音刚落,在场众人皆惊。
狄春恍然大悟道:“怪不得小的今日去户部没领上府上的月银,原来是负责整理各官员薪俸的金部司郎中不见了!”
元芳将颤颤巍巍的严大人扶上座椅,狄春赶忙为严大人斟了一盏茶。
严大人哪里顾得上喝茶,只见他急得眼珠子直转,口中喘着粗气道:“这个户部金部司郎中范盈,人不见已经有三四天了,其家人今日才来衙门报案。人口失踪的事情本来不用我这个刑部侍郎直接参与,但是接连两位朝廷命官不明不白的消失,这……这简直太蹊跷了!”
狄公也觉得此事颇为怪异,问道:“你说金部司郎中范盈也是不明不白的消失?怎么,难道他的失踪和礼部侍郎沈大人如出一辙?”
“是啊阁老!”刑部侍郎严大人焦急道,“下官已经去范盈家中看过了,其家中衣裳银两、身份文牒具在,而他是三日前去户部上值后回家路上失踪的。据他家人说,他当日失踪的时候没有任何异常,也未携带包袱物什。”
狄公继续追问道:“那他失踪的前几日呢?有没有特别的举动?譬如,像沈大人那般突然不知从哪得了什么价值连城的宝贝?”
此时,严大人的情绪已稍微缓和了些,一字一句道:“阁老所言极是。下官特意询问了范盈的管家,还真有一件特别的事!只不过不是他得了宝贝,而是他送给别人宝贝。”
狄公疑道:“哦?有这等事?”
严大人道:“管家说,范盈前些日子花重金买了一把古筝,这把古筝用料极佳,由紫檀木制作,配白玉足,筝体雕缠枝莲纹,上镶嵌朱红玛瑙……总之是极其昂贵啊!管家说,范盈买这把古筝是要送给一位挚友的,但至于这位挚友姓甚名谁,管家也不得而知……”
狄公问:“这把古筝现在可还在他家中?”
严大人摇头道:“下官着人翻遍了范盈家中,都未寻见,想必……想必是已经送出去了。”
元芳在严大人描述古筝形貌时,一直颇有所思。狄公察觉到了他的神情,便问道:“元芳,你可想到了什么?”
元芳直言道:“大人,卑职不敢妄言,可……可依卑职推断,范大人口中的这位挚友,很有可能与沈大人一样,都是莺歌楼的观云姑娘!”
如燕心中顿时一惊,她不假思索道:“不会吧……你是怎么推断出来的?”
元芳道:“前几日卑职探访莺歌楼,见过观云姑娘弹琴。如果卑职没记错的话,严大人刚刚描述的那把古筝的样子,与观云姑娘所弹之筝极为相似……”
如燕反驳道:“世间上一模一样的古筝多了去了,你如何能肯定观云姑娘弹的那把筝,就是范大人所赠的那一把呢?”
元芳道:“我现在不能肯定,但是,今晚便可见分晓。今晚莺歌楼的四位姑娘将同台演出,到时一看便知。”
狄公思索了一会儿,道:“元芳说的不错,看来,这位观云姑娘不可小觑啊。如燕,今晚你和元芳同去莺歌楼,细细观察一下那把古筝的模样,但是不可直接向她问询,避免打草惊蛇。”
如燕应道:“是,叔父,小女明白!”
狄公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对严恭肃说:“严大人,朝中接连两位官员失踪,事关重大。眼下你赶紧去吏部找到吏部侍郎史敬渊史大人,同他一起彻查洛阳城中全部在编官员每日的在岗情况。如还有行踪不明的,立即向我汇报!”
严恭肃俯首道:“是,阁老,下官这就去办!”
严大人走后,便到了用午膳的时间。午膳过后,狄公和元芳在正堂谈论案情,如燕称要回房午歇,便一个人先回了西跨院的卧房。
喜儿在屋里急得团团转,见如燕回来,忙压低声音问:“小姐,他们怎么说?观云是不是已经暴露了?”
如燕关好门窗,在房中来回踱步道:“我今日故意表现得吃醋,用小女儿心态阻止元芳去莺歌楼调查,但现在看来没什么用处了。莺歌楼,他们是一定要查的。“
喜儿急切道:“那现在怎么办?”
如燕想了想,连忙道:“这样,你赶紧出门去莺歌楼送信,让观云把那把古筝处理掉。还有,今晚的演出,要找一把与之相似的古筝。”
喜儿疑道:“为什么要用相似的?直接换成一把完全不一样的不就好了?”
如燕道:“如果观云换了一把与之前完全不同的筝,那就太刻意了,元芳一定会追查到底。如果是一把类似的,元芳才会认为是自己当时看走了眼。”
喜儿点头道:“明白了,我这就去。”
午歇过后,如燕去正堂给狄公和元芳送点心。
大约半个时辰后,刑部侍郎严恭肃和吏部侍郎史敬渊双双登门。
“哟,今天这是怎么了?咱们狄府简直比街市上还热闹!”如燕见二位大人慌慌张张地进来,随口调侃道。
刑部侍郎严大人躬身道:“下官不才,又来叨扰阁老了。”说罢,他看了一眼旁边的吏部侍郎,吞吞吐吐道:“我看还是……还是史大人您自己和阁老说吧。”
史大人与严大人一样,眉头紧锁、满身是汗。但他模样还算镇定,躬身行礼,拱手徐徐道:“阁老,方才严大人来找下官,请下官协助核查在编官员的在岗状况。是下官疏忽,这一查才知,发现工部屯田司郎中孙禾,已经消失半月有余。”
“什么?”如燕和元芳都不由张大了嘴巴。
狄公疑怒道:“怎么?吏部的人事管理竟然如此松懈,官员不在岗半月,竟然无一人发现上报?”
吏部侍郎史大人自知有罪,纳头便拜道:“是下官的错,下官不敢脱卸责任,请阁老责罚。”
狄公叹了一口气,平静道:“行了,你先起来吧,责罚的事以后再说。你先仔细讲讲,失踪的那个工部屯田司郎中孙禾,到底是什么情况?”
元芳扶起吏部侍郎史大人,史大人如实道来:“阁老有所不知,工部屯田司向来闲简无事,而屯田司郎中虽为五品官员,但实则是个闲差。因此他不来点卯,根本无人发现。”
狄公道:“哦?居然有这等事?”
史大人继续道:“是的,阁老。而且下官打听后得知,工部屯田司郎中孙禾与其夫人不睦已久,孙禾夜不归宿是常事,因此,其家人虽半月未见其人,然并未报官。”
刑部侍郎严大人在一旁汗颜道:“眼下,这三宗案子都到了刑部。但下官实在是……实在是没有半分头绪啊!礼部侍郎沈微、户部金部司郎中范盈、工部屯田司郎中孙禾,这三人私下并无交情,这……这叫人从何处查起呐!三位朝中大员莫名其妙失踪,万一上达天听,圣上怪罪下来,这……这叫下官如何承受得起啊……”
刑部侍郎严大人在一旁哭哭啼啼的,如燕实在看不下去了,便劝道:“严大人,您就别顾影自怜了,这不是有狄大人在么?眼下最要紧的是赶快梳理好案情,万一哪天圣上要是问起,您也得有内容可以汇报不是?”
被如燕这样一劝,严大人倒是立刻好了不少,忙收了收情绪,直道:“如燕姑娘说的是啊,瞧我这一着急,竟然还没有一个女子想的周全,真是惭愧,惭愧啊!”
狄公也安抚道:“天子脚下出了这样的案子,我们在这里自说自话也不是办法。这样,大家现在一起去工部屯田司郎中孙禾家中看看。如果家中情形与礼部侍郎沈微和户部金部司郎中范盈一样,那么这三宗案子就可以并案调查了。”
众人齐声应道:“是,大人。”
说罢,一行人便来到工部屯田司郎中孙禾家中。
狄公所料不错,孙禾的身份文牒、衣物用品都在府里,与前二位大人失踪的情形一模一样。
只是孙禾的这位夫人,与前二位大人的夫人关切丈夫的态度不同,孙夫人的怨言明显多于担忧。
面对狄公的问询,孙夫人还未开口,便扑通一声跪倒在狄公面前,声泪俱下道:“狄阁老啊,求狄阁老为妾身做主啊!”
如燕赶忙上前扶住孙夫人,安抚道:“孙夫人,您有什么委屈,今日都可与狄大人一一说来,狄大人定会为您做主的!”
狄公道:“是啊孙夫人,请细细讲来,贵府上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孙夫人一边抹泪,一边控诉道:“阁老有所不知,那个孙禾从一年前开始,成日去莺歌楼里鬼混,就没有几日是着家的!一开始,我倒是也没说什么,毕竟洛阳城的官人公子没几个不去那里听歌赏曲的。但是,谁知他越来越过分,每月的薪俸大半都用在了那里,对我和家中的两个孩子不闻不问。您说,这样的日子过得还有什么意思!我、我早就想与他和离了!”
狄公紧锁眉头,“竟然有这等事?”
孙禾的管家道:“阁老啊,夫人说得没错,近一年来,家中的开销确实紧张的很。老爷往府里拿的银子越来越少,府上确实有些入不敷出了。”
孙夫人咬牙哭道:“我看他不是失踪,指不定是跟哪个相好的跑了呢!这个杀千刀的负心汉,抛下我们母子三人,真是丧尽天良啊……“
元芳实在听不下去了,在一旁气道:“这个孙禾简直岂有此理!竟然放着家中妻小不顾,成日跑到外头寻欢作乐,我朝中怎么能有这样品行低劣的官员!”
如燕也气不过,帮腔道:“就是!孙夫人,我看您也别等他了,改日去城中寻个媒人,有合适的直接改嫁算了!”
只听孙夫人和两个孩子哭作一团,其余众人皆是叹气。
在一旁的狄公始终没有发声。只见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若有所思。
一行人从孙禾家中出来后,元芳对狄公说:“大人,看来失踪的这三位官员都与莺歌楼有关。今晚,卑职一定要好好查一查这个莺歌楼,看看到底有什么神秘之处!”
狄公却说:“元芳,莺歌楼暂且放一放,今日你有别的任务。”
元芳不解道:“别的任务?”
狄公道:“你立刻起身前往孙禾的老家,看一看他老家还有什么人。”
元芳很是疑惑:“为何突然去孙禾老家?难道莺歌楼不是最先应该去探查的地方吗?”
狄公摇摇头,语气不容置喙:“元芳,你就照我说的去做即可。”
元芳虽然不解,但明白大人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便道:“是,卑职领命。”
如燕听到元芳要出洛阳,便嚷嚷道:“叔父,元芳去孙禾的老家,我也要去,一路上也好有个照应。您就让我一起去,好吗?”
狄公笑了笑,“如燕,你也有别的任务。”
如燕颇为诧异:“叔父,您是说我也有单独的任务?”
狄公点头道:“不错。你擅长作画,上次你画的我和元芳,真是栩栩如生呐。因此,我派你去户部金部司郎中范盈家中,带着范盈的管家去卖古筝的商铺指认,将范盈花重金购入的古筝模样画出来。记住,一定要仔细描摹,不可有任何缺漏之处。”
如燕一听,连忙答应道:“是,叔父,小女这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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