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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笔狂诗
这些个风骚文人最是喜欢聚集在酒楼这种快意无忧的地方。桑福酒楼共有三层,每一层都坐满了来此排忧解难的人。
“来来来!我给各位吟诗一首!”一个提着酒壶的文人站起来,一脚踩到凳子上,他仰起头灌了一大口酒,酒水顺着他的脖子打湿胸襟。
四周的人安静下来,满眼期待地看着他,
“起时风雨……休时晴,萧萧几叶……不……不见君!”他又是一口酒下肚。
“好!”满堂喝彩。
宋鹤上到第二层,又是同样的景象,吟诗作赋的吟诗作赋,飞花令的飞花令,他匆匆经过每个房间,耳朵竖起细细听着。
“万籁俱停歌一曲,长箫奏。倚听秋水,蜉蝣尽惋秋。冥月听风尽,眷相思温柔。顾畔秋水三千落,执笔书尽青丝愁。落花有意思流水,残风无情弄行舟。”
一个趴在桌上的醉酒文人口中的诗词吸引了他的注意。
“你说什么?”宋鹤上前拽着他手。
“切……疯笔诗人的诗都不知道……”男子甩开他的手。
“你一说这诗我就想起周岸卿,他不是最喜欢疯笔诗人吗?不过,有些日子没见他了。”趴在另一个桌子上的男子碰倒了一个酒杯。
“你还真别说,他每次来酒楼都不喝酒,就在一旁看书,之前觉得他太矫情,现在他不在我还有些不习惯。”又一个醉酒书生笑着说罢就倒地不起。
宋鹤继续追问却再没得到回应。
在街坊间问询的江洂依照刘夫人给的线索一一询问,证实了她所记录的都是实情。他在回客栈的路上看到了老店主提着食盒急匆匆走近巷子里。发觉不对,一路小心跟着。
艳阳高照,几人还需回到客栈再次交换线索便于下一步查探。
宋鹤在酒楼待不下去率先回到客栈,而江沅早已在客栈等候多时,还把红线以及布料中得到的线索记录下来。
“这红线还有布料的出处查清了吗?”宋鹤看桌上色彩鲜艳的红线,拿起一捆把玩。
“目前来看,出处应当就是绣眉布坊,可红布来自西域,张夫人说早在半个月前就已经卖关了。”江沅埋头记录。
“你去枕云楼了?”宋鹤双手环在胸前瞅着进门的苏镜醨。
“哟,想不到你还挺聪明?”苏镜醨关上门坐到江沅旁边。
“看来这红线还有布料的出处准没错了。”苏镜醨看着江沅写下的线索,以及整理好的思路。
“你身上的脂粉味还挺好闻的。”江沅调笑道。
“真的吗?喜欢的话你求我,本少侠勉为其难给你买些来。”苏镜醨拉起自己的袖口、衣领闻了闻。
“哇!”江沅笑眯眯抬起头对着他眨眨眼睛,“我今天心情好,还不想骂你。”又低下头继续写。
砰——
江洂满头大汗冲进门来,发现自己太心急了,轻轻关上门。
“江洂?你吓死我了!”苏镜醨拍拍胸脯。
“店家在南街有个锁了门的小院,位置十分隐蔽。我一路跟着他到院子后看到了他夫人,她一见到那老店主就哭着跪下,说张秀启是她唯一的弟弟,不能让他就这么白白冤死。”江洂说到关键闭了嘴,眼神清澈看着苏镜醨。
“然后呢?”苏镜醨一脸疑惑。
砰砰——
“几位客官,饭菜好啦!”店家小哥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多谢小哥!”苏镜醨打开门帮着摆好饭菜。
“客官慢用。”店家小哥退出门外关上门。
“你别说,我还真饿了。”苏镜醨拿起筷子夹菜。
“诶,莫是忘了刚刚的话。”江沅按住他的手。
“老店主的夫人喊他柳三钱……”江洂将法术注入饭菜,原先看起来色香味俱全的饭菜逐渐变黑,香味随之消失。
苏镜醨立刻用符咒封住房门隔绝外界,现在他们说什么做什么都只有他们四人知道。
“怎么会……难道柳氏与此案有关?”宋鹤看着桌上的菜,把碗里的饭倒扣在桌上。
“不然,柳氏既然已经离开千锦城,为何独留柳三钱一家在城中,背后必定牵扯更大的阴谋。”苏镜醨慢慢放下筷子。
“柳氏被夺权后离开了千锦城,花重锦继而上位。柳氏的离开恐怕不简单,无论是家族纷争还是政治阴谋,凶手,还会再出现。”江洂坐下,拿起红线。
“红线还有布料出处应当就是绣眉布坊。”他看江沅点头后放下手里的东西,“李祁先手查案,不会没有注意到这些,还得再去一趟城主府。”
“今晚再去吧,枕云楼还有一桩命案尚未昭雪。”苏镜醨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刘劭很可能也是杀人凶手。”
“枕云楼一个名叫青惜的姑娘说刘劭和他的朋友曾与青缪同游花舫,而刘劭这个人,醉酒便会打骂身边的人,次日便发现青缪溺水身亡。刘劭说她是醉酒落水,自己也因醉酒没及时施救。”他看着眼前的饭菜实在碍眼,往一边推开。
“醉酒落水……表面上看似乎没什么不合理的地方。”宋鹤面沉似水。
“倘若真是意外而死,青惜为何无故怀疑?”江洂神色凝重。
“青惜说青缪水性很好,不可能意外溺亡,再者,她说她见过青缪的尸体,脖子上有掐痕。”
“这么大的事城中管事应当不会不知吧?”江沅若有所思放下笔。
“酒楼老鸨收了刘劭的钱,故而草草了事,并未报官。”苏镜醨垂眉低眼。
“亏他还是个读书人!”宋鹤怒目圆睁。
“她口中刘劭的朋友是谁?”江洂无奈叹气。
“不知道,她也不认识。”苏镜醨摇摇头,“不过我猜测青缪之死可能不是一人所为。”
“七月十四,刘劭听说城中有红衣女鬼杀人训斥下人,又在七月十五购买香火纸钱,可能就是因为青缪;直到七月十六张秀启尸体被发现,他在七月十六晚想离开可惜曝尸荒野。”江洂脑中把所有的线索按时间线串联在一起,“不妨大胆猜测,张秀启就是他的那位朋友。”
“因为他们曾对青缪施暴致其落水,所以他才会在张秀启死后着急离开千锦城。”苏镜醨长舒一口气。
“说起读书人,那首诗到底谁写的?”又见宋鹤气红了眼,忙先转移话题。
“几个醉酒书生说是疯笔诗人所写,周岸卿最喜欢的就是这首诗。”宋鹤愁眉不展,斜眼看着一旁。
“疯笔诗人的绝笔之作!”江沅想起曾经看过他的诗集,“疯笔诗人一生放荡不羁,唯有一女子在他晚年诗作中频繁出现,而这首‘月上饮秋’就是他为情所写的绝笔之作。”思绪豁然开朗。
“可这诗与这案子究竟有何关系?”宋鹤拧在一起的眉头更加明显。
“或许凶手杀的会是与这诗词相关的人,周岸卿喜欢……可能凶手会与他有关,也许是他身边的人。”江洂拿起笔在江沅写下的线索中加了一笔。
“既然那红衣女鬼吟唱此诗,那她必定很喜欢或者说了解相关诗词,去找找死者家中有没有相关线索。”苏镜醨叹气道,“想要知道女鬼的真实身份可不简单……”
“今日有庙会,先去一趟城西破庙,我想再去一次现场,你们还得有个人去查这柳家客栈。”江沅起身把整理好的线索塞进怀中。
“好,我知道柳三钱的院子具体位置,我去查他,你们去破庙吧。”江洂也起身准备离开。
苏镜醨挥手打开封锁,“好,走吧!”
店家小哥把饭菜端给四人后听到了几人对话中提及的城南宅子。
他怒气冲冲跑到厨房,看到丢在一旁的老鼠吃了掉在地上的饭菜没跑几步就口吐白沫死去才知道饭菜被下了毒。
“城主赏识我的文章,有没有说赏识哪一篇,我最近写得多了,倒有些忘了。”看着父亲不断添柴的背影,他红了眼眶。
“哈哈,我哪知道城主的心思。定是你哪篇写得好恰巧被他看了去。”老店主顿住添柴的手,露出笑容。
“你还在骗我!”男子崩溃大喊,“你说你和我娘吵架,她一怒之下回了娘家。我问你因为什么,你每次都说还不就是那些事,其实根本没有什么城主赏识,你偷偷把母亲关了起来对吗!”男子泪流满面,攥紧拳头怒视着眼前枯老瘦弱的身躯。
“住口!”老店主慢悠悠起身,反手一个巴掌实实在在落到了他的脸上。
江洂打开门就听见楼下的争吵声,三人也凑过来往楼下看,只见店家小哥捂着脸跑出门外。
他跟着店家儿子在街巷中跌跌撞撞四处寻找也没找到那个院子,本打算先去看看老店主,却发现他早已跟来,只好先藏起来,双掌相合扭转调动灵力,指尖划过耳朵,耳目窥探店主一家之间发生的事。
“娘……”因为没有钥匙,他边哭泣边拼命摇晃大门。
“我的儿啊……”屋内的母亲跌跌撞撞跑到门口,透过门缝看着自己的儿子。
“娘……你告诉我,爹到底瞒着我做了些什么?”他期待母亲告诉自己真相。
母亲低下头哭泣,没有回答。他看着母亲绝望地闭上眼睛,瘫倒在地。
“你要干什么!”老店主赶来,压低声音恶狠狠地看着自己的儿子。
他打开门,粗鲁地把儿子拽进去,“你想干什么!他是你儿子啊!”他夫人揪住他的领子眼中含泪大声质问。
“就是因为他是我儿子我才答应除掉那四个人!”老店主扒开他夫人的手。
“柳文宝!我告诉你,张秀启这个废物现在已经死了,你就是知道凶手是谁你又能怎么样?更何况背后涉及的还是我们惹不起的人!”老店主揪着儿子胸口的衣服把他提起来。
“爹……我不想自己的前途是用别人的命换来的……”他抬起头,看着父亲的眼睛。
老店主松开手,转身进屋。
江洂躲在附近听到了他们之间的对话,天色渐晚,他行色匆匆原路返回。
长清河边,要去的几个案发的地方相距较远,但好在顺着河流一路找去倒也不难。
江沅感到有些奇怪,站在有血迹的地方,抬头向上看,院子是上方一望无际的天空。
她走进房间到床边翻找,没有发现线索后又走向窗边的书桌,手指在书脊上慢慢划过,又快速在桌上杂乱的书堆中翻找,一本与众不同的旧书抓住她的目光。
“狂诗!”她看着手里的诗集恍然大悟。
又顺着诗集翻来,果然其中有一张黄符夹在中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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