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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宴接风,暗藏杀机
三日后,皇宫,麟德殿。
华灯璀璨,笙歌悠扬。为庆贺迟故北境大捷而设的接风宴,排场极尽奢华。殿内金碧辉煌,百官身着朝服,命妇们珠环翠绕,一派歌舞升平的景象。
云卿虞随着父母入席,今日她特意穿了一身胭脂红的宫装,裙摆用金线绣着大朵的牡丹,既不失身份,又衬得她肤白如雪。那对紫玉耳坠在宫灯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她的位置被特意安排在迟故身侧,这显然是皇帝的意思——既要彰显对这对未婚夫妻的恩宠,又要将他们置于众目睽睽之下。
迟故今日穿着一品武将的朝服,玄色锦袍上绣着麒麟纹,更显得身姿挺拔。他端坐在席间,神情平静,唯有在云卿虞入座时,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瞬。
“将军凯旋,妾身恭喜。”云卿虞轻声道。
迟故微微颔首,借着举杯的动作低语:“今日宴无好宴,万事小心。”
话音刚落,便听内侍高唱:“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江绪和与皇后相携而入,身后跟着脸色苍白的永嘉郡主。经过禁足,永嘉明显清瘦了些,眼神却更加阴郁。她今日穿着一身素雅的月白宫装,倒显得楚楚可怜。
“众卿平身。”江绪和笑容满面,目光扫过迟故时格外温和,“今日为迟爱卿接风,诸位不必拘礼,定要尽兴而归。”
他特意看向云卿虞:“云丫头也来了?好好好,待会儿朕有厚赏。”
这话说得亲切,云卿虞却心中一凛。皇帝的“厚赏”,从来都不是好兆头。
宴席开始,歌舞登场。觥筹交错间,百官纷纷向迟故敬酒,言语间满是恭维。安王也举杯上前,笑容可掬:
“迟将军此次大捷,真是扬我国威。本王敬你一杯。”
迟故举杯回敬,目光锐利如刀:“王爷客气。说起来,还要多谢王爷派去的那三十位‘向导’,若不是他们带路,我也找不到突厥的据点。”
安王脸色一僵,杯中酒险些洒出。他强笑道:“将军说笑了。”
这一幕落在众人眼中,顿时引起一阵窃窃私语。云卿虞垂眸掩去眼中的笑意,迟故这一招敲山震虎,用得恰到好处。
酒过三巡,江绪和忽然道:“迟爱卿立此大功,朕心甚慰。只是你与云丫头的婚期一拖再拖,朕心中实在过意不去。”
他转向云卿虞,笑容慈和:“云丫头,你可怪朕?”
云卿虞起身行礼:“皇上言重了。边防大事为重,臣女明白。”
“好孩子。”江绪和颔首,“既然如此,朕今日就为你们定下婚期。下月初六是个好日子,你们意下如何?”
席间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明白,这桩婚事背后牵扯着太多利益。下月初六,距今不过半月时间,未免太过仓促。
迟故与云卿虞对视一眼,同时起身:“臣(臣女)遵旨。”
“好!”江绪和抚掌大笑,“既然如此,朕再赐你们一份厚礼。”
他示意内侍捧上一个锦盒:“这是南海进贡的夜明珠一对,就当作朕给你们的贺礼。”
锦盒打开,鸽卵大小的夜明珠散发着柔和的光晕,引得众人惊叹不已。
云卿虞正要谢恩,永嘉郡主忽然柔声道:“皇兄,如此宝物,不如让云妹妹当场试戴,也让大伙儿开开眼界。”
这话看似善意,实则暗藏祸心。在众目睽睽之下试戴御赐之物,既失身份,又容易落人口实。
云卿虞正要推辞,迟故却已接过锦盒:“郡主好意,臣代卿虞心领。只是御赐之物,理当珍重收藏,岂可轻易示人?”
永嘉笑容一僵,还要再说,江绪和已摆手道:“迟爱卿说得是。来人,将贺礼送到迟府去。”
一场风波就此化解。云卿虞暗暗松了口气,却见永嘉眼中闪过一丝不甘。
宴至中途,云卿虞借口更衣,由宫女引着往偏殿走去。行至御花园时,忽然听见假山后传来低语:
“...都安排好了吗?”
“郡主放心,酒中已下了缠丝,保管她三日后再无威胁...”
云卿虞心中一凛,缠丝?那不是温不语说过的慢性毒药吗?
她正要悄悄退开,却不慎踩到枯枝,发出了细微的声响。
“谁?”假山后转出一个人影,正是永嘉郡主的贴身宫女彩月。
四目相对,彩月眼中闪过杀机:“云小姐既然听到了,就别怪奴婢无情了。”
她猛地抽出匕首,向云卿虞刺来。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银光闪过,彩月闷哼一声,匕首落地。
迟故从暗处走出,手中还拈着一枚银镖:“好大的胆子,竟敢在宫中行凶。”
彩月脸色惨白,转身欲逃,却被迟故一脚踢中膝窝,跪倒在地。
“说,谁指使你的?”迟故声音冰冷。
彩月咬紧牙关,忽然嘴角溢出一丝黑血,竟是服毒自尽了。
迟故蹙眉检查尸身,从她袖中搜出一个小瓷瓶,正是装缠丝毒的药瓶。
“看来有人等不及了。”他将瓷瓶递给云卿虞,“这个你收好,或许有用。”
云卿虞接过瓷瓶,心中后怕不已。若不是迟故及时出现,此刻倒在地上的可能就是她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不放心。”迟故言简意赅,“永嘉离席时神色不对,我就跟来了。”
他看了眼彩月的尸身:“此事不宜声张,我让人处理干净。你且先回席上去。”
回到麟德殿,宴席依旧热闹。永嘉见云卿虞安然归来,脸色瞬间变得难看,手中的酒杯微微颤抖。
云卿虞若无其事地坐下,对迟故轻声道:“多谢。”
迟故目光深邃地看着她:“你我之间,不必言谢。”
就在这时,安王忽然起身举杯:“皇上,臣有一事启奏。”
江绪和挑眉:“皇弟请讲。”
“迟将军立此大功,理当重赏。臣以为,不如加封迟将军为镇北王,世袭罔替,以表彰其功绩。”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异姓封王,本朝从未有过先例。这看似是厚赏,实则是要将迟故架在火上烤。
江绪和眸光闪动,显然在权衡利弊。
迟故起身,不卑不亢:“王爷厚爱,臣愧不敢当。臣年少资浅,岂敢妄自称王?还请皇上收回成命。”
江绪和沉吟片刻,忽然笑道:“迟爱卿过谦了。不过封王之事确实事关重大,容朕再想想。”
他话锋一转,看向云卿虞:“云丫头,朕听说你的锦瑟坊生意极好,连宫中的采买都要经过你的手?”
云卿虞心中警铃大作,皇帝这是要拿她的经商之事做文章了。
她起身行礼,神色坦然:“回皇上,臣女确实经营着锦瑟坊,但从未插手宫中采买。前次永嘉郡主私自截留贡品一事,贤妃娘娘已经查明,与锦瑟坊无关。”
被她当众揭短,永嘉脸色煞白,手中的帕子都快绞碎了。
江绪和眼中闪过一丝不悦,却不好再追究,只得道:“原来如此。朕只是觉得,你一个闺阁女子,经商总是不太妥当...”
“皇上,”迟故忽然开口,“卿虞经营锦瑟坊,不仅自食其力,还安置了不少阵亡将士的遗孤。如此善举,臣以为应当褒奖才是。”
这话一出,几个武将纷纷附和:
“迟将军说得是!云小姐的善举,我等都有耳闻!”
“锦瑟坊收留了臣部下三个遗孤,臣感激不尽!”
江绪和见状,只得强笑道:“原来如此,倒是朕误会了。”
一场危机,再次被化解。
宴席结束时,已是月上中天。
离宫的路上,迟故与云卿虞并肩而行。宫灯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偶尔交叠在一起。
“今日多谢将军多次解围。”云卿虞轻声道。
迟故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她:“下月初六,你可准备好了?”
云卿虞抬眸,对上他深邃的目光:“将军准备好了吗?”
“我等你,已经等了三年。”他的声音在夜色中格外低沉,“这一次,绝不会让任何人破坏。”
宫墙下,他的身影挺拔如松,眼神坚定如铁。
云卿虞忽然觉得,或许这桩始于阴谋的婚事,未必不会有一个好的结局。
“好。”她轻轻点头,“下月初六。”
月光洒在二人身上,仿佛为他们镀上了一层银边。宫宴的喧嚣已经远去,而真正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在他们身后,永嘉郡主站在宫墙的阴影里,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眼中满是怨毒。
“云卿虞...咱们走着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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