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之子真不是我拐的

作者:幺玖肆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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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潮生不语,只是一味地撕衣



      连江月深吸一口气,伸出两指搭在他的腕脉之上。

      指腹下传来的脉象让她再次惊讶,脉势沉稳,之前中的毒已解,他体内真气更是充沛流转,较之从前,内力显然更为精纯深厚,仿佛经历了一场彻底的淬炼。

      连江月收回手,注视着依旧昏迷不醒的傅潮生。她能理解傅母想报仇的心理,却不能理解为了复仇让傅潮生小小年纪便开始服毒练功,甚至为了惩罚孩子让他独自一个去抓毒蛇。

      她母亲温婉和傅母有相似的经历,但是她母亲对她的惩罚,小时候是跪祠堂、打手心,再大点就是用鞭子,但从来没有让她冒过会死的风险。

      其实她看《泣血录》的时候很想问问傅母,既然有这样提升功力的法子怎么不自己用呢?加上她自己前二十年的功力,不是能更快报仇吗?

      虽然傅潮生这次因祸得福,但也不知道是他的幸还是不幸。

      水源丰沛之地,固然是生命的摇篮,却也往往是危机潜伏之所。飞禽走兽皆需饮水,谁也无法预料下一刻会有什么不速之客到来。

      她思忖片刻,考虑如何用不那么激烈的方法将人唤醒时傅潮生的眼皮轻轻颤动了一下,浓密的睫毛如蝶翼般抖了抖,似在努力挣脱黑暗的束缚。

      连江月心中一动,走到湖边,用一片宽大的叶片舀了些清澈的湖水,回到他身边,倒了一下在手上,然后将冰凉的湖水细细洒在他脸上和额间,“下雨了,醒醒。”

      傅潮生喉间发出一声模糊的呓语,缓缓睁开了双眼。初时,他眼神涣散,带着刚苏醒的迷茫,焦距慢慢对准了头顶的蓝天,以及眼前这张冷艳的脸庞。

      “还记不记得我?记不记得自己是谁?”连江月坐在他身边,托着下巴问道。

      他沉默着,用手臂支撑着身体,坐了起来,任水珠从线条硬朗的颊边滑落,滴在衣襟上,留下深色的水痕。

      “黑市,地牢,有没有印象?”

      “没印象。”

      “看来是都记得。”连江月将手中盛水的叶子递过去,“喝口水,缓一缓。”

      “不需要。”傅潮生没有接,甚至没有看那叶片一眼,只是站起身,步伐略带虚浮的走到湖边,俯下身,用双手掬起一捧清水洗脸,仿佛要借此洗去满身的疲惫与混沌。

      连江月看着他拒绝的背影,并不气恼,只是将手中的叶片凑到自己唇边,慢慢饮尽了其中的水。

      甘冽的湖水滋润了干渴的喉咙,同时也让她意识到,不知已昏睡了多久,腹中那阵阵袭来的饥饿感正变得越来越难以忽视,提醒她必须尽快找到食物补充体力。

      先前等傅潮生醒来时,她已大致探查过周围,发现湖对岸有一处倒塌的木棚。

      想来是昔日的旅人或牧民搭建起来用以歇脚的,只是岁月侵蚀,长久无人修葺,便坍塌荒废了。

      她挑拣出一根长木棍,掂量了一下,感觉还算称手。又从废墟一角找到一块边缘锋利的薄石片,耐心地开始削尖木棍的一端。

      她的动作麻利而专注,木屑簌簌落下,不过多时,一柄简陋却尖锐的木矛便已在手中成型。

      等她握着削好的木棍再回到湖边时,却发现傅潮生已不在原处。她的目光迅速扫过湖面,随即在稍远一点的浅水区定格。

      傅潮生正站在那里,湖水刚没过他的小腿。

      他微微躬着身,整个人如同一尊雕像,全神贯注地盯着水下。他手中握着一截折断的树枝,朝下的那头已削尖。

      阳光带着热度,洒在他背脊带有湿痕的衣衫上,也照亮了他专注的侧脸。水波在他腿边轻轻荡漾,一圈圈地散开,却丝毫扰乱不到他。

      他调整着呼吸,胸膛的起伏微弱到几乎看不见,仿佛已将自身完全融入了这片水光之中,成为了湖水的一部分。

      突然,他动了!

      蓄势已久的力量在这一瞬间爆发,尖锐的树枝猛地刺入水中,只听“哗啦”一声水响,接着那根简陋的树枝已被他高高举起,木尖之上,一尾肥硕的鱼正奋力扭动着身体,鳞片在阳光下反射出耀眼的银光。

      水滴顺着他肌肉线条流畅的手臂蜿蜒滑落,滴回湖面,点出圈圈涟漪。

      他将仍在挣扎的鱼从木尖取下,随手朝岸上一甩,鱼儿在空中划出一道银亮的弧线。

      一直在静观他捉鱼的连江月,忽见一物迎面飞来,她想也没想便举起木矛叉住,接着猝不及防与那条拍着尾巴的鱼,隔着一段距离,来了个大眼瞪小……死鱼眼。

      整个过程中,傅潮生沉默不语,仿佛刚才那干净利落的一击并非出自他手。但他的眼中泛起微微的波澜,像冰封的湖面被敲开一道裂隙,深藏的愉悦从中悄然蔓延。

      连江月稳稳握住鱼身,挑了挑眉,瞥了他一眼,没说什么。转身取了石片,将鱼去鳞开膛。

      就这样,一个抓鱼一个剖,一个生火一个烤。鱼肉在火焰的舔舐下渐渐变得金黄,散发出诱人的香气。

      日头越来越晒,毒辣得仿佛要将人的骨髓都晒干。

      填饱肚子后,傅潮生起身,一言不发地再次走向那处倒塌的木棚废墟。连江月立刻会意,起身到湖边,用石片割取大量柔韧的长草。

      两人依旧没有任何言语交流,却配合得异常默契。很快,一个虽然简陋却足够遮阴避暑的草棚便初具雏形。

      汗水浸湿了额发,连江月用袖子擦了擦额角,看着在草棚阴影下已经开始用半干的草铺设临时床铺的傅潮生,忍不住开口:“你……”

      傅潮生头也未抬,直接打断了她,声音低沉而简洁,“休息。”

      他说完,便自顾自在那铺好的草垫上躺了下来,闭上了眼睛,似乎多一个字都不愿再说。

      连江月看着他眉宇间难以掩饰的倦色,将未出口的话咽了回去,确实这样的天气,不适合找寻出路。

      她出去简单洗漱了一番,在草棚另一侧找了个位置坐下,背靠着粗糙的棚壁,在这片绿洲提供的短暂安宁中,也渐渐被倦意淹没。

      没想到,这一休息,便直接从午后到了夕阳西沉。

      连江月是被一阵持续而轻微的“哗哗”水声惊醒的。她猛地睁开眼,眸中瞬间恢复了清明,手下意识地握紧了始终放在身侧的木矛。

      她悄无声息地起身,警惕地走出草棚。

      暮色四合,天边燃烧着绚烂的晚霞,将湖泊和绿洲都染上了一层温暖的橘红色。

      傅潮生正在湖中洗澡,背对着她,站在及腰深的暮色湖水里,霞光勾勒出他挺拔的背影轮廓,水珠从他宽厚的肩背滚落,在水面上激起细小的波纹。

      他的外袍已经洗净,搭在旁边低矮的灌木树枝上,在晚风中轻轻飘动,已经风干了。

      连江月也没有出声,心中快速盘算着接下来的行动。她对沙漠的了解大多来源于书本和道听途说,真正的生存经验寥寥无几,想要独自走出这片茫茫沙海,无疑是巨大的挑战。

      而傅潮生不一样,她记得话本上提及,他从小在边塞长大,经常游走于大漠戈壁,对沙漠气候的习性、方向的辨认、乃至如何在绝境中寻找生机,定然有着远超于她的经验和直觉。

      跟着他,是目前唯一也是最有可能活下去的希望。

      傅潮生听到脚步声立刻起身,他一把抓起搭在旁边灌木上的衣服,利落地裹住身体,系好衣带,整个过程不过瞬息之间。湿透的黑色长发贴在他颈侧,水珠不断从发梢滚落,渗入衣袍之中。

      连江月看到他胸前又开始渗血的伤口,急忙拦道:“你伤口还在流血,先别穿上衣。”

      “……”傅潮生垂眸看着渗血的纱布,眉头微蹙。这点小伤于他而言早已习惯,可她的关切却让他有些不自在。

      “等一下,我去找点草药,你将衣服下摆撕成条,待会用来固定草药。”

      “为什么不用你的?”傅潮生不解。

      “为什么不用我的,当然是因为给你包扎,自然是要用你的。”

      “……”好像有些道理,然而傅潮生既没行动也没拒绝敷药。

      “别愣着,先用内力,把衣服和头发烘干。”

      傅潮生迟疑了一下,这人未免太自来熟了一点。

      “我叫连江月,听过吗?”她就着湖水洗净着草药,清洗好后,又找了块内凹的石块当做碗,用木棍不紧不慢地捣了起来。

      “没听过。”这个名字在他心中转过几回,确实不曾听闻。而且她凭什么这么理所当然的指挥自己?彼此又不认识。

      “少侠,贵姓?”和她预想到的差不多,在傅母十几年的栽培下,傅潮生已经被困在了复仇的囚笼里,对复仇之外的人和事毫不关心。

      “傅潮生。”

      他身上腾起淡淡的白气,身体与头发上的水分迅速被蒸干。傅潮生再次走到湖边,利落地脱下外衫,将染血的衣料一角浸入水中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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